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终止之海【无限流】 第46章 瘟疫（2）

虞紫的上一个副本还是普通难度，这次直接就是噩梦，中间跨过了困难难度。

或许是因为使用了[咒怨人偶]。虞紫记得论坛上说过，用道具决定进哪个副本，会提升副本的难度。

这个难度对自己来说比较高，那么对其它人呢？虞紫偷偷观察其它7个玩家，他们倒没有惊讶的表情，似乎噩梦难度在他们意料之内，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玩家。虞紫顿时觉得身边人高深莫测起来。

红绿灯由红变绿，校长带领着调查员继续走。虞紫拖动手中的行李箱，所有调查员都带了行李箱，准备至少在学校内住宿一个夜晚。行李箱的轮子时不时发出磕到石头的声音，虞紫发现轮子转动并不流畅，一副年老体弱，不堪重负的样子。

校长还在夸奖学校，话题集中在升学率，师资力量方面。一个玩家打断她：“谈谈瘟疫吧。有什么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的？”

校长沉默一瞬，回答道：“大概两个月前开始的。症状主要是口腔溃烂。一开始以为是小毛病，但是怎么也治不好，后来越来越严重，大概两周后那个学生就过世了。在这个过程里，他传染给了其它同学，有的人得病后一周去世，有的人运气不好，隔天就去世了。同一个寝室的学生有一起发作的，但也有人一直不得病。目前还没有人自己痊愈。学校之前有隔离措施，让学生上网课，情况好转了一阵，但是后来恢复之后又有人得病。食堂消杀过很多回了，没用。明天学校校庆有活动，活动办完，后天我打算让学生重新上网课，封校管理，当然你们调查员还是可以自由进出的。现在快高考了，学校出这档子事，实在太困难了。我们学校已经把食堂的工具都换了一遍，花了大价钱。家长把学生送到学校来也是寄予厚望，这次高考要是考不好……”

另一个玩家打断校长：“死了多少学生？”

校长：“呃……二十多个。”

玩家：“死了多少人你都不清楚？二十多个是二十多少个？”

校长擦了擦汗，说：“现在数字每天都增加，所以我有点搞混……”

玩家：“死了这么多人你们还上课？”

校长：“课是一定要上的，不能耽误学生的前途……”

另一个玩家：“第一个人病了两周去世，后来的人一天就去世了？”

校长：“也有人三五天的，但总体上病程越来越快了。”

虞紫：“教职工有得病和去世的吗？”

校长：“暂时还没有。得病的只有学生。”自从调查局把矛头对准学校的食物后，校长就自己带饭吃了。现在经虞紫这一问，她又开始考虑在家远程办公。

学校位置荒僻，虞紫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店铺，周边大多是工地和长草的荒地。调查员可能是从某个地铁站或者车站到达，然后在校长的带领下转为步行。

虞紫半提半拖着轮子经常卡壳的行李箱，步行十几分钟后，终于看见了学校的大门。一辆载满黑色垃圾袋的敞篷卡车从他们旁边的马路上“隆隆”驶过。

学校的大门是气派的两扇雕花大铁门，旁边有个小门。校门旁筑了一堵石墙，用行书的笔法写着“慧领高级中学”。

校长跟门旁的保安打了声招呼，带领着扮演调查员的玩家们从小门入校。他们进入之后，保安就重新将小门关上，把插销插进地面，又在上面挂了一把锁。

虞紫站在校内的浅色小方块砖地面上，一时间觉得校内和校外彻底隔绝开。她转头看向校内。天色已晚，弯月挂在天空的一边，偶尔被云层遮挡，看不见星星。一路伴随玩家的薄雾似乎只存在于校外，校内的视野很清晰。长排的四层教学楼围成大方形，方形之内是一栋栋三层高的小楼。教学楼大多亮着灯，方块小楼则只有一楼有灯光。

颜端就在这片校园里，虞紫想，颜端就和她同时存在于这同一小片天空之下。

校长带着玩家继续走，边走边说：“学生还在上晚自习。今天时间晚了，我先带你们去住宿的地方，明天早上再去食堂。这是我们这里条件最好的寝室，两人一间，已经让人打扫过了。”

校长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楼旁配着露天消防楼梯和一小块种了银杏树的草坪。银杏树被修剪过，只余下主干和不多的枝条，很多旁支都被砍断，只留下平整的断枝残骸，残余的枝条上长了几片嫩绿的小叶子。草坪似乎刚刚修剪过，是高度整齐，密度稀疏的绿色。根据植物的状态判断，现在大概是春天。

宿管阿姨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她脸上的凹陷和膨大都定格在一个热情的笑容，连说话时，肌肉都不动弹，只有暗粉色的嘴唇一张一合：“欢迎欢迎，寝室我都打扫过了，就在一楼4间房间，不用爬楼梯。”

校长：“明天早上6点10分打起床铃，大概6点半我来带你们去食堂。各位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话，叫宿管阿姨就行。”

这次的玩家都很谨慎，话不多，没人对早起表示抱怨。虞紫也只在心里叹气。她很久没这么早起了。上次还是大学军训，那个时候就靠每天能见到颜端的信念支撑着。也许这次也可以靠这个信念早起，早点走剧情，早点见到颜端。

校长见玩家没什么再要对她说的，就欠身道别，转身离开了。

宿管阿姨满脸堆笑地把玩家们引到宿舍楼里。一层楼有四个区域，每个区域构造相似，有4个带独立卫浴的房间。一层楼总共16个房间。

学校给玩家安排了其中一块区域的4个房间。房间可以从内部和外部锁上，可以用钥匙从外打开。但是宿管阿姨没有给玩家们房间钥匙的意思，似乎是不认为他们会有从外部锁门的需求。

