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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死神没有休息日(文名待改) > 第6章 压抑帝王心,适应宗门事

天还未亮透,青云山的晨雾还没散去,像一层薄纱裹着外门区域的青石小径。厉血河已经拿着扫帚,站在青枫居外的枫树林小径旁了——按照外门规矩,外门弟子每日需轮流清扫宗门公共区域,今日轮到他负责青枫居附近的这片枫径。

扫帚是普通的竹制扫帚,竹枝有些扎手,握在手里硌得掌心发疼。厉血河看着这把扫帚,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前世紫宸殿里的情景——那时他晨起,自有宫女太监铺好龙毯、端上早膳,别说拿扫帚,连穿衣都无需自己动手。而现在,他却要握着这粗糙的竹扫帚,清扫满是落叶的小径,连晨露打湿了袖口,都要自己擦拭。

“厉血河,动作快点!太阳都要出来了,还没开始扫?”负责监督清扫的外门弟子王二牛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记功簿,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王二牛是引气一层后期,比厉血河修为高,平日里总爱拿外门规矩压人,尤其是对厉血河,总觉得他“靠关系”成了诸葛枫的记名弟子,心里不服气。

厉血河压下心头的不适,没有像前世那样对“不敬者”面露愠色,只是微微低头,声音平淡:“知道了,这就扫。”

他握紧扫帚,弯腰开始清扫。晨露沾在竹枝上,顺着杆儿流到他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枫树叶落了一地,有的还带着湿气,粘在青石上扫不动,他只能蹲下身,用手一片片捡起来。指尖触到树叶的微凉,像触到了前世紫宸殿里那些奏折不轻不重的纸页,只是一个是帝王的权柄,一个是弟子的杂役活,天差地别。

“哼,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个靠先生撑腰的废物?”王二牛在他身后嘀咕,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厉血河听见,“真以为成了记名弟子,就能不用干活了?我看呐,先生迟早会嫌弃你根基差,把你赶走!”

厉血河捡树叶的手顿了一下,指甲掐进了掌心的旧茧里——那是前世握玺磨出来的茧,现在却要因为这种无端的嘲讽,承受额外的刺痛。他想起前世,有个小官在朝堂上对他出言不逊,他只淡淡说了句“殿前失仪”,那小官就被拖下去杖责三十,贬为庶民。可现在,面对王二牛的嘲讽,他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他是外门弟子,王二牛是监督者,一旦争执起来,不管对错,他都会被安上“不服管教”的罪名,甚至可能连累诸葛枫。

“隐忍……”厉血河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像念一句咒语,“现在的隐忍,是为了以后的爆发。等我实力足够,这些嘲讽,自然会消失。”

他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捡树叶的速度,将那些嘲讽的话,连同地上的落叶一起,扫进竹编的簸箕里。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枫树枝桠洒下来,落在他的背上,带着几分暖意,却暖不透他心里的寒凉——那是帝王尊严被碾碎后,又强行拼凑起来的隐忍。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淡淡的墨香。厉血河抬头,看见诸葛枫穿着青衫,手里拿着一卷功法册,从青枫居走了出来。王二牛原本还带着嘲讽的脸,瞬间变得谄媚,连忙躬身行礼:“弟子王二牛,见过诸葛先生!”

诸葛枫没有看王二牛,目光落在厉血河身上,扫过他沾着晨露的袖口和满是落叶的簸箕,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清扫时注意些,别伤了树根。”

“是,弟子谨记。”厉血河躬身回应,声音依旧平静,没有因为诸葛枫的出现而露出半分委屈或不满——他知道,诸葛枫是在提醒他,也是在维护他,若是他此刻表现出分毫的“不甘”,反而会让王二牛更加忌惮,日后更难立足。

诸葛枫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内门方向走去,青衫下摆扫过青石小径,没带起一片落叶。王二牛看着诸葛枫的背影,又看了看厉血河,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没再敢嘲讽,只哼了一声,拿着记功簿匆匆离开了。

