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 第7章 告白

“你没事吧？”温砚他们几个闯的事儿不大的早早就被放了回来，这会儿温砚见江易快步进了班，跑到门前担忧地问。

“没事儿。”江易坐回座位上，随意回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都是因为……”

“别介，是他们几个欠打，别什么锅都背啊。”

“嗯……你快准备上课吧。”温砚笑道。

“嗯。”

“洄哥？”陈默伸手在卢洄眼前晃了晃。

“啊？”卢洄回来后就开始愣神，这会儿被陈默这样一叫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没打过瘾啊？”陈默笑着问。

“滚一边去吧！我在想……哦……哦！我在想三千字检讨怎么写！你们这破检讨书怎么这么多字啊！”

“啊……你可以借鉴一下江总的检讨书，次次都被当成优秀范文啊！”陈默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江总。

“次次？他到底打了多少架？”卢洄诧异道。 “每个月总要打个三五次吧，都是和那几个死缠烂打的，这次这个罗尧倒是个新角色。”

“那……那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啊疤啊什么的？”

“有……吧？我又没见过脱离衣服的江总我怎么知道啊！”

“哦……也对哈……”

其实卢洄刚刚一直在回想的是那个怀抱。 太短暂了。

因而不太像真的。

甚至连那个“平时不张口，张口就毒舌”的江易都有着不真实的温和。

太诡异了！

江易的身子不像这个人的性格一样硬邦邦的，少年的骨骼包裹在自己怀中，有着无比熨帖的温暖与纯良。

十二月的天气，这种温暖于内于外都是可贵的。

这么温暖的身上竟然都是可怖的伤口与疤痕。

卢洄不敢想象。

会疼吗？

疤会消吗？

卢洄使劲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他可是小麻烦……不！大麻烦啊！

自己今天差点死在他手里啊！

卢洄你快醒醒啊！

……

算了，一会还是去问问他吧……

“不过……要有机会见见脱了衣服的江总，嘿嘿嘿……”陈默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

“滚一边去，赶紧上课，别什么都乱想！”卢洄作势推了他一下，忿忿道。

卢洄如坐针毡地挨过了一节数学课，下课铃刚响就冲到了江易面前：“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江易：“……你傻×吗？”

卢洄：“啊……不是不是，你出去我和你说……”

江易迟疑了一下，还是和卢洄到了走廊上。

临走时温砚满怀深意的望了望卢洄，卢洄有些纳闷，但是问话要紧，也便没有多想，赶紧跟着出去了。

“什么事？”江易胳膊肘架在走廊栏杆上，转过身子问他。

“没什么事……”

“哦。”江易作势要走。

“哎不是不是……就是……”卢洄一把拉住江易的手，然后又触电一般地放开，“你以前受过很多伤吗？”

“……谁告诉你的？”

“你不是经常打架嘛……”

江易把整个身子撑在栏杆上，两臂交叉，冷漠地望着卢洄：“你这样的，我打一顿连根毛都不用掉。”

“……哪儿的毛？”卢洄找死的问。

“你他妈找死？”江易咬着后槽牙，现在就想把他从二楼扔下去。

“哎嗨嗨我错了……江总息怒！”卢洄想了想，接着说，“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跟我过来！”

江易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卢洄拉着手往前拽，竟然也忘了反抗。

卢洄推开走廊尽头一间没人的储藏室，把江易拉进去后反手把门一关。

“你他妈干什么！”江易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拍开卢洄的手就要往外走。

“你别动！”卢洄拦住他，把他往身后的桌子上一推，“我看看你身上也没有伤！”

“这他妈关你屁事！”

“你爸让我照顾好你！”

……

江易：你确定你没有说反？

卢洄说完就掀开江易的校服，凑着窗户旁的一点亮光仔细地看。

江易的身子挺暖和，被卢洄有些发凉的手激了一下，皮肤有些发紧。

卢洄不明缘由地咽了口口水。

“腰上真的没有伤啊……我再往上看看！”

“你他妈给我滚一边去！”江易刚准备照着他的要害踢一脚教教他怎么做人，储藏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卢洄：……

江易：……

被老师派来拿新板擦的陈默：……

“洄哥哥哥哥哥哥……你你你你……”

“傻×。”

江易留下一句总结，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氏打架指南：一天最多打一次架，不然会被老师盯上。要通过拉长打架的时间差来分散老师的注意力——追求可持续斗殴发展。

陈默：“洄哥你可以啊，千年性冷淡都给你攻破了！”

“还不是因为你！”卢洄使劲弹了下陈默的脑门儿，“谁他妈说小麻烦身上都是伤的？”卢洄又冲着陈默的屁股轻轻踹了一脚，也气鼓鼓地走了。

陈默进去拿了板擦，出来后一脸懵逼：“我他妈什么时候说江总身上都是伤了？”

