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入梦 第26章 妄图

冯仁伸手压了压李未澈的胳膊，“哎，李兄，别把他吓坏了，先收收。”

李未澈斜睨冯仁一眼，有些不服气地将剑从那男人肩膀上拿开。

那男人眼神感激地看着冯仁，“多谢公子……”

冯仁轻挑墨眉，“说吧，为什么要搬走？”

男人支支吾吾没说出个实情来，李未澈直接问道：“可是和那晚的事有关？”

听到这，那男人连连否认，“不是不是，真不是。”

“那就是有关咯。”冯仁轻笑吗，双手抱胸地直直盯着那男人，眼神审视。

男人半是惊讶半是慌张地看着冯仁，“不不……”

“别演了，你的反应早就把你出卖了，交代吧，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男人看着冯仁的眼神变得闪躲起来，而后垂下头，一阵沉默。

李未澈实在忍不了了，挥起手里的剑就抵在那男人的脖子上，将他吓得连连倒退。

“公子饶命，我、我……”

“说！”李未澈眼神狠厉地像要吃掉那人似的。

一旁的黎溪见李未澈这般恶狠狠的样子也有些发怵，她眼里的李未澈是儒雅的翩翩公子，即使那夜救她时，他的表情也不同今日这般冷厉。

冯仁语气相比之下温和许多，“你老实交代，我们便放你走，今晚这事无旁人知道，若你不说，别说让你走了，恐怕连活命……”

“是……是赵府的人……”男人直接招了。

黎溪听着“赵府”二字，虽和她猜测的一样，但还是有几分惊讶和寒心。

她是替赵瑶寒心，想要害自己的人竟是府上之人，寒心至极。

“具体是什么人？”冯仁问。

“一个小厮，我不知他叫什么……”

“那人长什么样子？”

“瘦高，长脸……”

“关于那晚，具体说说。”冯仁声音冷了下来。

“那人找到我，说让我偷一只簪子，引一女子上门，事成后给我一大笔银子。”

冯仁问：“引那女子上门之后呢？”

男人吞吞吐吐，小声道：“将其杀害。”

冯仁和黎溪、李未澈听后，一同瞪大了双眼。

“为了银子你就敢杀人？你可知杀的是什么人？”李未澈一边说着一边将剑贴近那人的脖子。

冰冷的剑贴在皮肤上，只让男人心里发凉，他紧闭双眼不敢言语。

“那人为何如今突然让你离开？”冯仁问。

“那人只说为了我的安全着想让我赶紧离开。”

黎溪垂眸沉思，莫不是……背后那人察觉到了什么？

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黎溪和冯仁他们开始警觉起来。

男人小心翼翼道：“许是车夫来了……我……”

冯仁示意他回应敲门声，男人被李未澈跟随着走到院门边，对门外的车夫道：“还请等我片刻。”

屋里的冯仁问黎溪，“你打算放他走吗？”

黎溪说：“嗯，若他没走成，背后那人便会发现我们。”

“明白了。”

李未澈和男人再次回到屋内，冯仁目光坚定有气势地盯着男人，“你若想安全离开，就把知道的全部交代，否则就让那车夫在外面等着吧。”

男人拱手哀求着，“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出来了，还请几位大哥饶命。”他转而看向李未澈手里那把锋利冰冷的剑，道：“李公子，饶命。”

“你怎么知道我姓李？”李未澈蹙眉问道。

男人目光一滞，而后开始眼神闪躲，“上次……那晚，有人这样称呼你。”

李未澈眉头缓和了些，没再追问。一旁的黎溪却心里仍有不解，眼神冰冷地不曾从那男人脸上挪开。

冯仁说：“今日这事不可同别人讲，除了我们四人，如果有旁人知道，你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找到你，然后……”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男人一面感激一面胆怯，“我定会守口如瓶，一字不漏。”

“嗯，走吧。”冯仁说着冲他摆了摆手。

李未澈面色疑惑地看看冯仁，冯仁一脸随意。他又看看黎溪，黎溪眼神平静，没有任何反对之意。

李未澈心里一沉，心想，看来他们二人背着自己已经商量好了。

男人慌忙之中背上行囊迅速离开，马车走后，黎溪他们三人才走出房门。

夜深人静，环境里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

冯仁起初在黎溪左边，走着走着，他转到李未澈身边，问他：“你为何要出现，暴露了身份有什么好处？你这样只会让瑶儿的处境更加危险！”

