随心所欲 第4章 生日快乐

两人抱了很久，也可能只是随欲感觉很久，久到她觉得自己心跳亢奋，快要把持不住。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可以很轻易的接受自己是给，因为她在初中时期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平时的穿搭也偏酷偏中性，发展到喜欢同性她并不意外，反而觉得顺理成章。

但她能接受得了不代表别人也能接受，不代表安心能够接受，她设想的最坏的结果，就是捅破这层窗户纸，安心对她避之不及，甚至可能会在同学之间传开，当然她只担心前者。

所以，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个时候。

直到护士进来查房，两人才分开。

安凌醒了，她此刻精神还是有些恍惚，眼神呆滞的盯着窗户，又望向门外，最后视线落在安心和随欲身上。

随欲被盯得有些不自然的一笑

“阿姨好，我是安心的同学兼同桌，随欲。”

“诶，好孩子，我们家安心比较内向，还没怎么把朋友带来过我身边呢，你还是头一个。”安凌笑了笑，却掩不住脸上的憔悴。

人和人交流起来其实很简单，打招呼就是一段关系的开端，再聊些家长里短，客套寒暄，就能聊开聊熟了。

时间迫近下午一点，安凌和随欲还在谈笑，安心却死死盯着门外，等待着某个不速之客。

下午一点四十六分，安心看到有个瘦瘦高高的眼镜男在门外踌躇了一下，像是在确认门牌号。

或许是血脉相连吧，安心几乎一秒断定那人就是何维。没等门开，安心嘴上说着去上个厕所，先一步开了门，借着视觉差将眼镜男推出门外。

出了门，她尽量压低声音：

“你还来干什么？没有钱，赶紧滚。”

“你是……你就是安心吧，我……”

“小点声！跟我走。”安心恶狠狠的瞪着对方。

尽管动静很小，随欲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她从小听力就很好，于是找了个借口与安凌告别，出门查看情况。

刚走出门，就看见安心身后跟这个“竹竿”走到走廊另一头的拐角。她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我知道你，何维是吧？你们两个已经离婚了，法律上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了，为什么还来找她要钱？”

“心心，我是爸爸啊，这样，我不去找她，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你借给爸爸好不好，等爸爸的画儿卖了好价钱，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没有爸。还有你是哪来的脸说这话，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清楚的很，外公的公司是怎么垮得，那天我听的一清二楚，也就是妈妈她心软，你走吧，我也不可能借钱给你，你也最好别去找她，不然我可不会顾及什么血缘之情。”安心语气淡淡，眼泛寒光。

眼镜男的脸色沉下来，见和她说不通什么，就径直朝病房的方向走，任安心如何拉拽，也抵不住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量。

走到拐角，被随欲拦了下来。

“叔叔，您要去哪啊。”随欲笑着，却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哪来的小屁孩别挡路。”眼镜男一把将随欲推的踉跄。

随欲奸计得逞的一笑

“叔叔，是您先动我的，接下来我这叫，正当防卫(虽然也可能过当)。”

随欲可是练过散打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将眼镜男放倒，拳头雨水般的往上砸。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护士。

从警局做完笔录，又接受了批评教育回来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你是真的敢呐，医院那地方监控那么多，还敢谎报。”

“这不是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大费周章的去查吗？那小说不都那么写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放倒成年大汉，警察想都不想就相信少年没有动他是他污蔑人家。”

“额……姐，其实你看起来就不像手无缚鸡之力。”

注意到了称呼变化，随欲在心里暗暗窃喜。

安心给安凌发了消息说自己和随欲在外面吃，又帮安凌订了份外卖。

“走了姐，我请你吃饭，想吃点啥？

“都可以，东门那边先开了家面馆，走啊，去尝尝。”

这时安凌发了条语音过来，安心忘了关外放。

“嗯，生日吃点好的，不用舍不得……”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安心手忙脚乱将音量往下调。

“生日……”随欲若有所思，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9月6日，她记住了这个特别的日子。

到了面馆，由于新店优惠，生意火爆，两人排了一会儿才有位置。

“班长大人，想不想吃冰淇淋，我刚看到那有个冰淇淋店，你在这占位置，我去去就回。”

九月份吃冰淇淋……况且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安心可不知道那儿还有个冰淇淋店。但她看出随欲只是想找借口出去一下，她也不是爱拆人台的人，就随她去了。

