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氧 第31章 得罪

白.......

何皎皎低头，贝齿轻轻咬着唇肉，脑袋里绞尽脑汁地想，眉心微蹙了半天，也学不来顾茜嘴里说的那个人。

“顾茜，你说那个什么白——”

砰地一声闷响，顾茜前额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前头，她忽地抬头捂着磕红的脑门，张口嗷嗷叫。

“哎哟，我的妈呀！”

何皎皎看到程望走在前头，好好的却突然停下了脚，让顾茜在他背后走着，一时没防备他脚下刹住，就眼睁睁看着顾茜脑门就撞在了程望背后凸出的肩胛骨上。

“死程望，有你这么走道的吗！”顾茜一手捂着额头微侧过来给何皎皎察看她脑门磕成什么样子了，一双眼扭回来瞪着程望白色短袖背后凸出来的骨头。

就是这个凸出来的肩胛骨，硬邦邦地让顾茜脑门撞得满头红痛。

程望转头，掠过一眼何皎皎，才慢慢看到顾茜手摸着脑门痛叫瞪他的样子。

他眉眼弯弯，薄唇缓缓轻笑出声：“对不起啊，我没注意到是你站在我背后。”看到顾茜另一只手还扒拉何皎皎给她看看脑门磕得红不红，程望嘴角轻扯：“谁叫你不注意看前头，光顾着聊八卦，无不无聊。”

“死程望，我跟饺子聊会八卦，你管的着么——”顾茜揉着通红脑门，上面很明显磕出一个印子来。

何皎皎加紧看了顾茜一眼，幸好她发丝间的前额没有看到青的痕迹，但刚刚看着她一头磕上程望背后肩胛骨，听起来还有点闷声，看来磕得不轻。

“程望——”何皎皎刚开口，想着他们两人怎么说都是自己周围的同桌，顾茜坐在程望前头，也算是同桌，为了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有心想劝说两人和好。

可是程望刚刚故意的动作，分明是顾茜哪里话让他听了不痛快，才故意让她一头撞在了他后背上。

“何皎皎。”程望难得连名带姓地叫她。

何皎皎心里一懵，抬眸细看程望神色，见他没有如对顾茜那般隐隐带着不快，反而严肃地瞅着她。

“一会儿下午数学课小考，你要不要跟我回班里对一对解答题。”程望说着，想起来又补一句：“关于复数解答题。”

何皎皎顾着顾茜，问程望：“你刚刚不是说要跟王磊打篮球吗？”

数学复数大题根本就难不倒程望和何皎皎。

“哦，我跟王磊说的是周末时候，现在天太热，我想还是回教室提前复习一下数学。”程望问：“你要不要也提前看一下？”

何皎皎转头看了一眼顾茜，见顾茜通红的脸气得依旧瞪着程望。

她也发现程望并不想跟顾茜道歉，只能自己先开口：“那你能不能跟顾茜道歉，毕竟咱们大家都坐在一块.......”

“行。”程望干脆点头，何皎皎没想到程望松口那么快，又那么快想跟顾茜道歉。

正等着，就听到他带着条件口吻：“不过。”他似笑非笑看顾茜，说：“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4班那帮人。”

顾茜听了，睁圆了一双眼睛，好奇极了：“4班沈悦她们说的是真的？”

程望没好气地别开眼，正一鼓作气，何皎皎担心程望口中会不会说出与顾茜绝交的话来，伸手使劲拽了一把顾茜长袖好几下。

他不想听了，顾茜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这同学朋友，顾茜她还想做不做了？

程望没吭声，眼睛冷冷落向远处，根本不想搭腔。

“好吧好吧！”顾茜意识到程望反应比她想象的有点严重，先怂一步，想起自己还跟程望一班，又想起自己坐在程望前头。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程望，否则她真怕程望也不让何皎皎跟她来往了。

顾茜更不希望何皎皎夹在他们俩中间左右为难。

“我不说好了。”顾茜自己先认错地低头。

程望脸上冷冷的阴云才逐渐散去。

放学的时候，正是程望的值日生，何皎皎离开的时候，程望让她先在校门口等他一会儿。

林夕跟顾茜是顺路回家，而顾茜跟程望一块是值日生，林夕拉何皎皎的手一起往教室外走。

何皎皎走到后排座一刹那，抬头见谢听晚坐在后头没走。

想起谢听晚住在程望家里，何皎皎跟林夕停住，她问谢听晚：“谢......听晚。”

为了不叫错名字，何皎皎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慢悠悠地跟自己过滤的脑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叫谢听晚名字。

谢听晚抬头，她已经把长发梳成了马尾辫，露出她微白的小脸上，双颊通红地起一些红疙瘩。

谢听晚抬头，看到何皎皎，脸上不咸不淡，没有任何表情。

何皎皎记得她不是今天的值日，问：“要不要跟我和林夕一起去校门外等程望和顾茜，咱们一路回家，好不好？”

她好心提议，谢听晚听了，仍旧坐在她的位置上面，低下头，默声摇头。

这让何皎皎很不理解，眉心微蹙，看出谢听晚并不太领情。

可何皎皎自己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谢听晚就这么面无表情，不说一句话地摇头。

三人一块回家，不好吗？

林夕在旁边早就不耐烦谢听晚这种不冷不热的沉默反应，拉何皎皎，头一昂，指着后门外头说：“咱们先走，不管她。”

何皎皎本来想好换一个话题劝说谢听晚一块去校门口，结果林夕拉她使劲往外走。

一边把何皎皎往外拖走，一边说：“她愿意等就坐在那等，爱谁谁谁！”

何皎皎被拖到楼梯口，才肯跟林夕走下去，问：“林夕，谢听晚她刚刚怎么了？”

