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塔 第3章 第 3 章

空气突然寂静，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化岳长老还保持着那个喝茶的动作。

最终，还是秦蘅率先开口：“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化岳长老艰难地咽下茶水，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呃，这个，那个，好像刚刚已经讲完了吧，反正那件事你知道就行。”

“嗯。”秦蘅随口应下，转身就准备走。

“呃，师弟啊。”化岳长老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这弟子怎么出个门就变得……如此火辣呢？”

秦蘅没吭声，径直往外走。

院落内，谢枢躺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你胆子可真大，就不怕秦蘅回来把你撕了……】

“放心，只要我做得事不影响他的最终目的，他就算再不舒心也得忍着。”

曲忘江没说话，半晌，谢枢突然感觉脑袋被一道声音震聋了——

【主系统突然发任务了！】

“什么？”谢枢坐直身体。

【我也不知道，它就指示了三个字——恒清宗。这什么意思？】

谢枢却不像曲忘江那般着急，他已经放平心态了，“谁知道，反正该知道时就会知道的。”

原本还在慢悠悠摇晃着躺椅的人，突然看见面前出现一道身影，吓得他弹跳而起。

“师尊，你……你就回来了。”

“你不是想我想得要紧吗，我肯定抓紧时间回来。”秦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啊？”谢枢没预料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秦蘅就已经走到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下。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他不像面色不好啊？】

谢枢盯着对方从容煮茶的姿态，倒吸一口气，“糟糕，不会给他演爽了吧？”

“那个，师尊，事情谈论的如何了？”谢枢走近，试探性开口问道。

“还行。”秦蘅指尖摩挲着温润的杯壁。

“噢，这样啊。”谢枢想到什么，壮起胆子开口道：“你们商议什么事情？”又补充一句，“我想为师尊分担。”

秦蘅终于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让谢枢心头一跳。

半晌，才听他不疾不徐开口道：“下个月断岳宗要和恒清宗一起前往无序山野历练，师兄准备让我带队。”

“恒清宗？”谢枢震惊。

“怎么了？”秦蘅眉梢微动。

“没什么。”谢枢迅速收敛起异色，笑道：“那我可以和您一起去吗？”

“你想去？”秦蘅语气平淡。

谢枢只当秦蘅又在试探他，咬咬牙道：“实在不愿与师尊分离。”

“……”

“也行。”

夜色浓重，谢枢坐在窗边，想到如今场景，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些简单伎俩恶心不到秦蘅，没想到反派的内心竟如此强大。

【你说你，干嘛上赶着和秦蘅一起去，等他一走我们就跑呗，这里这么大，跑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他还怎么杀你。】

“哪有那么简单，现在离开又怎么样，我们还要完成系统任务，你想想原书那些坑，后面怎么避的开秦蘅。”

【那你就抓紧修炼，等你功法大满，他想动你也没那么容易。】

“终究还是有风险啊。”谢枢摇头。

【你和他去就没风险吗？到最后之后被他控制得更深。】

“我问你，恒清宗掌门最讨厌谁？”

【最讨厌谁？噢，他不是最讨厌秦蘅吗？】

“对啊，只要我这次去，能和恒清宗搭上线，我之后就算跑路也有恒清宗给我兜底，再说了，你忘了主系统的指示了吗？。”

【没想到啊，你这脑子转得真快。】曲忘江由衷感叹，【幸好穿来的是你，要换成我，怕是活不过三章。】

谢枢在床沿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恒清宗与秦蘅的旧怨像团迷雾在他心头盘旋——原著对此着墨甚少，这恐怕也是主系统留下的关键线索，需要他去揭开真相。

“没想到系统任务这么快就来了。”谢枢喃喃道。

思绪纷杂间，谁都不曾留意到屋角那盆绿植。在紧闭的窗扉内，一片墨绿的叶子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仿佛被无形的指尖轻轻拨动。

第二日，化岳长老就在整个断岳宗宣布了这件事情。

有许多人都想抓住这个机会，一方面能和断岳宗第一大弟子靠近关系，另一方面则是能出去见证不少稀奇的东西，说不定还能找到适合自己修为的宝物。

谢枢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他只知道人数之多需要组织一对一大比才能选举出来，而且持续整整三日。

“我目前的实力在这断岳宗算什么。”谢枢询问着曲忘江。

【我也不知道，原书从未提过，毕竟之前你可是秦蘅的关门弟子，他为了掩饰原身特殊的功法，从不让原身参加任何比试。】

谢枢看着自己手中凝聚的灵力，没说话。

【放心了，既然秦蘅答应你带你去，就肯定和以前一样不让你去参加比试的。】

果然如曲忘江所言，去历练的弟子名单内早已内定了谢枢的名字。

谢枢却没有丝毫的放心，要想和恒清宗掌门搭上线，他就必定要掌握更多关于之前的事，而这些从来没有在小说中展现出来。

这就让谢枢越发肯定这件事就是他要去搞清楚的。

藏书阁外，拿着紫金令的弟子手抖了一下，他和另外一名弟子对视一眼，然后行了个礼，让开一条路。

其实对方不拿出紫金令他们也能认出来，毕竟整个断岳宗也就头两天公开表白的那位才会一头显眼的白发。

只是没想到秦蘅疼爱弟子竟到了如此境界，连紫金令都能交给对方。

【其实你不拿紫金令也能进来的。】曲忘江提示道。

“我知道，但断岳宗这么大，万一有些地方我的身份进不去，有了这个令牌不就好用多了。”

