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四年x月xx日凌晨三时许,我城某处西海发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造成一人身亡。案发后,经热心市民举报,工作人员在西海发现一具尸体,通过刑侦技术,断定为星空娱乐公司艺人赵某端的尸体。城县两级公安机关立即启动命案侦破机制,全力展开侦查工作,xx日晚9时45分犯罪嫌疑人沈某和许某在长安城富林巷与利民巷交口被抓获……”
登上微博热搜的行政新闻里还在不断播报着,李烛明听不下去了,关掉手机扔在一边,身体向后仰去,空洞的望着厨房里忙碌背影的沈怀霄。
回来的路上两个人几乎是无言以对,沈怀霄坐在主驾驶安静的开着车,李烛明坐在副驾驶安静的把头偏向一边,只是偶尔等待绿灯亮起时的间隙,主驾驶上的那个人会摸一摸副驾驶上那人的手,似是在安抚。
“面好了。”回过神后,沈怀霄已经做好了面端到李烛明面前,腾腾冒着热气,是清汤面,“你先吃。”
沈怀霄解开围裙拿在手里,在准备往前走时,手腕忽然一紧,一低头,发现李烛明正死死握着他的手,脸色异常难看,闷声道:“你要去哪里?”
“放围裙。”沈怀霄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先吃,我去洗澡。”
李烛明仍然不放手,空气里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那碗面的香气早就散在了他俩无声的对峙中,一个坐着却始终垂着眼,一个站着以一种很难受的姿态被另一人拉着手腕。
片刻,沈怀霄先败下阵来,他蹲下身与李烛明平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衣领就被眼前人拽住,那双似小溪似山林的瞳孔颜色在他眼中无限放大,继而是李烛明长长的睫毛,一股力量牵着他贴上了对方的唇。
唇齿相贴,沈怀霄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无声的扣住李烛明的后脑勺,沉默的接吻,那碗面放在桌上早就凉透了。
不知是谁眼里先拢上了朦胧,俩人同时睁开眼,沈怀霄身体微微向后倾,唇瓣分开时拉扯出一道长长的银丝,他用指腹抹掉李烛明面无表情时流下的泪。
“沈怀霄……”李烛明身体不自觉从沙发上滑落下来,两个人接/吻像在干仗,茶几上的清汤面变成了少数幸存者,其余的维生素瓶子噼里啪啦的掉落一地。
沈怀霄搂着李烛明的腰,宽大的手掌托着他的屁/股,以一种不算尴尬但胜似尴尬的暧昧、亲密无间的姿势紧紧贴着彼此。
他的手指勾着李烛明的发丝,每当这人要后退,沈怀霄就会轻轻地扯着李烛明的头发,重新把人拉回自己的怀抱里,继续亲吻。
茶几和沙发的地方实在太小,沈怀霄的腿都伸不开,只能憋屈的屈起来,像把李烛明困在了这方寸之间,稍微动一下身体的变化都格外明显。
李烛明盯着沈怀霄的脸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换句话讲,他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讲十几年前的那断崖式分手后的真相,或许沈怀霄早就都明白,或许解释只是继续割刀子。
“对不起……沈怀霄。”李烛明额头抵着沈怀霄额头,鼻尖撞在一起,他紧闭着眼,明明已经干涸了,却还是有液体流出来,“我不想骗你……可是我没有办法。”
十七八岁的人是手无寸铁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拿起什么来保护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爱的人,在威胁下,选择了推开爱的人,然后逃走。这是李烛明惯用手段,但他明白,现在逃不走了。
沈怀霄一下一下没有规律的拍打着李烛明的后背,他下巴抵在李烛明肩窝上,撩开衣领,牙齿重重的咬在李烛明的脖颈上,被咬的人抽痛的吸了口凉气,揪着沈怀霄的头发企图分开,无济于事,李烛明合理怀疑他在报复自己。