林夕走在楼梯前头，听了何皎皎问，她先走完这一层楼梯，站定在楼梯口，扭头等着何皎皎也走下来。

“听说她家以前很有钱，后来她爸爸出车祸了，让她妈妈一个人撑不起她爸爸的公司，所以把公司卖给了程望家。可是，谢听晚的妈妈没有工作，她之前一直做家庭主妇，所以才来央求到程家家里做家政保姆。”

何皎皎听了比较惊讶，她知道个大概，从程望亲自跟她说的嘴里，却没有林夕知道内里细节。

比如谢听晚的爸爸出了车祸后，谢听晚的妈妈由于没有工作，才寄宿到程望别墅里做家政保姆。

何皎皎隐约感觉到，因为母亲做了家政保姆，谢听晚的性子才这么沉闷沉默。

她记得，小学时候，妈妈的同事女儿，也是父亲突发脑溢血去世了之后，从前叽叽喳喳的女孩，因为父亲去世，顷刻间变得沉默寡言，怎么跟她说笑，逗她高兴，她也依旧沉闷得不说一句话，眼里也没了从前的光彩。

也让何皎皎深刻地认识到双亲一下子变成单亲的孩子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夕，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何皎皎问。

林夕一脸不在意，头一扬，似乎谢听晚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咱班地理课代表在上体育课时，正好被地理老师叫到办公室，不久就看到程望带谢听晚一起找班主任，程望先澄清了学校里的流言蜚语，谢听晚作证也说没有4班那些人流传那么离谱之后，班主任问谢听晚家里的情况，那课代表就都听到了。最后咱班班主任跟4班班主任叫来4班的人，算是告诫还有下次就不客气受处分了，听说饱受流言的人是个三好生，学校不希望莫须有的流言影响到她的学习成绩。”

何皎皎隐隐感觉学校里的流言蜚语暗指自己，但她没想到程望会在上体育课主动找上班主任戳破澄清不实流言，这一看就是4班有些人恶意针对何皎皎。

两人一路说着就到了校门口，林夕刻意等在校门外，她等顾茜做完值日生，两人再一道走。

林夕趁等待间隙，问何皎皎：“数学小考，你考的怎么样？”

“还行，该答的都写上了，跟平常做的习题都差不多。”何皎皎说。

“有道大题在最后一道，我写的方程式解法是这个步骤，你看看我解的跟你解得一样吗？”林夕从肩带上揽下书包，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了草稿纸给何皎皎。

何皎皎展开草稿纸，林夕指给她看那道题，何皎皎认认真真看解题步骤。

“嗨，这不我小学同学何皎皎吗！”

何皎皎正看得认真，突然有两人迎面朝何皎皎和林夕走过来。

何皎皎抬头，看到两个男生，其中一人，她瞅的比较眼熟。

“4班的人。”林夕渐渐挨着何皎皎身侧，低声说。

“何皎皎你真不认识我？”4班人笑得无奈，说：“高一上学期时候，我第一回看到你在1班，还以为看错了，然后连着一礼拜，我才想起来你跟我在同一所小学读书，咱两在一个班，你忘啦？”

何皎皎仔细打量了下，回想小学时光，只记得有个男生特别调皮，一调皮起来，就总被老师叫他名字，罚站请家长，因为他实在淘气得影响全班上课进度。

“我好像记得你叫曹子........”明明记得他的名字，何皎皎就想不起来他名字最后叫什么。

时间太久远，她跟小学同学已经四年没见过了，自从何皎皎搬家的时候，小学全班她就只记得学习好的，学渣的名字她都不记得了。

“曹子东。”4班曹子东笑说。

“哦哦，曹子东我记得你上小学时，是班里最淘气的一个，经常被老师气得叫到办公室去。”何皎皎回忆起小学时光说。

曹子东没想到他淘气的时候，何皎皎印象这么深刻。

他害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啊，那时候咱两还住在原来一个小区里。”

何皎皎才想起问：“你现在还住在原来老小区里吗？”

曹子东摇摇头说：“我现在住南江书院里。”

“啊，江南书院，是不是那个公府路黄金那段路上。”林夕在旁惊讶轻呼一声，然后转头跟何皎皎解释：“江南书院那里不是富豪就是上流名人的聚集地。”

“是是是。”曹子东脸上更腼腆地笑笑，手不停挠后脑勺，仿佛被人夸得脸红有点不好意思。

何皎皎听了，对曹子东反而有点惊讶：“你家搬到了南江书院？”

她想问曹子东家什么实力就搬到一流的南江书院去，她从来不知道曹子东的家境，竟超乎她的想象。

有种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感觉。

“嘿，我跟他住在同一个小区里。”曹子东兄弟般地把手搭在了他身旁的人。

今天晚自习下课之后，白天似乎格外的绵长，现在六点了，天没有完全暗下来，只余远天边一道晚霞红。

何皎皎缓缓去看曹子东搭拉他肩膀上的人，在中午食堂，他经常出现在何皎皎眼前。

“嗨。”他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对何皎皎和林夕简单冷淡地打招呼。

“他就是4班传说的超级富二代，斯文败类挂的。”林夕凑到何皎皎耳边突然说。

何皎皎闻声，有些惊讶，林夕的二手消息似乎比顾茜一手新鲜热乎的八卦还要丰富。

看出何皎皎一脸懵然，不似与曹子东比较熟络的神态，江昱白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暗。

“你好，我叫江昱白。”他自己介绍道，似乎他之前在何皎皎面前已经说了两回他自己的名字，可何皎皎总是被程望所吸引，转头就不在意他的名字了。

“你好，我叫何皎皎。”何皎皎记得他，印象最深是他无缘无故在食堂里，给她带来鱼露馅的饺子。

“嗯。”江昱白微微颔首，眼里暗淡的光微微亮了下。

她终于能够记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