这还是他趁着秦蘅出去的时候从对方房内偷出来的，毕竟决定走这一条路就得提前备好敲门砖。

藏书阁内五花八门的书都有，但谢枢要找的还是关于宗派秘闻相关的书籍。

看着一层层数不尽的书籍，谢枢有点头痛，这要找到猴年马月。

他随便瞥了一眼，这一层大多数都是修炼基础相关知识。

他一层层往上走，没有细看，只是随便掠过几眼，有各种修炼秘籍，丹药至宝，唯独没看到闲书。

“这里的人都这么卷的吗？连一本无关修炼的书都没看到。”谢枢有点不理解。

站在藏书阁顶层，他看到的依旧是秘宝藏图之类的。

【不会真没有吧？】曲忘江也有点迟疑。

谢枢没讲话，刚要转身时，突然发现在藏书阁大门正对着的栏杆上，雕刻着奇怪的花纹。

他走上前，伸手摸向栏杆中央，中央处并没有异常，唯独斜方有一处裂缝，看似年久失修，却十分规整。

谢枢心念微动，拿出紫金令试探性往那一插，没有任何反应。

正当他以为自己猜错，准备拿回紫金令时，栏杆出突然传出“咔哒”一声，紧接着，身后那繁重的书架竟悄无声息向一侧缓慢移动。

看着那仅一人同行的缝隙，谢枢抽出紫金令，毫不犹豫穿进那片未知的黑暗之中。

站在里面，谢枢才发现原来这藏书阁还有这么一大块隐秘的空间——周边一圈奇形怪状的石雕围绕着中间的几排书架。

谢枢刚想上前一步，突然间，整个空间原本几道黯淡的光线在瞬间绽放出刺眼的光。

谢枢心头一跳，往回看了一眼，幸好，刚才移开的书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回原位，外面的人应当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

也多亏了这些亮光，谢枢才能看清书架上那一本本古籍的名字。

《断岳宗记闻》、《天泽大陆孤本》、《升仙塔记闻》、《蚀渡岛古书》……原来断岳宗并不是没有这些书籍，只不过被人隐藏在这里。

不过为什么这么做？谢枢也想不清，他此时弯着腰，一本一本看过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最底层，他看到了一本名为《楚清录》。

如果谢枢没记错，恒清宗掌门就名为杨楚清，这里的“楚清”二字应当指的就是他。

谢枢将书籍抽了出来，他随意翻了两下，更加确定这写得就是恒清宗掌门的早年经历。

他用三只清瘦的手指拎着书籍，走到一个光线清晰的位置，依靠着旁边的书架子，对着书中的文字认真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谢枢蹙起眉头。

这古书上记载：“瑞雪五十年，我与楚清师兄奉命调查魔王继承者，无意间发现人族骄子竟与魔族勾结，楚清师兄为探究背后阴谋，命我送信给掌门，自己前往无序山野深入探查……”

“腊月三十，楚清师兄率领兄弟共同围剿人族叛徒，成功凯旋……次年，楚清师兄登掌门位。”

“那这样说来，杨楚清就是凭借着围剿人族叛徒这件事，成功登上掌门位的？”谢枢喃喃道。

【你看看后面！这更劲爆！】曲忘江在脑海里急呼。

谢枢依言往后翻阅，目光骤然凝滞。

“疯子秦蘅杀上山，坚决要与掌门师兄对决，两人混战，天昏地暗，然，胜负将分之际，秦蘅被断岳宗掌门召回，幽禁三年。”

“……”

“事后，得知那人族叛徒竟是秦蘅道侣，秦蘅此人不仅背叛人族，与叛徒私相授受，还狡猾奸诈，为了躲避责任，又忘恩负义，将魔王继承者斩杀。”

“且，那魔王继承者，竟还是人族叛徒敬重的师父。”

“……”

谢枢沉默，信息量有点大，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细细想来，这一切也说得通，原书中并没有将秦蘅为什么成为反派，只是说秦蘅想要获得原身的修为，而之后的事，随着原主死亡，作者就不再写其他人的后事，秦蘅和杨楚清的恩怨也就成了无头公案。

【那这样看来，秦蘅纯正的反派啊！】曲忘江愤愤道。

谢枢没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

指尖轻轻扣着书页上“道侣”二字，谢枢眼底略过一丝暗芒。

“我好像知道，这次行动怎么和恒清宗掌门搭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