宿管阿姨：“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口的宿管房。”随后她离开了。

玩家聚在房间外的走廊内，走廊不窄不宽，勉强能容3人并排行走。

沉默了一会儿，一个人开口说话：“目前还没什么线索，校长说了明天一大早就带我们去食堂，今天晚上估计不会有太大危险，大家注意安全，早点休息吧。先分配房间。”

玩家6女2男，房间分配起来不难，虞紫和一个头发烫染成紫色的女子年龄相仿，自动组队进一间房。

紫发女子：“叫我青子就行。”

虞紫：“我叫鲑鱼。”

最先开口的人自称林倩，她和李瑞一间房。莉莉安和凤梨一间房。约瑟夫和王五一间房。

四间房间布局一致，玩家随机分配房间，各自进了房。

和宿舍楼光鲜亮丽的外表，以及整洁的走廊不同，房间内部显得相当破败。灯光按钮按了三次，顶灯才闪烁数次，最终亮起。墙皮有不少脱落，木制家具轻轻一碰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地面虽然没有一进门就踩到灰，但是家具和地面的缝隙里藏污纳垢，灰尘，头发，小片包装纸堆在一起。看起来宿管所谓的打扫就是把垃圾藏进缝里。

寝室是上床下桌，一个房间两套家具，配有一个卫浴间，和一个阳台。虞紫和青子都是有经验的玩家，关上寝室门后，都看向门的背面，那里果然贴着一套规则：

“居住守则：

1. 住户应和谐友爱，请勿相互攻击。

2. 如有物品在无人干预的情况下自己移动位置，发出声响，灯光自行关闭或打开，请住户保持静止，直到异常停止。如有条件，可立即搬离。

3. 如看见不生活在此处的人影，请无视并告知自己那些都是假的。

4. 晚自习后学校没有任何活动，因此不建议在夜间出门。

5. 夜间请充分休息，这对于保持体力充沛，精神正常至关重要。”

青子挑眉，看起来不仅不害怕，还有些兴奋，说：“看来寝室里会发生什么灵异事件。”

虞紫：“也许吧。”

虞紫走到阳台边试图开门，但是门把不动。

虞紫：“打不开，好像锈住了。”

她透过窗户看向阳台，上面有些干枯的黄色落叶，也许是秋天被风吹到阳台上，然后很久没有打扫了。

青子选了一张床铺，正在整理行李箱。

虞紫又到卫浴间检查。从卫浴间的门进去，依次是洗手台，马桶和淋浴间。洗手台前的墙上有一面镜子，边缘有些碎裂和铁锈的痕迹。虞紫打开水龙头，水龙头发出嗡鸣声，出了一阵黄色的锈水，随后，水的颜色变为无色，流经水槽，在薄灰中淌出一道干净的痕迹。好在，水没有异味，虞紫觉得用来洗手也不是不能接受。马桶上也有一些灰，抽水按键勉强能用。淋浴间能出热水。

虞紫来到自己的床铺前。床板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床垫，还有一条被子。堆在床铺内侧的被子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棉花味，没有明显的污迹。虞紫把床单捋平，觉得这样的住宿条件还算不错。

她坐到床下的椅子上，开始整理行李箱。这位调查员对需要住在学校早有预料，行李箱里塞着几块崭新的毛巾，一套换洗的衣物，拖鞋，牙刷杯子牙线等等，还有两瓶未开封的纯净水。

虞紫身上有些汗味，迟疑了一会儿要不要洗澡。这里有洗澡的条件，这在副本中十分罕见。但是从居住守则来看，寝室显然有些不安全的地方，如果洗到一半发生意外，恐怕会难以应对。

虞紫还在迟疑，青子已经有了打算。

青子：“我洗把澡。”说完，她就拿着衣物毛巾进了淋浴间，很快，里面传来水声。

也许她是艺高人胆大。

虞紫没迟疑出结果，脱下西装，搭在椅子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戴着一个指针在转动的手表，时间指向9点10分，看起来是很合理的时间。

虞紫掏出斜挎包里的本子翻看。上面记录了一些食品调查员的工作情况：37年5月28日，发现爱鸡炸鸡骨店用的鸡骨头不新鲜；37年6日43日，发现猪笼草沙拉店用工业甜菜代替食用甜菜……最后一次记录是在41年2月32日。

青子洗完了澡，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把旧衣服一股脑塞进行李箱。

一切正常，无事发生。于是虞紫也决定洗一把澡。

水温正好，气味是正常的自来水味，虞紫打湿头发和身体，不涂肥皂，只简单冲水。就在这时，卫浴间外的照明突然暗了下来。

水依旧在流淌，虞紫却觉得外面安静得过分。是青子关了灯吗？如果她突然决定上床睡觉，那么虞紫应该能听到爬梯子的声音，和家具老化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噪音，但是现在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想起居住守则中的说明，现在的情况应该属于“灯光自行关闭”，应对策略是静止不动。于是虞紫静静地站在浴室里冲水，水声响在她的耳畔，冲刷着她的皮肤。

浴室的水阀突然动了一下，水停了。似乎是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来到浴室，关上了水龙头。虞紫继续保持静立。

过了大约五分钟，什么异常也没有，然后外面的灯重新亮起。

虞紫听见青子的声音：“鲑鱼？”

不慌不忙，带点询问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