厉血河看着王二牛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扫帚——刚才诸葛枫的那句提醒,像一缕微暖的风,轻轻拂过他冰凉的心房。他知道,诸葛枫看出了他的隐忍,也看出了王二牛的刁难,却没有点破,只是用最含蓄的方式,给了他一点支撑。

“谢谢师尊。”厉血河在心里轻声说,弯腰继续清扫。这一次,他握扫帚的姿势不再僵硬,指尖的刺痛仿佛也轻了几分——他明白,在这个修真世界,没有帝王的权柄,没有朝臣的簇拥,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隐忍和诸葛枫这份若有若无的支撑。

晨雾彻底散去,阳光洒满枫径,落叶被扫成整齐的堆,青石小径露出干净的青灰色。厉血河将最后一片落叶扫进簸箕,直起身时,才发现腰已经酸得直不起来。他揉了揉腰,看着干净的小径,心里竟生出一丝细微的满足——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完成一件“普通”的事,没有权谋,没有仇恨,只有简单的清扫,却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活着”的真实。

“或许,适应也没那么难。”厉血河低声自语,拿起扫帚和簸箕,朝着外门的杂物房走去。阳光落在他的身后,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里,有少年的瘦弱,有帝王的傲骨,还有一份刚刚萌芽的、属于“厉血河”而非“大靖帝王”的平静。

辰时过半,厉血河按照外门安排,来到外门功法室,负责整理上月弟子们提交的功法心得。

功法室是一间较大的木屋,靠墙摆着十几排书架,上面堆满了弟子们手写的功法心得、临摹的典籍副本,还有一些破损的旧功法册。空气中满是墨香和纸张的霉味,混合在一起,竟让厉血河想起了前世紫宸殿的御书房——那里也有这样的墨香,只是更浓郁,还带着龙涎香的气息,纸张也都是江南进贡的上好宣纸,而非眼前这种粗糙的草纸。

“厉血河,你负责整理第三排书架的心得,按引气一层、一层中期、一层后期分类,有错漏的标注出来,等会儿李管事要检查。”负责功法室的外门弟子刘青走了过来,扔给她一本厚厚的分类册,语气随意。刘青是引气二层初期,比厉血河早入宗门一年,平日里总爱指挥新来的弟子。

厉血河接过分类册,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走到第三排书架前,开始整理。书架上的功法心得大多是用粗劣的毛笔写的,字迹歪歪扭扭,有的甚至连字都认不全,还有的心得内容敷衍,只写了几句“今日修炼无进展”“灵力依旧微弱”,一看就是应付了事。

厉血河拿起一本心得,翻开第一页——是引气一层弟子写的,内容是《引气诀》的修炼感悟,里面有几处明显的错误,比如将“丹田聚气”写成了“膻中聚气”,将“灵力过腕脉”的路线画反了。若是按照这种错误的感悟修炼,轻则灵力滞涩,重则伤了经脉。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那里藏着一支诸葛枫送他的狼毫笔,还有一小锭墨。前世他批改奏折时,遇到错误的地方,总会用红笔标注,写上正确的内容,再附上一句“细心些,勿误”。此刻看到这种明显的错误,他的手又开始发痒,想拿起笔标注。

可他很快又停住了——他现在是外门弟子,不是帝王,没有“批改”别人心得的资格。若是他用红笔标注,难免会被刘青或李管事认为“多管闲事”,甚至可能被怀疑是“炫耀自己懂功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隐忍……”厉血河又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将那本心得放回书架,只是在分类册上,用铅笔轻轻画了个“×”,标注“内容有误,需重写”。铅笔是他特意准备的,颜色浅,不显眼,既完成了分类任务,又不会显得太张扬。

他一本本翻看着心得,遇到错误的,就用铅笔在分类册上标注;遇到字迹潦草、内容敷衍的,就标注“态度不端,需重写”;遇到写得认真、有少量正确感悟的,就标注“尚可,需改进”。他的动作很快,却又很细致,每一本心得都看得很认真,像前世批改那些关乎民生的奏折一样,不敢有半分马虎。