卢洄回到班里时，江易已经拿出了化学课要用的书。

温砚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了卢洄一眼。

卢洄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在自己十来年的情感历程中准确的定位到了……

情敌看他的眼神……

小麻烦有危险！

不对……好像是我有危险……

卢洄崩溃地发现自己好像天生就特别招gay，两年前彭煊对自己说他看上健身房里的一个男教练，顺便朝自己出了个柜，然后自己就被吓傻了过去。

现在他又意外发现了江小麻烦和温砚的奸情……

卢洄看着刚刚拿完板擦进门的陈默，觉得这个虽然话唠人又傻但是笔直的小同学简直是上天赐予他的稀世珍宝啊！

要是哪天陈默再来出个柜……

……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想了吧啊啊啊！！！

陈默：“洄哥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卢洄：“没什么，你要好好的啊……”

陈默：……

卢洄等到把写检讨的稿纸藏在化学书下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节下课全都在忙着扒江易……不对，忙着帮他检查伤口，竟然忘了干正事！

“啊啊啊卧槽检讨忘了借了啊！”卢洄崩溃地低吼。

“我也有，我借你。”陈默掏了掏桌肚，翻出来几张皱皱巴巴的稿纸。

“这写的是啥……”卢洄接过稿纸，随便看了两行，发现一个字都看不懂，“你这破字儿老师能看懂吗？”

“你瞅瞅你的课本，怎么好意思说我字儿丑！”陈默不屑道，“还有洄哥你太肤浅了。”

“啊？”

“小爷的理想是做医生！”

“啊。”

卢洄：不是所有医生都是这样开处方的啊！！！

卢洄心塞地把纸还给他，决定还是自己编检讨。

“亲爱的……敬爱的根号……杨老师，你好！很抱歉今天打架被老师迅雷不及掩耳地抓到了，实在是差强人意的一次失误……造成这次我翻车的原因主要有三个……到底是哪三个呢，且听我源源不断地侃侃而谈……”

下课铃一响，陈默就好奇地往卢洄那儿望。 “哟，卢医生开药方呢！”

“是呢，陈医生也来忙啊哈哈哈！”

江易瞟了一眼混在一起像员外家的俩傻儿子的两人，觉得老庞还是善解人意的。

幸亏帮自己换了座位。

然后老庞就善解人意地不善解人意了。

老庞在语文课看着窃窃私语的陈默和卢洄，有些无奈地说：“卢洄同学应该已经已经熟悉一中的情况了，那江总一会儿下课和陈默换下位置，帮助卢洄同学努力学习。”

“啊？”陈默举手说，“老师我舍不得洄哥啊……”

“周一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和江总说的。”丁彻冷酷的拆穿他。

“老卡你这人怎么这样！就允许你和二龙恩恩爱爱永世不分离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二龙真的难哈哈哈……”

“行了行了啊，你在哪儿不闹腾？就没看你沉默过！老师只能做最优决定，不能照顾到每个人的想法，还请大家多担待。”

庞东话说到这个份上，谁也没有不听的道理。

于是一下课丁彻就张罗着换座位庆祝江总载誉归来，前往人间普度众生……的作业。

“老卡你也不用开心的这么明显吧！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失去就失去呗，我们有江总就够了。”

“哎，洄哥，表个态啊！”陈默用胳膊肘戳了戳一直沉默的卢洄。

“啊……啊对啊你怎么还没走……”

“行吧，我算是看清你们丑恶的嘴脸！没一个好东西！”陈默佯怒，提着包推着桌子就坐到了温砚的旁边，和周围的一圈又聊了起来。

卢洄其实心里很恐惧。

如果这样换位置，自己和陈默就都会受到基佬的骚扰……

不能让他俩在一窝里互相**吗！！！

放出来祸害人是什么意思啊！！！

老庞你没看出来他们俩有奸情吗！！！

卢洄和江易一个害怕一个嫌弃，就这样别别扭扭地坐在了一起。

“又见面了哈……”

“……”

江易：我怎么又和这家伙纠缠在一起了？

“卢洄同学……”苏七言站在卢洄身后，小声地说了一句，颤颤的音调仿佛马上就要碎在空气中。

“嗯？”卢洄转过身子看着她，“有什么事吗？”

“我……我喜欢你……”苏七言脸都快憋红了，才堪堪挤出来这样一句。

苏七言的声音很小，裹挟在喧腾的教室里简直无法耳闻，不过周围那一小圈的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嗷——”王亦龙突然嚎啕一声，从教室里跑了出去。

“哈……呵呵……那个，我先去看看二龙啊哈哈……”卢洄尴尬地说，然后又低头对着丁彻飞快地耳语了一句，“老卡你帮看着解决一下！”

“什么东西啊！你给我滚回来！”丁彻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