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走丢后成为了妖界护法 第24章 恶沟你好

陈生顺着姜松的视线看去，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人。

身边的松鼠精终于回神，不尴不尬笑了几声，眼珠子圆溜溜转着，一看就在起什么小心思。

果不其然，他突然拉住陈生的衣袖轻声道：“你走前头呀，我没中石蛊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陈生扫视着松鼠精的神情，末了点点头，“仅此一次，我不喜欢你跟在我身后。”

莫名其妙的……

姜松睁着双无辜的圆眼，连连摆手一脸乖巧，“我一直都很听你话的呀！”

跟在你身后才方便跑，都到你脸上了还怎么浑水摸鱼？

姜松眯眼笑了声，亦步亦趋跟在陈生身后走入殿门，从他肩膀处露出双狡黠的眼，四处打量着。

大殿中的人神色各异，些许衣着寒碜、面色发黄的人疑神疑鬼地东张西望，生怕有人找上门来，而一些看起来便生活富足的人则面带虔诚，眼里闪着希望的光。

姜松缩在陈生身后，见状已然歇了观察的心思，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某人和自己心意相通。

“抬手。”终于排到台前，与预想善解人意的圣族人不同，这些人从话语到神情都透露着高高在上的态度。

随着抬手的动作，陈生身体微斜，躲在后头的姜松猝不及防暴露在视野中。

圣族人动作一顿，凝眸在姜松强装镇定的脸上，虽然他并未开口，但陈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视线。

“怎么了？”陈生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少年倏然回神，脸上猛然多了些活气，“身后人离远点，别影响结果。”

闻言，姜松乖巧后退，用行动证明自己不会惹是生非。

陈生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最终还是没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戳穿。

“什么蛊都没有就来骗吃骗喝？”少年冷笑一声，手直接指向姜松，“你来。”

陈生若有所思地退到一旁，看这两人要耍什么花招。

姜松强装镇定地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冲善水使着眼色。

是的。久别重逢，善水依旧干着柜台小厮的老本行。

不过这次可没上次那么好忽悠。

检测石不给面子地躺尸，连信口开河的余地都没留给他们。两人默默对视一瞬，最终善水双眼一瞪，怒斥着将两人赶出门去。

“这位就是……恶沟？”陈生风度翩翩地站在殿外，丝毫没有被赶出来的自觉，就是这脑袋生得还蛮机敏，一猜即中，和姜松的嘴一样准。

姜松幽幽叹气，点下了这个头。

“里应外合，就是指把我们赶出来在外面汇合？”

哇你好幽默。

姜松木着脸，只觉得自己正站在一个大坑前，身前拽着一根紧绷的绳，身后是一只蠢蠢欲动的手，生怕他掉不下去，而他只能顾涌着身体求得多一瞬的和平。

“你别担心。”姜松终于找回理智，“一切都在计划内。”

陈生没指望这不靠谱的计划。

就在他思考对策时，人群中忽起一阵骚乱，几个身着黄衣的持剑少年开路，将纷扰排队的人群驱散两旁，被挤开的人非但不生气，反而虔诚地跪了下去。

不过，这几个少年竟都是修士。

自姜松进入北疆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修真者。

两人混在人群中躲到一旁，只见一名头戴玉冠，剑眉星目的锦衣男子信步走来，下巴高昂，神色冷漠，无需多想定是圣族人。

这股冷若寒冰的样子和里头那帮圣族人一模一样。

姜松不由咂舌，他本就对圣族存了偏见，如今一见几人这嚣张跋扈的姿态，更是满心不屑。

几人都不像什么好东西。

男子走到二人身边时，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到他们脸上，没停留太久，但也毫不掩饰。

似乎被注意到了……

姜松偷偷看了眼陈生的神情，很好，没什么神情。

两个冰山对撞，还是陈生赢了。

“他盯上我们了。”陈生轻声道，视线始终放在男子身上。

“你觉得是为什么？难不成因为我们帅气得太显眼？”姜松难得自恋了一番，借机调侃陈生这张脸。他总觉得是陈生的样貌气质太过突出暴露了他们。

闻言，陈生收回观察的眼神，看向笨得可爱的松鼠精，无奈开口，“普通多亚人根本没有灵力，我们两个还不够显眼吗？”

姜松只好收了耍宝的心。说起来，他本以为所有多亚人都是普通人，结果圣族人居然派出了这么多个修士，这让他不由怀疑，是圣族垄断了修炼资源，只为喂养出几个高修为的人护着结界。

北疆空气中的灵力稀薄到运转一个周天得几刻钟，这几日连陈生也没再转换妖力，多半是怕入不敷出。

突然想到什么，姜松看向陈生的侧脸，昨日，这个向来不睡的修士居然睡得比他还沉，是否也是因为灵力稀薄？

圣族亲至，殿内乌泱泱聚起了一帮人，这下多半是探不了消息了。

陈生没犹豫，转身在城里逛了起来，这才发现多亚人的生活贫瘠到可怕。

本就稀薄的物资让城内只有零星几个酒楼，但除此之外，这里甚至没有裁缝店、首饰铺，似乎……所有人都没心思去享受别的东西。

蛊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既裹住了多亚人的身体，也禁锢了他们的心神。

“怪不得多亚人看起来都神经兮兮的，那些圣族更是和死人一样，一点神情都没有。”姜松嘴上骂着，紧锁的眉却是久久不解。

他只觉北疆的一切都透着古怪，自上到下都弥漫着死气，却又说不出缘由。

“你不觉得，整个北疆就像一个蛊童吗？”陈生本就冷冰冰的脸显出几分微不可见的怒火，整个一玉面罗刹。

姜松呆呆看着他，蛊童二字猛然点醒了他混乱的思绪。

这句话在见到善水后，也再次得到了印证。

天边红光渐淡时，善水不知从哪儿溜出来，蒙着脸现了身，三人找了个隐蔽处坐下。

“你怎么进来的？”善水先发制人，自发无视一旁存在感极强的陈生。

姜松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也不能暴露阁主给的鳞片，于是只能装作一脸吃惊的样子，“就这么进来了呀。”