松开时,脖子上多了处牙印,周边还有点红,是咬出来的一丝血。
“我行动的太晚了。”沈怀霄不明所以的来了一句让李烛明满头雾水的话,他刚想开口问什么意思,嘴巴就被人蛮横的堵住了。
沈怀霄用手掌挡住李烛明的眼睛,视线被剥夺,其余感官变得格外敏感,起初李烛明还没太在意,直到他听见自己裤子拉链被人拉开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先做了那个脱/衣服的人,两个人的衣衫散落在地,李烛明发丛间沁满了汗水,他身上只堪堪挂着一件白衬衫,空调温度被沈怀霄调到了最低,俩人从沙发一路亲吻到卧室,衣服跟玩游戏做任务掉落小惊喜一样。关门之际,从酣睡美梦中醒过来的六六三刚准备溜进房间里寻找李烛明的身影,就被沈怀霄一手抱了出去。
李烛明其实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太大的渴求,倒不是说他冷淡,而是自从沈怀霄走后,他不停歇的学习、实习、赚钱,前两年还掀起了疫情,他在长安城和别的城市来回折腾,心力未免有些憔悴。
但现在,沈怀霄回来了,是真的,真真正正的回到了自己身边。
在感情里,还有什么是失而复得、久别重逢,更让人为之动容的呢。
窗户开了一道缝隙,有清风吹过来,月光斜斜的落在床头柜的第三层抽屉上,沈怀霄的手腕被李烛明拉着,后者带着他的手,牵着他去拉开那个小小的抽屉。
“李医生怎么还留着这种东西。”沈怀霄话语间满是轻笑,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李烛明听着脸臊得慌,干脆直接埋在枕头里,但被沈怀霄一把捞了出来。
窗台上养着一盆马达加斯加茉莉,是陈舒安在李烛明生日时送给他的。那点点花瓣顺着风丝飘飘荡荡,清洁如玉的花瓣和绿亮的叶子蹭在一起,摩擦声时而高扬时而低吟,那几片叶子与几片花上还滴着清水,汇在一起,两片就那样无间的挨在一起,远看是一朵,近看是一对。
李烛明指甲死死嵌进掌心肉里,在失而复得的痛感中凑上去小心翼翼的讨好般亲吻着沈怀霄,一路从汗湿的额头、直挺的鼻梁、薄唇,最后努力挺起身去亲吻沈怀霄脸上的那道快要磨灭的疤。
“我当初……不是要故意瞒着你的…!”李烛明手被绑着,俊丽的脸上多了几分挣扎,他道:“不是故意的!沈…怀霄!”
从客厅到卧室的这一路,李烛明左脑和右脑因思想不同在他心里打了一架,左脑孜孜不倦的对他说:“沈怀霄肯定都明白当年发生的事!没有提的不要了,这样只会让你们俩都不好受!”
右脑给了左脑一拳,朝李烛明怒道:“有些事他明白不能代表你不提,你不说!这样不提不说,你俩也就这般渐行渐远哩!”
沈怀霄伏下身,灵巧的手指温柔拨开李烛明乌黑的发丛,身下动作不停,和他语气完全两副做派:“我知道,我都知道。”
知道你倒是轻点啊!李烛明欲哭无泪的看着沈怀霄近在咫尺的脸,大脑一片空白,想不起来上一次沈怀霄在这种事情上对他如此这样是在多久之前了,或许是上大学那会学弟对他表白被沈怀霄撞见,这人当晚以吃醋为理由在他身上胡作非为,但那如果是情调,那现在就是惩/罚。
俩人在这种事情上不喜欢多说话,更多的时候是用肢体动作代替语言,李烛明一开口不是沙哑就是语调都变了,沈怀霄也是同样不过略微好一点。
沈怀霄解开了对李烛明的捆绑,温热的唇瓣轻柔的亲着手腕内圈一点红,后者对于这种行为最初选择置之不理,但自己一动侧颈就隐隐作痛,痛感转成气愤不断增生,李烛明撑起上半身,下死口咬在了沈怀霄肩头上。
咬完就后悔了。也是在这时,李烛明才迷茫的注意到沈怀霄背上的伤。
“你怎么了?背上为什么会有伤?”李烛明不清醒的抚摸着沈怀霄的那块伤,似乎这样疼痛就会缓解。
沈怀霄拉下李烛明的手,捉着他的腰,在一声惊呼里,轻而易举的将李烛明翻转过来。
周遭再一次陷入僵持,空气里流动都变得缓慢,李烛明察觉到沈怀霄心情真的不太好,无论他怎么请求好话歹话全都说了,这人也没有丝毫减轻力道的迹象。
“很久以前的。”沈怀霄忽然道。
李烛明没听清:“什么?”
