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游戏：今天也在替白月光挨刀 第19章 清醒得面对死亡

无边的恶意宛如实质，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杨天放面无表情，掏出了水果刀反手就要扎进自己喉咙。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刀，带着哭腔的女人把他抱进怀里：“天放，不要做傻事！”

杨天放啧了一声，并不是因为信了这个假妈妈，而是自己被限制了行动。

“迟来，说点话。”杨天放知道自己要被副本拿捏了。

“发挥你的聪明才智。”迟来慢悠悠得说道。

杨天放暗骂一声我有个屁的聪明才智。不过理智总算随着迟来漫不经心的嗓音稍微回归了一点。在副本里能用的只有副本道具，杨天放又扫了一眼道具，进副本前就用过了的幸运四叶草，红白讹和废了没什么两样，糖果只是普通糖果，治疗道具用不上，还剩脱离副本卡，要用吗？

杨天放略过脱离副本卡，目光转到被锁死的图鉴界面上。召唤宠物图鉴界面还是那样锁死了，不在同一个位面无法召唤。技能方面有一个查看标签，虽然好像没什么用，不过总得给它一个机会。对白雾还是高楼使用？

既然副本叫吞楼，那么杨天放有理由怀疑高楼是主体，选择对象高楼使用技能，下一刻标签出来了：

“遵循吞食本能的吞楼子体”

杨天放沉默了：还以为你是那种表面看上去废物其实在关键时刻能大显神威的神技，结果还是废物技能啊喂！

迟来轻笑：“还不叫迟哥吗？你好像要迷失了。”

杨天放充耳不闻，喃喃自语：“吞楼，它一栋楼要吃什么呢？记忆吗？不，他能检测记忆，但我对那些人的记忆没有减少……灵魂吗？脑子确实晕晕的，待定。情绪吗？待定。它好像一直在变换出我记忆中的人，这是它吞食本能的一部分……”

电光石火间，杨天放想起了那个关于“梦”的猜测。如果这是梦……那这里是谁的梦？他能不能，做一个清醒梦？

他扭头，对假妈妈说：“到饭点了，怎么还不做饭啊，我饿死了……”画面顿时一变，他来到了室内。

高三的时候正是他家庭发生巨变的时候，一切都乱了套。他爸妈的公司纷纷破产，房子车子还有古董家具全部变卖，有时候追债的人会找到家里，他妈就在学校租房带他，他爸就留在家里跑外卖赚钱。

全国人民都认为的备战高考的紧张时刻，最紧张的却是杨天放他妈。他放学回来，总能看见妈妈蹲在沙发上哭着抓挠自己的头发，忘了做饭。

只有杨天放喊饿的时候，妈妈才会如梦初醒，振奋精神给他做各种好吃的。

窗台的风铃微动，杨天放仿佛一下子穿越到了那个最难熬的夏日。妈妈走进厨房做饭，香浓的鸭煲汤勾人馋虫，窗外响起学生们三两路过的笑闹声。

杨天放低头，看见身上穿着校服，书桌前摆着一张很好做的数学卷子。胸口的绳子还挂着那枚雪花型金属耳钉。

杨天放有个微不足道的优点，他的理性永远优先于感性。所以他没有犹豫，起身走向顶楼。厨房里假妈妈走出来，手里还拿着菜刀，眼神阴鸷诡谲：“天放，你不好好学习要干什么去？”

杨天放脚步没停，慢条斯理得说：“试卷写完了，我看外面好像要刮台风，先上楼收衣服。”

假妈妈愣了一下，点头：“动作快点，收完衣服回来吃饭。”

收完衣服回来吃饭……杨天放脚步依旧没停，只是眼前模糊了一瞬。他还没擦掉眼泪，身后传来破门而入的声音。一群讨债的人闯进了租房，假妈妈无助得挥舞着菜刀，声音颤抖却还在呼喊他：“天放！你快跑，别回头，别管妈妈！”

“你不想回去救她吗？”飘渺的声音不确定是迟来说的还是他自己说的。杨天放跑了起来，他翻越栏杆，像一只折翼的小鸟从高空突然坠落。高楼陡然间高度暴涨，仿佛自云间坠落，杨天放的脸被风刮得生疼。

一切熟悉的，陌生的……甚至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在不舍得问他：为什么要做傻事？有什么想不开的？我们舍不得你……