善水白了他一眼，终于看向陈生，“这谁？可信吗？”

“可信可信。”姜松连连点头，又在陈生看不见的地方冲善水比了个手势，“这是我哥陈生。”

善水没什么自我介绍的兴致，直入主题，“想过北疆结界体内得有石蛊，你被陷害了？”

姜松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身边安静当着旁观者的陈生幽幽地看了过来。

“呵呵，没有吧……”一股子心虚味。

善水没什么好气，但是看在这个不可信任的外人份上没有再刨根问底，而是主动说起了自己的消息。

多亚长期处于圣族的统治下，而这个经久不衰的统治手段就是石蛊。每一个多亚人成年后都要接受神的祝福——种下石蛊，之后就会以身炼蛊，不断驯养蛊王。

只要炼出有价值的蛊虫，就可以换取大量的圣水来修复损伤的身体，同时安抚嗷嗷待哺的石蛊，不过这种手段对于多亚人而言是一种神赐，而不是束缚。

他们自小生活在圣族的耳濡目染下，对圣族和神明有着难以磨灭的信仰。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圈养，也不知道什么叫修炼，他们就像圣族的猪崽，无知无觉地享受着倒数的生命。

圣族只收新生儿，资质好就可以加入圣族进行修炼，资质不好的就会变成内部的蛊童。

“那你是怎么加入圣族的？”姜松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有加入圣族。”善水一口否定，“他们知道我自小流落在外，有幸得以修炼，但是信不过我的忠心，所以我只能给他们打个下手。”

自小流落在外……姜松噤声，怎么还给他猜对了，善水居然当真是北疆本地人，此番回来向来也是为了石蛊解药。

“石蛊是明面上的控制手段，圣水不过是起安抚作用。”陈生看着姜松心虚的神情，到底没说什么，“滋事重大，解药定然只在圣族上层手中。”

善水上下打量着陈生，“你哥比你聪明。亲哥吗？”

“不是。”没等姜松隐瞒，陈生已经透了底。

善水唇间碾过这两字，冷笑一声，“你中了石蛊还要拉上陈松垫背，他没脑子不识好歹，你是何居心？”话语间，小藤蔓已经刺向陈生眉眼，可惜被清念剑当即斩断。

迟了一步的姜松默默后退，不知道应该先解释为什么自己叫陈松，还是先解释陈生是会杀人的。

善水，你自求多福吧。

小藤蔓委屈地缩起来，下一瞬便长出血盆大口，叫嚣着朝陈生脖子咬去，同时善水的手肘也猛然冲向陈生的胸脯。

一眨眼的功夫陈生已然来到善水身后，手刀一劈，砍得善水冲出去几里才堪堪站稳。

姜松转悠下脑袋，犹豫了一瞬，小跑着扶起善水，“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被打了吧。”

善水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见状，姜松连忙凑到对方耳边低语，“别犟了，我俩联手都打不过他。”

吵吵闹闹的少年终于安静了，只是依旧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最终被姜松硬拽到陈生面前。

“真是的，他就喜欢闹着玩……”姜松冲陈生笑着，默默祈祷此事翻篇。

好在陈生确实不在意这些，随手拍打着衣摆，开口问道：“有什么办法靠近圣族？”

善水轻哼一声不讲话，直到姜松笑嘻嘻地揪起他的肉才面目狰狞地开了口，“没办法，那帮人谨慎得很，身边只有群没脑子的跟屁虫。”

陈生微微抬头，想到什么又看向善水，“我也是流落在外的多亚人。”

明白了他的意思，姜松连忙接话，“我可以是一只耐热的沙漠松鼠。”

闻言，陈生不易察觉地滚动眼球，瞥向善水，对上对方同样谨慎的眼神。

意识到什么，善水猛地转头，怒瞪姜松骂道：“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告诉他！”

“我……”姜松品了下陈生的神色，小心开口，“都说了是我哥嘛……呃哥哥，这是我弟弟，你别凶他。”后面一句说得磕磕绊绊，一看就是底气不足。

“谁怕他凶了！”善水不满地嘀咕。

成熟的陈生并不计较，只是得体地露出个轻笑，“你好，恶沟弟弟。”

“谁……”话出一半，善水不做声看向姜松，眼里充斥着指责，嘴里则言不由衷地咬牙切齿，“你、好、啊，陈、生。”

完蛋，怎么把爱称暴露出来了。

姜松装傻地笑着，仿佛看不见虚空中的电闪雷鸣，“恶沟弟弟，天色不早啦，你快回去休息吧，别忘了为我们引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