阳光透过功法室的窗棂,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投在书架上,像一幅安静的画。周围的弟子大多在敷衍了事,有的一边整理一边聊天,有的甚至偷偷拿出零食吃,只有厉血河,始终低着头,专注地整理着心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喂,厉血河,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反正都是应付李管事的,差不多就行了。”刘青走了过来,看到他手里厚厚的分类册上写满了标注,皱了皱眉,“你标注这么多错误,等会儿李管事问起来,还以为是我们之前没整理好,连累我们挨骂。”

厉血河抬起头,眼神平静:“若是不标注错误,其他弟子按照错误的心得修炼,伤了经脉怎么办?整理心得,本就是为了帮弟子发现问题,不是应付了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让刘青愣了一下。刘青原本想反驳,可看到厉血河平静却坚定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总觉得,厉血河虽然修为低,却有一种让人不敢轻易反驳的气场,尤其是在他认真做事的时候,像极了宗门里那些不苟言笑的长老。

“随便你,反正到时候李管事骂你,别连累我。”刘青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厉血河没有再说话,继续整理心得。他知道,刘青的不满是暂时的,只要他不张扬,不主动惹事,这种不满很快就会过去。而他认真整理心得,不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更是为了自己——在整理的过程中,他能看到其他弟子修炼时遇到的问题,对比自己的修炼,找到自己的不足,同时也能更熟悉《引气诀》的内容,为日后修炼打下基础。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升到了半空,第三排书架的心得终于整理完了。厉血河放下分类册,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整齐分类、标注清晰的心得,心里又生出一丝满足——这种满足,和晨扫完枫径的满足不同,是一种“学有所用”的踏实,是一种“靠自己能力做事”的安心。

就在这时,外门管事李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算盘,开始检查各排书架的整理情况。他走到第三排书架前,拿起分类册,翻开一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分类册上的标注清晰、准确,错误的地方标得明明白白,态度不端的也标注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几处标注了“可借鉴的感悟”,比其他几排书架的分类册详细得多。

“这是你整理的?”李默看向厉血河,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他之前对厉血河的印象,只是“根基弱、被诸葛先生看中的记名弟子”,没想到他做事这么认真、细致。

厉血河点了点头,躬身道:“是,弟子按照要求整理的,有不足之处,还请管事指点。”

“不足之处?”李默笑了笑,拿起一本被标注“内容有误”的心得,翻开一看,果然有几处明显的错误,“你标注的很准确,比之前负责整理的弟子认真多了。不错,好好干,修真之路,不仅要练灵力,还要练心性,你这心性,倒是适合修炼。”

“多谢管事夸奖,弟子会努力的。”厉血河躬身回应,声音依旧平静,没有因为李默的夸奖而露出半分得意。他知道,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骄傲,想要在青云宗立足,想要查清重生真相,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李默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继续检查其他书架。周围的弟子看到李默夸奖厉血河,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惊讶,刘青更是满脸不服气,却也不敢再说话。

厉血河看着李默的背影,又看了看整齐的书架,心里暗暗想:“适应,不仅仅是做杂役、整理功法,更是要适应这种‘普通弟子’的身份,适应这种‘靠自己努力获得认可’的生活。只有适应了,才能更好地修炼,才能更快地变强,才能……为前世的自己报仇。”

他拿起分类册,走到刘青面前,将分类册递给她:“整理完了,你交给李管事吧。”

刘青接过分类册,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了。厉血河没有在意,只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枫树林——枫叶又红了几分,风一吹,落叶飘零,像极了前世紫宸殿里那些逝去的时光。

“厉血河,你要记住,现在的你,不是帝王,只是青云宗的外门弟子。”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先适应,再变强,最后……报仇。”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柔和。厉血河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满是墨香和阳光的味道。他知道,这条适应之路,还很长,还会遇到更多的嘲讽和刁难,但他不会放弃——因为他的心里,不仅有复仇的火焰,还有一份刚刚萌芽的、属于“厉血河”的希望。

