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念 第13章 各方周旋新身份

以“男朋友”的身份知会了荣秋窈的弟弟和室友后，顾耀川开始自然地履行起这份“职责”。从配合医生查房、细心喂食照料，到接听荣妈妈电话、安抚远方母亲的忧心，他处理得有条不紊。在与荣妈妈的通话中，他更得知了她因家境而从未好好庆祝过生日的辛酸。这个新身份，让他得以更深入地走进她的世界，也让他守护的决心愈发坚定。

“什么！你和我姐在一起了？半年了！”

“什么！你是她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啊？”

早上八点左右，桂南某大学和中大，荣谦和凌萱先后接到顾耀川的“通知”电话：

“秋窈她现在忘记了很多东西，很多，不愉快的事情。请你们少跟她提或不提这半年来她的情感状态，只要记得，我是她男朋友就好。拜托了。”

荣谦是一头雾水的，但凌萱却隐隐猜到了顾耀川的用意。

但荣谦也不是傻子。尽管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想到顾耀川竟比自己还先知道姐姐出事了，看样子还守了她一夜，再加上，他本来就对顾耀川印象好，所以很快接受了这层关系。

“好的耀川哥，哦不，姐夫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嘿嘿。”

大概20分钟左右，顾耀川回到了病房，手上拎着一份早餐。

病房里站了一堆白大褂，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少的，看似杂乱无序，实际有一个中心。

“小王，你来介绍一下这个病人的情况。”“中心”发话了。

这个“小王”，顾耀川还没见过。但荣秋窈床头的信息卡上写的主治医生是姓王的，应该就是他了。

“中度脑挫裂伤外加股骨干骨折……”小王从容回答，毕竟这是他主手的病人，自己也是一个经验比较丰富的医生了。

“嗯，好，那小徐，你说说，脑挫裂伤的可能后遗症有哪些啊？”相较王医生的从容，这个“小徐”，面庞青涩，表现更是不成熟，有些磕巴。

顾耀川透过这一群白大褂的间隙，与病床上歪着头提溜着大眼睛的人相视一笑。谁还不是个被老师“迫害”过的学生呢。

查房结束，其他医生都离开了，只留下王医生。

“小姑娘身体不错，术后没有什么明显的不良反应。就是听昨晚值班的医生说得了失忆症，一会儿我给她开个单子做个脑部CT，再检查检查。家属多关心关心，我看你们都还挺年轻，好好处，过去的事情没那么重要。”

看看荣秋窈，又看看还站在门侧的顾耀川。

“谢谢医生。”顾耀川礼貌回应。

“对了医生，她什么时候可以喝水吃东西？”

顾耀川也是刚才下楼打电话，看到早餐摊才觉察到饿。“秋窈肯定也饿了。”

所以他买了油条豆浆自己吃，又打包了一份小米粥回来。但他不确定荣秋窈现在能不能进食。

“刚才检查过，病人意识挺清醒的，吞咽功能正常，可以少量喝点温开水了。吃东西的话，刚开始先吃点米汤、米粥，少量多次……”

顾耀川点头，表示理解。

又谢过医生，送走他后，顾耀川把小米粥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俯身：“秋窈，我帮你把床调高，我们吃点东西。”

因为还戴着颈托，不好点头，荣秋窈将眼睛一闭一睁，表示同意。

“我想先喝点水。”伴随着床慢慢起来，荣秋窈发出请求。

“好，我去给你接。”

水很快接回来，顾耀川一手轻轻扶着荣秋窈的后背好让她坐得更直一点，一手慢慢地将杯子倾斜，喂她喝水。

荣秋窈莫名觉得熟悉，好像他曾这样做过，只是，很模糊，很模糊。

顾耀川确实曾这样喂她喝过水，在5个月前，第一次守在她的床边，照顾醉酒的她的时候。

尽管已经非常小心翼翼了，但还是有少量水流出了嘴角，没有手去拿纸巾，顾耀川反手用手背轻轻为她擦干。

荣秋窈有些不好意思：“耀川学长，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顾耀川也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动作确实有些过于暧昧了。虽然他大言不惭自己已跟她谈了半年的恋爱，但毕竟是“有名无实”。

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既然都说了是男女朋友，那这样的互动就是正常的啊。男朋友喂生病的女朋友喝水吃东西，给女朋友擦擦嘴，怎么了！

顾耀川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合理合规的立场，硬气了许多：“你不方便，我来。”

荣秋窈看看自己一手扎着针，一手夹着夹，好像，确实不太方便。

“好吧。”

也许是真的饿了，荣秋窈只有不断进食的**，再没有感到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先吃这么多。”顾耀川看看已经少了二分之一的粥碗，看着那张一开一合比自己舀粥的速度还快的嘴巴还巴巴地要吃，又好气又好笑。