“伤。那是以前训练留下来的,没有好透,消不去了。”
李烛明呲牙咧嘴:“痛……啊,吗?”
沈怀霄不再开口。
因为体位原因,李烛明看不到沈怀霄此刻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后颈被一股液体烫了一下,热气将这滴液体瞬间蒸发,身后的人倾下身来,咬着李烛明耳垂喃喃道:“我有找过你。”
多少年前的种种回忆像被摁下了播放键,黑白陈旧的回忆播放带吱呀作响,沈怀霄手指穿梭进李烛明手指指缝里,胳膊搭在李烛明腰上紧紧搂着他。
“你提分手之后,我去找过你。”沈怀霄扯过李烛明头发接吻,“你给过我这套房子的钥匙,那天我去找你了,但你睡着了。”
沈怀霄从未说过,在收到那则分手短信后,自己有一瞬间突然对李烛明的感情里不再是纯粹的爱,那份爱里夹杂着一丝还未生长就被斩断名为恨的树苗,具体什么时候被斩断的?大抵是用钥匙偷偷的去找李烛明,却发现那人累的躺在沙发上连衣服都没有换就睡着了,对声音一向敏感的人却没有察觉他的靠近。
最后,想到李烛明曾跟他说过,没时间兼职手头也不宽裕了,所以,他只留下了一个吻,和银行卡里取出来的2194.58钱,孑然一身、抽身而退的离开了。
李烛明在混沌的大脑里挑挑拣拣,终于勉强想起了这段记忆,但只有前半部分,就是许承拉着他去参加一个饭局然后无缝衔接回学校做实验、写文献综述,没有闲下来,实在累了,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李烛明抓着沈怀霄的头发,眼底泛着一圈圈的红血丝,一双眼睛又凶又恶的瞪着沈怀霄,一开口嗓音沙哑的跟换了个人似的:“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我。”
沈怀霄吻他后颈那块软肉,摇头道:“都过去了。”
沈怀霄不会对李烛明讲,其实他还去找过他一回,只想拉着他的手告诉他,沈尘说的都是假的你一个字都不要信,只想解释清楚那文件袋里的猫腻,但再敲开那扇门时,等来的却是落空。
当年住在对门的大姐告诉沈怀霄,这户主昨天去外地实地考察了,没有十天半拉月回不来,让他有事回头再说。
没关系的,至少彻底分开前吻过你的脸,那就不算太遗憾。
“你以前从来都没有告诉我,”李烛明嘴角边一片水光潋滟,声音都险些压不住,“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李烛明突然惊觉自己总是很迟钝,十七岁那年生日,外婆在他白衬衫里给他塞了一千块钱,他迟钝到外婆已经坐上了回农村的火车才发现;大二那年,沈怀霄留下了他所剩无几的全部积蓄,他迟钝到至今为止还留着那些钱,一分不少,从未碰过。
2194.58钱,李烛明从未往这是沈怀霄留给他的方向想过。
断崖式分手,他以为他会恨自己。
原来一切都错了。
2194.58钱,在近几年物价飞涨的长安城里根本不足以支撑多久,但那却是十九岁沈怀霄的全部积蓄。
沈怀霄吻上李烛明肩上的痣,熟能生巧般伸出另一只手擦掉他眼角的泪,安抚的引导说:“再来一次吧,可以吗?”
李烛明有气无力的瘫在床上,看着满地的狼藉,深吸一口气,往前爬着想够一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半盒烟盒,人刚往前挪一步,就被沈怀霄看穿了心思拉着脚踝拽了回来。
“抽烟不行。痛的厉害,我们就停下。”
李烛明朝他竖了个中指,又软绵绵的放下来。
“最后一次。”
来了来了,写的很爽,二位这个环节算是敞开心扉了。就是不知道能存活多久,写的有些意识流,各位,且看且珍惜吧^O^(拜托JPG.)二编:果然没撑多久。有些片段被标了红,已经修改了,希望不要再被锁辽,求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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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马达加斯加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