午时的外门膳堂,喧闹得像个集市。外门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捧着粗瓷碗,一边喝着稀粥,一边聊着天,话题离不开“修炼进展”“宗门八卦”“下月小比”。

厉血河端着一碗稀粥,拿着一块硬饼,走到膳堂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这里是膳堂最安静的地方,靠近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枫树林,也远离了其他弟子的喧闹。

他拿起硬饼,咬了一口——还是之前那种又硬又酸的味道,难以下咽。可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抱怨,只是慢慢咀嚼,配着稀粥,一点点咽下去。前世他在紫宸殿,每顿饭都有几十道菜,山珍海味,琳琅满目,可现在,一块硬饼、一碗稀粥,就是他的午餐。这种落差,他已经渐渐习惯了。

“厉血河,这里没人,我可以坐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厉血河抬起头,看到苏清瑶端着碗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苏清瑶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外门服,头发梳得很整齐,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厉血河愣了一下——自上次苏清瑶送他桂花糕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他知道苏清瑶是个温和的人,没有像其他弟子那样排挤他,可他还是下意识地想保持距离——前世的背叛,让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这种明显的善意。

“……可以。”厉血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往旁边挪了挪,给苏清瑶让出一个位置。

苏清瑶坐下后,从布包里拿出一块桂花糕,递给厉血河:“这是我昨天做的,你尝尝,比膳堂的硬饼好吃。”

桂花糕还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和上次苏清瑶送他的一样。厉血河看着那块桂花糕,心里又涌起一股暖流——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二次感受到纯粹的善意,没有功利,没有算计,只是简单的“我觉得好吃,分你一块”。

“不用了,谢谢,我有饼就够了。”厉血河还是摇了摇头,将桂花糕推了回去。他怕自己习惯了这种善意,会放松警惕,更怕这份善意背后,藏着他看不见的算计——前世林文彦也对他很好,送他家乡的特产,陪他熬夜批改奏折,可最后,还是背叛了他。

苏清瑶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你……是不是不喜欢吃桂花糕?”

“不是,”厉血河连忙解释,语气有些生硬,“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苏清瑶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厉血河,我知道你刚来外门,很多人都排挤你,连萧烬都找你麻烦。可我不是他们,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好人,不该被那样对待。”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轻轻扎在厉血河的心上。他看着苏清瑶真诚的眼神,心里又开始挣扎——他想相信这份善意,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到一个可以稍微信任的人,可前世的阴影,却像一张网,紧紧裹着他,让他不敢伸出手。

“我……”厉血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几个外门弟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正是之前嘲讽过厉血河的王二牛。王二牛看到苏清瑶坐在厉血河身边,还拿着桂花糕,立刻笑了起来:“苏师妹,你怎么跟这个‘废物’坐在一起?还给他送桂花糕?你不怕被萧师兄看到,找你麻烦吗?”

苏清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站起身,对着王二牛怒道:“王二牛,你别胡说!厉血河不是废物,他只是根基弱,比你们认真多了!萧师兄找不找我麻烦,跟你没关系!”

王二牛没想到苏清瑶会这么维护厉血河,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哟,苏师妹这是护着他呢?怎么,你看上这个‘靠关系’的废物了?我告诉你,他就是个没前途的,跟着他,没好处!”

“你闭嘴!”苏清瑶气得脸都红了,想跟王二牛争辩,却被厉血河拉住了。

厉血河站起身,看着王二牛,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离开,别打扰我们吃饭。”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慑力,让王二牛的笑容僵在脸上。王二牛看着厉血河的眼神,突然想起了早上在枫径上,厉血河弯腰扫落叶时的样子——明明那么瘦弱,却有一种让人不敢轻易招惹的气场。

“你……你别得意!”王二牛色厉内荏地说了一句,又看了看苏清瑶,“苏师妹,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免得被他连累!”说完,他带着其他弟子,匆匆离开了。

膳堂里的喧闹渐渐安静下来,很多弟子都在偷偷看着厉血河和苏清瑶,眼神里带着好奇、嘲讽,还有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苏清瑶坐下来,看着厉血河,语气带着几分担忧:“你刚才不该拦着我,王二牛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你越让着他,他越嚣张。”

厉血河摇了摇头,拿起那块硬饼,咬了一口:“跟他争辩,只会引来更多人围观,没必要。”他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成为膳堂的焦点,更不想因为自己,连累苏清瑶被别人议论。

苏清瑶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厉血河,你是不是……很怕跟人打交道?”

