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弦吓得心脏都快跳停了,赶紧偷偷扯了扯时亚的衣角,声音压得极低:“阿、阿时……” (大叔?!他可是活了上千年的王爷啊!)
这时,孔美倩皱着眉头走过来,一把将时亚嘴里的烟夺下:“你小子!”她顺手将烟摁熄在水槽里,习惯性地数落道:“说多少次了,禁烟标志是摆设吗!未成年学什么不好,学抽烟!”
时亚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他猛地站起来:“我抽烟不对?!那你们他妈的就看着他鼻子伤成这样不管不问?!他还是不是你们家人了?!啊?!”
柯子妍在一旁玩手机,头也不抬地凉凉接话:“时哥你不就在管嘛,急什么呀。”
“操!你们…”时亚气得咬牙,却强压着火深呼吸一口,狠狠瞪了孔美倩一眼,憋着气坐下继续涂药。
时秋也背着书包走了进来,小声抱怨:“哥,你走怎么那么快,也不等等我…”她看到柯子妍,立刻凑了过去。
柯子妍见到好友,瞬间把刚才的小冲突抛到脑后,兴奋地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秋秋!明早七点半!‘星尘映像’门口!赫连殿下的《永夜君王》终极典藏版写真集限量发售!带特典闪卡!”
时秋双眼唰地亮起:“真的?!那岂不是要凌晨就去排队?五点能排到吗?好早哦……可是好想要!”
这边的药涂好后,时亚把布洛芬塞进孔弦手里:“一天两次,一次一粒,止痛的。”
孔弦乖乖点头:“好、好的。”他转身自觉站回水槽前,拿起碗碟继续清洗。
时亚看着他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挽起袖子站到他身旁,像过去无数次那样,默默帮洗起来。
水声哗哗中,时秋凑了过来,勾住时亚的手臂,软声撒娇:“哥~你平时不是总起得很早去晨练嘛?明天帮我去排队买赫连殿下的写真集好不好嘛?求求你啦~你最帅了。”
时亚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个妹妹没辙,被她摇得没办法,脸上不耐烦,语气却软了:“好啦好啦!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一次啊…” 他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时秋开心地抱住他:“哥~你最好了!”
柯子妍在一旁看着,语气酸溜溜的:“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哥哥,哪像我那个……”她瞥了一眼瘫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柯子庆,哼了一声。
柯子妍眼珠一转,转向孔弦,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命令道:“表哥,明天你去帮我排队。”
孔弦一愣,为难道:“可、可是我要搞卫生、煮早餐…”
柯子妍打断他,语速飞快:“你四点起床不就行了!先把卫生搞了,把早餐煮好放在锅里温着,然后再去排队!来得及!”
时亚瞬间炸了,猛地甩下抹布:“柯子妍!你他妈别太过分!他是你表哥不是你庸人!”
柯子妍被吓了一跳,随即梗着脖子反驳:“干嘛!他昨天没回来做饭,害我洗的碗!他欠我的!他自己都答应了!对吧,孔弦!”
孔弦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洗碗布,声音细若蚊蚋:“好、好吧…” 内心委屈:你明明自己也想睡懒觉…为什么总要这样使唤我…
时亚气得拍桌,却突然被一股冰冷的刺骨寒意打断,未出口的怒骂卡在喉间——两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噤声。
一直沉默旁观的尉迟凛朔不知何时已站起,眉头紧锁,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难以遏制的厌恶与暴戾。他盯着孔弦,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里的回响,带着令人齿冷的威压:
“废物!”
这两个字像冰锥般刺入孔弦的心脏,委屈和恐惧瞬间涌上,眼泪迅速在眼眶里积聚,嘴唇颤抖着:“我、我…” (好可怕…王爷生气…比姑姑发火时恐怖千百倍…我会被杀的…必须做点什么…让王爷息怒……对了!房间!需要房间!)
尉迟凛朔望着少年泫然欲泣的模样,眼中烦躁更甚,甚至闪过一丝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暴怒。他猛地跨步上前,一把狠狠揪住孔弦的衣领将他拽起:“不许哭!”