随欲确实是出来买东西的，但肯定不是为了冰淇淋，而是她刚刚过来的时候发现这儿有一个蛋糕店。

她走了进去，店员很热情的迎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去蛋糕店，不管哪里的店员都很热情，而随欲不太习惯这样，又不好拒绝人家，所以不经常去蛋糕店。

她一眼看中了展示柜里一个带着皇冠的蛋糕，直接付款拿下。

蛋糕选好了，接下来生日第二重要的步骤是礼物。

随欲对这附近的街道并不熟悉，四处逛了逛，还真让她找到了间礼品店。

走进去就看到玲琅满目的小饰品。她细细的挑选，看上了一款兔子发卡。

“嗯……这个挺好，她应该会喜欢”，随欲想着：“而且也比较实用，她头发短一些，扎不上，平时写题会挡视线，一直扒拉又会很烦，别上应该会好一些，而且……应该会很好看！”随欲嘴角不自觉擒起一抹笑。

这么想着，便拿下了。

回到面馆，她们的面已经端上来了，安心趴在桌上小憇。

随欲轻手轻脚的把蛋糕放到桌上，盯着安心看了一会，插上了蛋糕里带的蜡烛，发现不太够，于是把十二根蜡烛摆成了17的样子，然后去前台借了打火机。

安心被微光晃醒。

“十七岁生日快乐。”

安心愣了愣

“谢谢。”

还是那么疏离客气。但笑着，发自内心的微笑，像春风拂过，吹的随欲心痒痒的。

随欲忘了后来是怎样吃完了面，怎样为安心唱的生日歌，怎样把小兔发卡别到安心头上，只记得女孩吹蜡烛时微微鼓起的两颊和闭眼许愿的样子。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就分开了，安心回去了医院，随欲自己往家走。却不曾想她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何维，这次身边又多了两个高高瘦瘦的人，三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靠，一群细狗在这密谋什么呢？”随欲暗骂道，同时做出防御姿势，准备好一战。

墙后的几人丝毫没有察觉到随欲在偷听。

“真17？你不能骗我们吧。”一个杀马特造型的黄毛靠墙抽着烟。

“诶~哪能，今天刚满十七，正正好好。”听到这，随欲感觉事情不太简单，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诶长得怎么样啊，别告诉我是个满脸痘或者猪头肉。”另一个满脸横肉的绿毛问着。

“我今天见着了，那丫头现在长可水灵了，我还记得她五岁的时候还是个胖妞，那时候防范意识就出奇的高，给糖给玩具都糊弄不出来，也得亏当时没机会，现在这样啧啧啧，又是一大笔。”

虽然没听全，但只言片语足够弄懂他们在聊的话题。随欲十分的震惊，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动静。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人弄过来啊。”

“那得看您这个什么时候到位。”何维捻了捻手指头，眼神贪婪。

“行，就下周末吧。”

“诶，得嘞虎哥，那就还在上次那个酒吧。”

“上次那个酒吧……”随欲默默重复。

看几人像是要散了，随欲急忙躲到另一个暗角，好在灯影昏暗，没有人注意到她。

随欲回到家，没急着把这事先告诉别人，而是姚欣发了条消息问她这附近有没有谁名字里带虎，但还没等姚欣回复，随欲又开始担心万一虎只是一个别号呢，万一附近很多人名字里都带虎呢，又万一那个“虎哥”是外地人呢。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好在，姚欣的回复是条有用信息。

“你要说名字带虎，我还真知道一个。南街那边有个叫“王霸”的网吧，老板就叫王虎涛。别看是个黄毛，人还不错，去那上网的人他都帮着打掩护，主任来查前都会提前整个网吧换音乐通知，然后大家就打开他提前往里备的学习视频学习资料。你问这个干嘛，要去上网？”

“……叫大家好好珍惜，过几天可能要查封。”

说完不顾姚欣一个劲的扣“？”，随欲就退出了和她的聊天框，点进了置顶的小兔子。

犹豫了几秒，还是把录音发了过去，要她最近小心一点，上学放学一定要等她一起走，其他不用管她来处理。过了一会看到安心回复了“嗯”，又拍了张手比耶的照片过来示意自己现在平安。

借着窗边的月光，黑暗的环境与少女纤长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随欲不自主的将照片放大又缩小，最后在一个合适的大小将自己的指尖触上手机屏幕。手机缓缓发烫，仿佛穿越空间的指尖相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