厉血河咬饼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苏清瑶说对了,他确实怕,怕与人打交道,怕付出信任,怕再次被背叛。

苏清瑶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将那块桂花糕放在厉血河的碗边:“桂花糕你还是拿着吧,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吃点好的。”说完,她端起碗,匆匆喝了几口稀粥,起身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厉血河看着苏清瑶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碗边的桂花糕——桂花糕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像苏清瑶那份纯粹的善意,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消失。

他拿起桂花糕,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比膳堂的硬饼好吃太多了。可他吃着吃着,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他想起了前世,赵虎也总爱给他带家乡的点心,每次都笑着说“陛下,这是我娘做的,您尝尝,比御膳房的好吃”。那时的他,从不拒绝,因为他知道,赵虎的善意,没有任何算计。

“苏清瑶……”厉血河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动摇——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掺任何算计的善意;或许,他可以试着,稍微相信一点别人。

他吃完桂花糕,又喝了几口稀粥,端起碗,朝着膳堂门口走去。路过其他弟子的桌子时,他能感觉到那些异样的目光,有嘲讽,有好奇,有忌惮,可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刻意避开,只是挺直了背,平静地走了过去。

他知道,适应这个世界,不仅仅是适应杂役和功法整理,还要适应这种“被疏离”的孤独,适应这种“小心翼翼与人打交道”的生活。而他,正在一点点适应,一点点改变——不是为了忘记前世的仇恨,而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更好地报仇。

走出膳堂,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身上,温暖而柔和。厉血河抬头看向青枫居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师尊诸葛枫,有他需要学习的功法,有他变强的希望。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青枫居的方向走去——他要去整理今天的功法心得,还要准备下午的修炼,他没有时间浪费在情绪上,因为他的路,还很长。

未时的阳光,比午时柔和了许多,洒在外门的练剑场上,给青石板铺就的场地镀上了一层淡金。练剑场上,十几个外门弟子正在练剑,剑光闪烁,剑鸣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厉血河拿着一把木剑,站在练剑场最角落的位置——这是诸葛枫给他的木剑,剑身是普通的桃木,没有任何装饰,却打磨得很光滑,握在手里很舒服。按照诸葛枫的安排,他今日下午需要练习“基础剑招”的起手式“青云初露”。

他按照诸葛枫教的方法,凝神静气,引导体内的灵力向木剑流转。灵力缓缓注入木剑,剑身微微泛起一层淡白色的光晕,像一层薄霜。他举起木剑,按照“青云初露”的招式,缓缓劈下——动作不算标准,还有些僵硬,可比起昨天,已经熟练了很多。

“青云初露”的招式很简单,就是一个简单的劈剑动作,讲究“稳”和“准”,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主要是为了让弟子熟悉剑的重量,熟悉灵力在剑中的流转。可厉血河练着练着,却下意识地改变了动作——他的劈剑动作变得更快,更凌厉,剑身划过空气的声音也变得更尖锐,像极了前世他在战场上,用长剑劈砍蛮族士兵时的动作。

“砰!”木剑劈在旁边的木桩上,发出一声闷响,木桩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厉血河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用了战场招式——前世他在战场上,不知用这招劈砍过多少敌人,不知斩杀过多少蛮族士兵,这招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哪怕过了一世,也依旧没有忘记。

“不行,不能用战场招式!”厉血河在心里告诫自己,连忙调整动作,重新按照“青云初露”的标准招式练习。战场招式讲究“快”和“狠”,适合生死搏杀,却不适合修真者的基础练剑,若是长期用战场招式练剑,很容易导致灵力滞涩,甚至伤了经脉。