背部最先触地，像被大锤砸进地里，杨天放听到自己骨头“咔咔”碎裂，同时脏器像被撕开，一股“煤油和铁锈味”涌上喉咙——那是血气混合胆汁的味道。

折骨端刺穿肌肉与脏器，每一次微弱呼吸都伴随刀割般的痛；肺好像破裂了，血液倒灌气管，有种“被自己血淹死”的窒息感；膀胱、括约肌也失控了，排泄物与血液混合，湿冷地贴在身上。

失去意识前杨天放还在想：哎哟我擦，该不会猜错了吧，难道迟来和顾英奇合伙阴我？怎么半天还在这里痛，这下真要死了……等副本结束，去给爸妈扫个墓吧……

嗡——

哗哗的流水声先钻进耳朵，接着才有晃动的光影。杨天放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密林里，旁边是条小河。

“叮，恭喜玩家发现隐藏区域，奖励随机技能宝箱×1，游戏结算后可领取。”

“这里是精灵母树周围的群岛。”迟来的声音同步响起，带着几分熟稔，“精灵族不符合我的审美，不过倒是盛产美人。”

参天巨树直插天际，潮湿的空气裹着草木清香。巨藤像蟒蛇般缠在树身，各色奇花在叶间闪着微光，脚下的腐叶层软得像毯，偶尔有露水滴落，砸在肩头冰凉。

“精灵？”杨天放皱眉，“这地方比吞楼更像梦境吧？还有，顾英奇去哪了？系统怎么把技能宝箱给我了？”

迟来道：“不知道。不过，你说话声音小点，别被它们发现。精灵族讨厌一切活物，连虫子都要每天专门‘巡林’清理。”

杨天放瞬间僵住，浑身肌肉紧绷。

他感觉到了异样。旋转的落叶，轻盈的微风，撕裂的云彩。杨天放抬头，看见了它，它落在树梢一瞬，让他看清了样貌，比普通的马儿要瘦小，肌肉看起来极具爆发力却很轻盈。

不是精灵？杨天放很快又想到了比精灵更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一个存在——吞楼副本梦境的主人。

杨天放被马儿迷住了眼，他可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像年少时看见迪迦奥特曼的登场，渴望的心情。

迟来像NPC一样尽职尽责得解释道：“它是无数人的意难平。像风一样轻的马儿，只要你能抓住它，即使是眼神，它就会是你的。”

杨天放的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惶恐，怕抓不住它，怕它跑掉。

马儿落了下来，比想象中还要温顺，它好像察觉出了杨天放的心情，停在他面前咬住他的衣服下摆，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吉吉，给你这个！就不怕再找不到我啦。”它吐出一块精致的金色圆盘，落在杨天放的衣兜。

杨天放紧紧握住圆盘，剧烈跳动的心瞬间安定下来，逐渐平复。圆盘是一个可以翻盖的半个巴掌大小的东西，盖像马头，底像盘蛇，关上就是马咬住了蛇，打开就能看见里面刻着一些姓名和数字。

杨天放难得有几分好奇：“吉吉是什么意思？”

杨天放无师自通：“吉吉，是风马主人的统称。”他低头看向圆盘，明白了什么，圆盘上，是风马历代主人的名字和持有风马的时间。

没有人能拥有风马超过三年（换算成地球年后）。

杨天放收好圆盘，有些担心失去风马的烦躁，但是一低头看见马儿清澈如水的眼睛，一点烦躁瞬间化为了喜悦。杨天放抱着马儿的头贴贴，它也亲昵得蹭蹭杨天放，好像没由来得就会将信任全部交给他。

杨天放摸了摸它厚实的鬃毛和油光水滑的肌肉，爱不释手。

风马矮下身子，又怼了怼他的膝盖。杨天放条件反射般跨步，稳稳当当坐了上去。

四周的林木突然高斯模糊，杨天放却没有半点在马背上的颠簸，只隐约感觉到掌心下的肌肉鼓动。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群奇特的绿色生物，是精灵。他们肋生双翅，队伍呈倒V型前行。其中一人突然抬头四顾，说了点什么。风马同步翻译：“它们说：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

杨天放连忙俯身，好让自己没那么显眼。马儿知晓他的心情，撒开蹄子跑远了，杨天放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啸。风马翻译：“它们说：追上去！”他们追来了。

马儿跑得像一阵风，风席卷大地，眨眼间就从这头飞到了那头。他们甩掉了精灵族，在马背上比坐高铁还稳当。

嗡——副本里几乎绝无可能被打开的系统面板弹了出来：“警告！正在脱离副本区域！检测到清醒值高于80，生存时间高于3个系统日，已满足通关副本条件，请问是否结束副本？注意：脱离副本区域有极大概率死亡。”

