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阁楼里的旧物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来,花园里的阴影被拉得老长,像无数只伸来的手。伊莎贝尔看了眼天色,当机立断:“先回主厅附近,找个能落脚的房间过夜。天黑后在花园里待着太危险。”
萨拉菲拉没有异议,此刻伊莎贝尔的决定就是她唯一的方向。两人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枯草被踩断的“咔嚓”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路过那片刚才发生争执的地方时,地上的青年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摊深色的痕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萨拉菲拉下意识地别过脸,紧紧攥住了手里的“心脏”碎片。
回到主厅附近的走廊时,天色已近黄昏。走廊里的油灯不知被谁点亮了,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倒比白天多了几分人气。伊莎贝尔选了走廊尽头一间挂着“储藏室”牌子的房间,推开门,里面堆满了落灰的木箱和旧家具,角落里结着蛛网,但至少关上门能隔绝外面的寒意。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伊莎贝尔扫了眼房间,确认没有明显的危险,“我守上半夜,你先睡一会儿。”
萨拉菲拉摇摇头:“我不困。师父,我们再找找碎片吧?离午夜还有几个小时呢。”她心里总惦记着剩下的两块碎片,怕被别人抢先找到。
伊莎贝尔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知道她是紧张,但也没戳破:“储藏室不一定有,但阁楼说不定有线索。刚才路过楼梯时,我看到通往阁楼的门没锁。”
“阁楼?”萨拉菲拉眼睛一亮,“那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拿起油灯,轻手轻脚地走上通往阁楼的楼梯。楼梯是木质的,每踩一步都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怕惊扰了什么。阁楼的门虚掩着,推开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混杂着纸张腐烂的气息。
阁楼里堆满了杂物,旧衣柜、断腿的椅子、捆成捆的旧书,在昏暗的油灯下像一群沉默的影子。最里面靠着墙的地方,放着一个巨大的木偶戏台,木质的框架已经褪色,上面还挂着几缕残破的幕布,角落里积着厚厚的灰尘。
“这里以前好像是专门放木偶戏道具的。”伊莎贝尔举着油灯走近戏台,“你看,这些幕布上的花纹,和我们工作室里的很像。”
萨拉菲拉凑过去看,果然,幕布上绣着的卷草纹,和伊莎贝尔最擅长的纹样如出一辙。她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个庄园和她们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师父,你看这个!”她在戏台底下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箱子没锁,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十几只旧木偶。这些木偶做工粗糙,关节僵硬,但每一只的脸上都画着不同的表情,喜怒师父,你看这个!”她在戏台底下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箱子没锁,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十几只旧木偶。这些木偶做工粗糙,关节僵硬,但每一只的脸上都画着不同的表情,喜怒哀乐,栩栩如生,只是那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显得格外诡异。
伊莎贝尔拿起一只穿着小丑服装的木偶,手指拂过它的脸颊,忽然停住了——木偶的后脑勺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杜”字。
“这是……”萨拉菲拉也看到了那个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伊莎贝尔的脸色有些凝重:“我祖父那一代,确实有过巡回表演木偶戏的经历,但后来因为战乱,道具都遗失了。”她顿了顿,拿起另一只木偶,后脑勺上同样刻着字,这次是“莫”。
萨拉菲拉的心猛地一跳,拿起一只穿着少女裙的木偶,果然,后脑勺上刻着“莫”字。
“这怎么会……”她的声音有些发颤,“难道这个庄园,和我们的祖辈有关?”
伊莎贝尔没有回答,只是把油灯举得更高,照亮了戏台的顶部。那里刻着一行模糊的字,像是用刀刻上去的:“当五块碎片凑齐,沉睡的舞者将重登舞台。”
“沉睡的舞者?”萨拉菲拉重复着这句话,忽然想起她们找到的碎片,“难道……完整的木偶,是一个舞者?”
伊莎贝尔点点头:“很有可能。而且这些木偶上的字,或许暗示着什么。”她把刻着“杜”和“莫”的木偶放进布袋,“先带着它们,说不定有用。”
两人继续在阁楼里搜索,萨拉菲拉在一个旧衣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日记。日记本的封面已经残破,字迹是用钢笔写的,娟秀而有力,记录着几十年前的事。
“1887年3月15日,今天又和他吵架了。他说我的木偶太死板,没有灵魂,可他根本不懂,它们只是在等一个能看懂它们的人……”
“1887年4月2日,他把我的‘舞者’木偶拆了,说要重新做一个更完美的。我看到碎片散落在地上,像我的心一样……”
“1887年5月10日,他走了,带着那些碎片。他说要去一个能让木偶真正‘活’过来的地方……”
日记到这里就断了,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简单的素描,是一座庄园的轮廓,旁边写着“欧利蒂丝”。
“是这个庄园!”萨拉菲拉指着素描,“这个写日记的人,好像也在找木偶碎片!”
伊莎贝尔的脸色更加沉重:“而且她提到的‘舞者’,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完整木偶。”她合上日记,“看来这场游戏,从几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就在这时,阁楼的门忽然“砰”地一声被风吹开,油灯的火苗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墙上的影子仿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