可他刚练了没几下,又下意识地用了战场招式——那些战场记忆,像潮水一样涌进他的脑海,挥之不去。他想起了北境的漫天黄沙,想起了蛮族士兵的嘶吼,想起了赵虎站在他身边,挥舞着大刀,喊着“陛下,跟我冲”,想起了那些染血的铠甲,那些逝去的生命……

“陛下……”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像是赵虎的声音。

厉血河握着木剑的手开始发抖,剑身的光晕也变得不稳定,随时可能散去。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是青云宗的外门弟子,不是大靖的帝王,不是战场上的统帅,那些战场记忆,那些复仇的火焰,都需要暂时压下去,不能影响他的修炼。

“厉血河,你怎么回事?练个起手式都练不好,还敢用这种乱七八糟的招式?”一个严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厉血河睁开眼睛,看到外门练剑场的负责人张师兄站在他面前,脸色阴沉。张师兄是引气二层后期,是外门弟子里的佼佼者,负责指导外门弟子练剑,平日里对弟子要求极严。

“弟子知错。”厉血河连忙收起木剑,躬身行礼,语气平静。

张师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满:“知错有什么用?练剑要用心,要按照标准招式来,不是让你在这里瞎比划!你看看其他弟子,哪个不是认真练剑?就你,心思不正,还想走捷径?”

厉血河没有反驳——张师兄说的是事实,他确实因为战场记忆,影响了练剑,没有用心按照标准招式来。而且,他知道,反驳只会引来更严厉的斥责,甚至可能被取消练剑资格。

“弟子会用心练剑,不会再瞎比划了。”厉血河再次躬身行礼,语气诚恳。

张师兄哼了一声,又看了他几眼,才转身离开:“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练不好,就别来练剑场了!”

厉血河看着张师兄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木剑——他知道,张师兄的不满,也是因为他“根基弱”,若是他修为高,练剑认真,张师兄也不会这么对他。

“变强……必须尽快变强!”厉血河在心里默念,再次举起木剑,开始练习“青云初露”。这一次,他没有再想战场记忆,没有再想前世的仇恨,只是专注地想着招式的标准动作,想着灵力在剑中的流转,一点点调整自己的动作,让每一个劈剑都变得稳、准、慢。

阳光渐渐西斜,练剑场上的弟子越来越少,只剩下厉血河一个人还在练剑。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手臂也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可他没有停下——他知道,只有这样反复练习,才能将战场记忆压下去,才能真正适应修真者的练剑方式,才能尽快变强。

“不错,比之前稳多了。”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厉血河猛地回头,看到诸葛枫站在他身后,手里握着那把“流枫”剑,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

“师尊。”厉血河连忙收起木剑,躬身行礼,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滴在青石板上。

诸葛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丝淡金色的灵力,轻轻点在他的手腕上。厉血河只觉得一股温暖的灵力涌入体内,顺着经脉流转,手臂的酸痛瞬间减轻了不少,丹田处的灵力也变得更加稳定。

“练剑讲究‘心剑合一’,心不静,剑就不稳。”诸葛枫收回手,语气平淡,“你心里藏着太多事,影响了练剑。想要练好剑,先要学会‘放下’——放下那些不属于现在的记忆,放下那些暂时无法实现的执念。”

厉血河心里一震——诸葛枫又看出了他的心事。他知道,诸葛枫说的“放下”,不是让他忘记前世的仇恨,而是让他暂时将仇恨压下去,先专注于修炼,先适应这个世界。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厉血河躬身应道,心里的迷茫和挣扎,瞬间消散了不少——有诸葛枫的指点,有他自己的努力,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尽快适应这个世界,尽快变强。

诸葛枫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青枫居走去:“天色不早了,今日就练到这里,明日辰时,还是在青枫居见。”

“是,弟子遵命。”厉血河看着诸葛枫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木剑,心里充满了力量。