迟来：“别——”

杨天放：“是。”

杨天放眼前一黑。

……

“吞楼任务，正在结算中……s级任务，触发难度最高级，检测到玩家完成基础任务:坚持3个系统日没有迷失，检测到玩家完成隐藏任务:逃离梦境，检测到玩家完成额外任务:抓住风马。任务结算完成，奖励生存时间：18000系统时。”

杨天放把自动收进系统空间的迟来通讯器和风马圆盘拿出来，都串绳挂在脖子上。安心了许多，才有空去看系统面板。

“宠物图鉴马科篇解锁 1，敏捷加成 5%，幸运加成20。注意：玩家来拒去留的幸运值因未知原因清零，幸运加成改为触摸风马时加成20。”

“检测到技能宝箱，已开启，获得技能:高级语言天赋（被动）。”

杨天放的注意力立刻被古怪的幸运吸引。

杨天放敲了敲迟来通讯器：“迟来，这个未知原因是怎么回事？诅咒吗？”

迟来顿了一下，无语道：“什么未知原因？我又看不见你的系统面板。”

“我的幸运值因为未知原因清零了。”杨天放也没有很慌，不过总归是想早点解决这个问题。

“系统商城里可以买到解决异常的道具，不过视未知原因的分量决定道具的价格，但凡和神明沾边的都是天文数字。”迟来思路依然清晰，“花点钱买个适中价位的道具，如果能解决最好，不能解决估计就是和神明有牵扯，就让它这样吧，反正死不了人。”

杨天放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没有急着买道具，而是选择在系统商城翻找别的道具。

顾英奇发来信息询问他的状况，他竟然出来得比杨天放还晚。据说是因为跳楼的时候他根本没死，只扭伤了脚，无奈之下选择更稳妥的死法，把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

这是真狠人啊。

简单客套了几句，杨天放在幸运搜索目录的商城界面来回搜寻。

忽然，一条不起眼的商品条目跳了出来：幸运燃火（燃烧你的幸运，获得光明的庇护）。这是一盒火柴，点燃后会消耗使用者运气，产生纯白色的净化火焰。火焰对邪恶的污秽的阴暗的一切都有驱逐净化的作用，使用者越幸运火焰就越旺盛。关键是，它只要3000系统时。

这是一个很好的能看清自己的幸运值的东西，幸运值为0的自己，能不能点燃这根火柴呢？杨天放买下火柴，趁着寝室其他人不注意，走进厕所开始实践。

嗤——火柴擦过盒边，窜起一小簇指甲盖大小的白色火焰。还没等他惊讶，就被火焰惊人的温度烫得急忙松手，火苗虽灭，额前的头发却没能幸免，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等等……杨天放琢磨过来。这么说，他是有“幸运”这种东西的。他的幸运值并非恒定为0，而是处于一种动态平衡中——产生和消耗相互抵消，一加一减后才显露出0。

这倒不错，他以后大可以一直用这火柴，省得幸运白白流失浪费了。

杨天放推开门，寝室里的coser看得一脸懵：“你、你头发怎么烧糊成这样？”他抓了抓额前一摸就断的焦发，轻描淡写地解释：“刚才玩火玩脱了，没注意离太近，头发烤焦了。没事，反正头发也长了，我去剪个寸头。”

剪完寸头的杨天放回到寝室时，coser正对着镜子摆弄新买的假发套，看见他剪的寸头，愣了半晌：“行啊懒羊羊，这发型挺衬你，你骨相优越，就应该把脸全都露出来。”

杨天放伸手揉了把他的脑袋，把人闹得脸颊泛红，才笑着挑眉：“夸哥帅就直说，拐什么弯儿。”

手头多了大把生存时间，杨天放心情颇佳，干脆请全寝室去搓了顿烤肉。

酒足饭饱回寝时，夜色已深，朦胧月色漫进走廊，莫名催生出几分细碎的情绪。杨天放刚把外套搭在臂弯，插在兜里的手忽然被人轻轻攥住——是少爷。对方垂着眼睑，周身裹着点沉郁的气息，声音压得很低：“我……通过基础学习了，过两天可能就要进副本了。”

杨天放并不意外，抬眸看他：“所以？”

少爷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格外认真：“我希望我第一次进的副本，有你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