“喂!”时亚率先反应过来 ,猛地攥住尉迟凛朔手腕发力掰开—— 指尖触及的冰冷让他瞳孔一缩:这根本不是活人的温度! 他强行压下惊骇厉声道:“放手!”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柯志明闻声从客厅探头。
柯子妍立刻缩脖子躲到时秋身后:“爸!不关我事!”
时秋悄悄扯她袖子:“妍妍,你这样真的好坏哦…” 柯子妍满不在乎地撇嘴。
尉迟凛朔骤然回神,眉头紧锁,猛地松开手——自己竟为这等琐事动了真怒?他深邃的瞳孔死死钉在孔弦身上。(本王方才…为何…)
时亚警惕地将孔弦护在身后。
孔美倩见状,打着圆场,语气却带着惯有的偏袒:“有客人在像什么样子!阿弦,明天不用做早饭了,去帮子妍排队吧!”
孔弦失魂落魄地应道:“…哦。”
“行了行了!时间不早了!都给我上学去!”孔美倩挥挥手驱赶众人。
……
孔弦让时亚先回学校,自己借口上楼拿书包。他贴着墙边,趁孔美倩刷剧、柯志明看手机的间隙,偷偷摸出钥匙,对尉迟凛朔使了个眼色示意跟上。
两人来到三楼最僻静的「枕月」豪华房。
推开门,房间宽敞静谧。原木地板、素白墙面,一扇落地窗正对天井庭院,冬日枯海棠的遒劲枝桠在清冷天光下勾勒寂寥剪影。窗边宽大的榻榻米铺着棉麻垫,旁设原木茶台,香炉里残存淡淡檀香。整个空间流淌着宁静空远的禅意。
“这、这是您的房间…”孔弦小声说,将钥匙放在茶台上,“视野很好,很安静…您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尉迟凛朔沉默扫视房间,目光定格在枯海棠上,瞳孔微缩,一丝诡异的熟悉感刺入心底。
他指尖无意识蜷缩,尚未捕捉那缕飘忽的记忆——
孔弦的声音怯怯响起,他还是鼓起勇气低声提醒:“那、那个…您用魅惑术让姑姑他们以为您是老住客…虽然暂时没问题,但、但是…”他掏出裂屏手机,紧张地翻找着,双手微微发颤地举起屏幕,递到尉迟凛朔眼前,屏幕上显示着《人类与血族共生基本法》的条款页面。
“法、法律禁止血族魅惑和随意杀害人类…”他声音越来越小,“如果被元老院发现,会、会受到惩罚的…”
尉迟凛朔冷眼扫过屏幕上的文字:
重度刑罚 :桃木桩刺心、日光曝晒至灰飞烟灭;
中度刑罚 :银镣铐禁锢,伤口无法愈合,直至血液流干或精神崩溃;
他低声嗤笑,轻得几乎听不见:“…母亲…这便是您献祭性命换来的…太平盛世…” 话音里浸着一丝跨越千年的哀伤。
孔弦被他语气中深沉的戾气吓到,下意识缩回举着手机的手,向后退了半步 。
尉迟凛朔目光如冰钩锁住他:“本王吸你的血,魅惑你姑姑一家…你既知法规,为何不去告发?”
孔弦吓得猛摇头,后背几乎贴上墙壁:“不、不敢…我绝不会说…”
“废物!”尉迟凛朔低喝一声,骤然逼近,冰凉的指尖如铁钳般掐住他下颌。
居高临下俯视:“你是血…能增强魔力!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专属的血袋——”他指尖加重力道,“你的生死,只在本王一念之间!”
孔弦被迫仰头,清澈的眼里盛满泪水,身体抖如风中落叶。然而极致恐惧中,那句“专属的血袋”却像一根扭曲的救命稻草,莫名给了他一丝畸形的安心——他竟然对某人有了“不可替代”的价值。
少年颤抖着,带着哭腔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惑:“王、王爷…为、为什么…您不像其他血族那样…嫌弃我的血臭…?”
尉迟凛朔瞳孔微缩——孔弦记忆中因血“腐朽”被厌恶的画面碎片闪过脑海。他审视少年几秒,忽然松手关上门,一把撕开那件薄毛衣!
“刺啦——”布料破裂声刺破寂静。
孔弦浑身一颤,脸色煞白:“王、王爷!您做什么?!”
尉迟凛朔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露出的里衣,声音冰冷不容抗拒:
“衣物全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