李未澈猛地停下脚步，眼神冰冷又气愤地盯着冯仁。

黎溪忙走到二人旁边，试图说些什么缓解紧张的气氛。

可没等她开口，李未澈便垂眸叹气，“确实是我太冲动了。”

如此诚恳的知错态度，让黎溪和冯仁都有些出乎意料。

冯仁没再继续说话，而是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黎溪看了看李未澈，在他投来幽深的眸光时，黎溪选择移开视线，也迈开步子前行。

李未澈快步跟上，乖乖地跟在黎溪右侧，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小声道：“瑶儿，你别生我气，我以后不这样冒失了，我以后都听你的。”

黎溪眼神微顿，没有侧头看他，“我没生气，你也不必这般自责，时候太晚了，你赶紧回府吧。”

李未澈一听要赶他走，心里更加笃定黎溪是在生他气了。

他收回视线，没有言语，依旧寸步不离地跟在黎溪右边。

冯仁向他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随后陷入沉思。

来到赵府墙外，黎溪借冯仁肩膀翻墙进府，只留下冯仁和李未澈在原地。

李未澈随口说了句“告辞”，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冯仁唤住他，“其实你我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协助瑶儿，护她周全。你也不必把我当作敌人。”

李未澈轻抬下巴，“我没把你当敌人，不然你也不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对于瑶儿，我多年前就认识她，你这个后来者不要妄图得到些什么。”

冯仁唇角一歪，语气里满是随意，“我没什么要图的，我只想尽自己所能去帮她。”

“那最好了，多一个你这样的帮手也不算坏事。”

“我想说的是，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急功近利般想要表现自己给瑶儿看，也就是莫失了分寸，莫冲动。”

李未澈轻哼一声，“方才在瑶儿面前你已经说过一回了，没必要再重复。”

“好。”冯仁点点头，“明白就好，告辞。”冯仁说完转身就走。

李未澈看着冯仁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漆黑中，李未澈才转身离开。

对于那个小厮，黎溪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山二。男人描述的瘦高长脸特征和山二相符。

若真是他，那现在的局面可是一团糟，毕竟山二在夜里撞见过自己。

至于后来没人提过这事，很有可能是山二背后的人故意不提。正是意识到会暴露，那人才让那个男人连夜搬家。

这么一想，事情似乎都串了起来，黎溪心里一阵发慌。

山二和隋娘子走得很近，隋娘子又是汪兰心身边之人，汪兰心，一定是汪兰心。

黎溪心里开始对这三人心怀芥蒂，能躲着他们便躲着，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多日未出门，黎溪一直待在府里观察着风吹草动。

月涌轩里，汪兰心依旧笑里藏刀，赵蕙还是说话酸溜溜的，隋娘子还是一言不发。

“瑶儿，你这绣艺是越来越好了，蕙儿和你一比可是差远了。”

“母亲过誉了。”黎溪温柔地笑道。

赵蕙听了这话，依旧在旁边生着闷气。

黎溪走后，赵蕙粗着眉头、撅着小嘴，冲着汪兰心一边撒娇一边抱怨。

“母亲，你总是夸姐姐，谁知道这绣活是不是她做的，哼！”

汪兰心抿唇微笑，握着赵瑶的左手轻抚，“在我心里，你当然是最乖的，可瑶儿她有很多地方都比你略胜一筹，你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赵蕙撇撇嘴，“我日后定会比她强，您和父亲就等着瞧吧。”

汪兰心欣慰笑笑，“好，日后让你父亲对你刮目相看。”

赵蕙傲娇地勾了勾唇，“父亲本来也更疼爱我，倒是您，表面夸姐姐就罢了，背后您还夸她。”

汪兰心面色温和，眸色流转，没再接话，只抿了口茶。

“隋娘子，你去吩咐厨房做些香饼，城儿早晨念叨着要吃。”

“是。”隋娘子随后走出门去。

汪兰心看了一眼隋娘子的背影，转而对赵蕙道：“近几日那半落可曾出去过？”

“没有，她和姐姐一直在府里，我每次看见她，她都在练习绣工。”

汪兰心会意点头，捏了一小块糕点放入嘴里细细品味。

“母亲，您是怕她同那李公子没了来往？”

汪兰心淡淡“嗯”了一声。

“既然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怎会说断就断？”

“李府那边怕不是已经知道了。”

“到时候定要让父亲知道他们二人这事，父亲他定会大发雷霆。”

汪兰心咽下糕点，抿了口茶冲淡嘴里的甜味，“那也得抓个正着才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