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兄弟的快乐回档 第64章 度假 7

“他快到顶了!”黑江奈绪子激动地说。

最后五米是最困难的，这一段的岩壁更陡，抓握点更少，而且表面更滑。

鸣海圣也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上方的路线。他看到右侧有一条裂缝，可以用手指插进去。再往上是一块突出的岩石，但距离很远，即使跳跃也不一定能过去。徒手攀岩中的动态动作跳跃，是最危险的技巧之一，但现在貌似没有选择。

鸣海深吸一口气，双脚用力蹬在岩壁上，整个人向上跃起。右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抓住了那块突出的岩石。那块岩石却不像想象中坚固，被手指扣住的瞬间竟然崩裂了，鸣海应声下坠。

一瞬间，整个世界的时间跳回几分钟前，回档到鸣海爬到这个死胡同前最后一次做出选择的路径分叉处。这就是雾岛湊站在崖底密切关注攀岩行动的必要性，虽然他没有亲身攀爬，但对鸣海每一步做出的选择一清二楚，在滑坠发生的那一刹那立刻回档到这一整条线路的选择点。

鸣海发现退回的点正如自己预期，头微微侧向雾岛的方向，轻轻点头。虽然在风中他的四肢冰冷，但一股暖意在胸中升起，像冬日壁炉里一团温柔的火焰。

在与死神抢人，逆天而行的道路上，有这么一个能跟自己心有灵犀并肩作战的同路人，真是鸣海圣也最大的幸运。在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里，他很孤独，但好在还有人同行。

但也正因为如此，鸣海犹犹豫豫地不敢再靠近湊君一步。他生活中的每一天，都像这次攀岩，上有无情的风雨，下有暴怒的大海，前面是尖锐且不可控的悬崖，后面是命悬一线的亲友。

虽然在回档技能的帮助下，鸣海还能勉力向前，但他不知道这种命运给的馈赠代价是什么，也不相信这种馈赠没有保质期。如果某天他失去对抗世界的能力，自此万劫不复，那么孤身被留下的雾岛湊会怎样？

如果雾岛湊失去的不是同路人，而是爱人呢？会不会更加痛苦？鸣海圣也不敢想象。他对自己在第一世的十八岁时，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大胆告白的行为，既后悔又庆幸，还唾弃感到庆幸的自己自私卑劣。

鸣海选择了另一条攀岩路线，这一次，他很快来到距离崖顶两米的地方，又遇到了一条避无可避的裂缝。这条裂缝的宽度比导致他滑坠的那条要小一些，已经知道此处岩石不可靠的鸣海抓住了一条从崖顶垂下的植物爬藤。他摆动身体，在腾空扑向远处支点的瞬间通过爬藤借力，分散了右手对远处岩石的压力。确定右手的支点没问题后，鸣海的左手迅速跟上，抓住另一个支点，双脚也稳稳地找到了落脚点。

“好险……”虽然能够回档，但雾岛在下面仍然紧张得手心出汗，比自己在崖壁上还要紧张。

最后两米，最后一米，最后半米……

鸣海的手终于摸到了悬崖顶部的边缘，他的双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整个人翻了上去，滚到安全的地面上。

下面传来欢呼声。

鸣海躺在地上，大口喘息，不是因为九死一生，而是刚刚肌肉大量耗氧，他在通过快速的腹式呼吸尽快恢复。

休息了三十秒，鸣海站起来，朝下面挥手示意安全，然后转身往刚才停车的地方跑去。他很快到达了停车场，用在南美基地学到的偷车技能启动了福山家的小货车，朝码头快速驶去，那里往往聚集了最多的人。

小货车在码头旁停下，轮胎在路上划出黑色的印痕，码头上忙碌着把渔船栓在避风处的渔民们纷纷侧目。

“救命！有人被困在沙滩上了！受了伤！”鸣海从小货车上跳下来，他浑身湿透、满脸焦急，手上身上还带着擦伤和血迹。

“这不是福山家的车吗？你是游客？！”一个正在卸鱼获的大叔大喊道，“老婆！福山他家儿子是不是带朋友和客人们去海边玩了？”

“就是福山禄郎！”鸣海喘着气说，“在海蚀洞那边，鲷鱼礁东边的海蚀洞！我的同伴和他的同学们都被困在悬崖下！禄郎头部受伤了，需要立刻救援！”

大叔的脸色立刻变了。“你等着！”他转身冲进码头边的小屋里，鸣海圣也听到他在大喊，“老婆！打电话给福山！叫上田中和近藤！带绳子和急救箱！让佐藤把那辆小吊车开过去！快！”