他举起木剑,最后练习了一次“青云初露”——这一次,他的动作稳、准、慢,灵力在剑中流转顺畅,剑身的光晕稳定而柔和,没有再出现任何战场招式的影子。

“成功了……”厉血河低声自语,脸上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真心笑容。

夕阳西下,将练剑场的青石板染成了橘红色,像极了前世北境战场上的晚霞。厉血河收起木剑,朝着外门的破屋走去——他知道,适应这条路,还很长,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和挑战,但他不会放弃,因为他的心里,不仅有复仇的火焰,还有一份越来越清晰的、属于“厉血河”的希望和决心。

五、夜思:融入与复仇的平衡

夜色渐深,外门的破屋里,油灯的光忽明忽暗,映着厉血河的身影。他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青云基础诀》,却没有翻看,只是看着书页上的“青云”二字,眼神有些飘忽。

今天一天,他做了很多“普通弟子”会做的事——晨扫枫径、整理功法、在膳堂吃饭、在练剑场练剑。他压抑了自己的帝王尊严,隐藏了自己的战场记忆,避开了不必要的争执,甚至试着,稍微接受了一点苏清瑶的善意。

他做到了“适应”,却也感到了一丝迷茫——他这么努力地适应,这么刻意地隐忍,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在青云宗活下去?还是为了尽快变强,为前世的自己报仇?

他拿起桌上的桂花糕——是苏清瑶下午放在他碗边的,他还是带回来了,没有舍得吃。桂花糕已经凉了,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像苏清瑶那份纯粹的善意,提醒着他,这个世界上,除了仇恨,还有其他值得珍惜的东西。

“我到底……想要什么?”厉血河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桂花糕的包装纸。

前世的他,想要的是大靖的中兴,是百姓的安居乐业,是忠臣的平安顺遂。可他失败了,败在了自己最信任的臣子和亲人手里,失去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现在的他,重生在这个陌生的修真世界,成了一个根基薄弱的外门弟子。他想要的,似乎是报仇,是查清重生的真相,是找到回到大靖的方法。可在适应这个世界的过程中,他又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诸葛枫的指点、苏清瑶的善意、完成杂役后的满足、练剑进步后的喜悦……这些东西,像一缕缕微光,照亮了他被仇恨笼罩的心房。

“或许……我可以两者都要。”厉血河突然明白了——他不需要在“适应”和“复仇”之间做选择,适应这个世界,是为了更好地变强;变强,是为了更好地复仇;而在复仇的路上,他也可以试着,接受那些纯粹的善意,感受那些简单的快乐。

他拿起《青云基础诀》,翻开“灵力过腕脉”那一页,开始认真研读。油灯的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充满了坚定——他要适应这个世界,要尽快变强,要查清重生的真相,要为前世的自己和忠良报仇;同时,他也要试着,相信苏清瑶的善意,珍惜诸葛枫的指点,感受这个世界带给她的、不一样的温暖。

他不再是那个只懂权谋和仇恨的大靖帝王,他是厉血河,是青云宗的外门弟子,是一个正在努力适应新环境、努力变强的修真者。

夜风吹过破屋的窗户,带来一阵枫树叶的清香。厉血河放下《青云基础诀》,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空——月亮很圆,星星很亮,像极了前世他最后一次在紫宸殿看到的夜空。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背叛,还在憧憬着大靖的未来。

“赵虎,等着我。”厉血河对着夜空轻声说,“厉子瑜,林文彦,等着我。我会变强,我会找到你们,我会为你们做的事,付出代价。”

说完,他转身回到桌前,拿起《青云基础诀》,继续研读。油灯的光,在破屋里静静燃烧,照亮了他的书页,也照亮了他的路——一条融合了适应与复仇、温暖与坚定的路。

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和挑战,但他不会再迷茫,不会再退缩。因为他明白,只有先适应这个世界,才能更好地活下去;只有先活下去,才能更好地完成自己的使命,才能不辜负那些逝去的忠魂,不辜负那些在这个世界上,给予他善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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