荣秋窈尴尬一笑。

“吃饱喝足”，荣秋窈又困了，打了个哈欠。顾耀川看出她眼皮在打架，帮她把床调回正常的高度，看着她安稳入睡。

床头的大吊瓶还有1/3的药水，床底的尿袋已经满了。顾耀川按昨晚护士教的把尿放了，端着尿盆去卫生间倒掉。

冲洗干净尿盆，顾耀川起身看见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

六月底把那一头韩式卷发剪掉以后，他就再没有留过长于8cm的头发了，一直保持着立体寸头。所以现在发型依旧挺拔。两天没刮胡子，又是二十多岁激素分泌旺盛的年纪，小胡渣在唇周和下巴稀稀落落地冒头，显得有些小邋遢。

他是那种不显黑眼圈的皮肤，本身肤色又偏白，所以即使一夜没休息好，状态看着也还可以。

闭关备考了3个月，从早到晚，除了一日三餐和拉撒睡，都是坐着复习，缺乏锻炼。同期备考的小伙伴很多都日渐圆润了，但他除了觉得肌肉松弛了，体型没有任何变化。

偏瘦的体型，挺拔的体态，说不上高但也绝不算矮的身高，加上姣好的皮肤、不错的衣品，哪怕五官没有那么精致，在人群中也算是比较突出了。

刚好突出到，让荣秋窈发觉自己动心后，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他。

洗了手，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顾耀川走出了卫生间。

这一瓶药水快滴完了，顾耀川按下了床头的铃。

护士很快过来，换了新的药水：“患者10点有一个脑部CT的检查要做，她腿上打了石膏，行动不便，你一会儿去护士站领一下轮椅。”

“好的，谢谢护士。”看床上的人还安静地睡着，顾耀川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护士也放轻动作，离开了病房。

护士刚走，荣秋窈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赶忙捂住手机的扩音器，同时把音量调低。

是秋窈妈妈打来的电话。

犹豫片刻，顾耀川接通了电话，一边礼貌地打招呼一边往外走。

“喂，阿姨你好。”

电话这边，荣妈妈听到低沉又青涩的陌生男音响起。想起儿子刚刚打电话跟她说的话，她很快反应过来：

“诶，你好，是，小川吧？”

顾耀川很意外荣妈妈竟然认识自己，刚才还紧张该怎么跟她解释的心情在听到“小川”的时候放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克制的激动：

“嗯嗯，是我，阿姨。秋窈她，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在休息，您不用担心。”

“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其实刚刚荣谦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报过平安了，但她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因为听他说：“……耀川哥在照顾她呢。妈，你记得耀川哥吗？我给你看过照片的，那个在京州通大学计算机的学长，他是姐的男朋友，人靠谱着呢，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会照顾好她的……”

尽管自己儿子跟个大喇叭似的吧啦吧啦说个不停，荣妈妈还是很快抓住了关键信息：“男朋友？你姐什么时候谈男朋友了？”

“哎呀老妈，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姐在那么远的地方读书，还谈了个外地的男朋友，告诉你你能放心嘛。不过现在你看，姐一个人在外面出了事，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人半夜赶到医院，照顾了她一晚上，这你还担心什么……”依旧大段输出。

荣妈妈其实也没有那么保守，早些年确实极度反对子女远娶远嫁，但随着他们慢慢长大，学识、阅历不断增长，他们之间慢慢能够平等交流，她的思想也潜移默化间被提升。尽管偶尔还是会求神问佛。

荣谦的话，一定程度上说服了她，也提醒了她：大师说的“祸后姻缘”，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怀着担忧和好奇，荣妈妈拨打了这次电话，既然荣谦说秋窈已经醒了，那个“男朋友”又还在照顾她，那她应该可以接这个电话。

本想着听女儿亲口报平安，并亲自向她确认谈恋爱的事，没想到，接电话的却是顾耀川。

但是，虽然没亲眼见过这个小伙子，他的话，却莫名让她感到踏实。倒不是话的内容有什么，而是，他的语音语调。

简短的两句交代，荣妈妈便没什么说的了，仿佛他替秋窈，喂她吃下了剩下的半颗定心丸。

电话两边静默了片刻，荣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天，是阿窈的生日。”荣妈妈有些哽咽，“这孩子啊，不知道是生的时辰不好，还是命里没福，每次到她生日那几天，总会因为一些事情，家里的钱一点都周转不过来。所以她长这么大，还没好好给她过过一次生日。今年，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

怪不得，她不记得给自己过生日。

“阿姨，你别难过。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学校那边可以走公费报销，肇事司机那边也会给相应的补偿……”顾耀川没有说他自己先把医药费垫上了，他虽然不了解荣妈妈，但她了解荣秋窈，自尊，要强，不愿意欠别人一点。

“至于秋窈的生日，等过几天她情况好些了，我们给她好好庆祝庆祝。她平时待人很好，在这边有不少朋友的，大家都很喜欢她……”

又寒暄了几句，顾耀川表示荣秋窈的手机已经快没电了，荣妈妈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辛苦你了小川，等阿窈情况好点一定让她给我打个视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