一分钟后，大叔已经拿好装备冲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急救箱、绳子和防雨布。紧接着，隔壁房子里也冲出两个中年男人，一个拿着更多的绳子，一个拿着担架。

“你开车！”第一个大叔说。

几个人驾车以最快的速度驶过公路，快到悬崖边时，鸣海远远地就看到黑江老板的身影。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开着他的小货车赶了过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年纪不小但一看就是在海上讨生活的壮汉。远处的公路上，一辆不大的汽车吊也驶了过来。

一群人来到悬崖边往下看，下面的六个人还在，但海水已经涨到膝盖的位置了。他们把福山禄郎抬到了悬崖根部一块稍高的岩石上，但那块岩石也快要被淹没了。

黑江老板立刻行动起来，指挥救援。几个大叔动作利落地用绳子、安全带和担架在汽车吊的吊钩上固定出简易的救生装置，往悬崖边吊了下去。悬崖下面的人把昏迷的福山禄郎在担架上绑好，小心翼翼地吊上去。

黑江老板和一位大叔先带伤者赶去岛上唯一的诊所。剩下的人一一把自己绑在安全带上，被吊上安全的崖顶。当所有人都安全上来时，海水已经完全淹没了沙滩。如果再晚十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位大叔接替鸣海坐上了驾驶座：“你们几个也要去检查一下！”他不由分说地把众人赶上车。在颠簸的车里，四个女孩紧紧抱在一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在诊所里，众人排着队被清理了身上的擦伤。除了鸣海身上的伤口多一些，深一些，其他人都还好，只是浅表的擦伤。

“孩子们！”黑江老板的妻子冲了进来，后面跟着麻衣，小姑娘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婶婶……”黑江奈绪子犹豫着向二人走了一步，眼圈红了。黑江夫人把她拉进一个紧紧的拥抱。“可怜的孩子，这次吓坏了，婶婶晚上给你做热汤拉面，好好暖和一下。”

麻衣瞪大眼睛看着姐姐，当确认姐姐真的安然无恙后，她又哭了起来，跑过去抱住黑江奈绪子的腰。

“姐姐！姐姐！”小女孩一边哭一边说，“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跟我爸爸一样回不来了……”

“小麻衣，姐姐没事。”黑江奈绪子赶紧蹲下来，抱紧妹妹，“姐姐很好，看，完好无损。”

“可是电视里说台风……”麻衣抽泣着，“说有好几米高的大浪，我好害怕……”

“但姐姐活着回来了，对不对？”黑江奈绪子擦去小姑娘脸上的泪水。

小麻衣用力点头，然后突然说：“一定是人鱼！一定是人鱼救了你们！”

“人鱼？”黑江奈绪子不解地看着妹妹。

“对啊！”小麻衣认真地说，眼睛因为激动而发亮，“美国岛的人鱼啊！神社的长寿奶奶说，附近的海里有人鱼，会保护在海上遇难的人。姐姐你们遇到风浪，人鱼一定来救你们了！”

黑江奈绪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突然停住了。她转头看向鸣海和雾岛，两个人正站在走廊的角落，浑身湿透，安静地等待着。

她想起在那片翻滚的海水中，是他们冲过来救起了大家。他们在水中的动作是那么流畅，那么自然，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本来就属于那里。

“是啊。”黑江奈绪子突然笑了，“麻衣，你说得对。是人鱼救了我们。”

小麻衣用力点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其他三个姑娘也都转头看向鸣海和雾岛，在海蚀洞里那片混乱的水中，是他们第一时间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去救其他人。在最后的关头，是他们一趟一趟跳回海里，把每个人都拉到岸边。

如果真有在风浪中救苦救难的人鱼，那么一定不是西方童话中那种柔美的、坐在礁石上梳头发的人鱼，而是另一种——强壮的、矫健的、在暴风雨中能破开巨浪，在悬崖上能抵抗重力的人鱼。

“人鱼……”门肋沙织喃喃重复这个词，然后也笑了，“对，是人鱼救了我们。”她的手有些痒，习惯性地寻找相机，有突然想起相机已经被大海卷走，不禁有些懊恼。

诊室的门打开，一个医生走了进来。在岛上，每个人都认识彼此，姑娘们紧张地围上去问，“叔叔，禄郎怎么样？”

“情况不算太糟。”医生说，“皮肤挫伤，轻微脑震荡，但没有颅内出血，颅骨也没事。我给他缝了六针，打了破伤风，现在需要观察二十四小时。”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海老原寿美急切地问。

医生温和地说，“可能今晚，也可能明早。年轻人恢复力强，不用太担心。”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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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度假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