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终止之海【无限流】 第3章 荒岛（3）

鲨鱼口腔开口很大，牙齿至少有三四排，都不是从左到右的一整排，而是半排，小半排，各长各的，有几截还不到10颗牙。口腔往里逐渐收窄。虞紫小心地把脑袋和肩膀也伸进去，这时，她的手摸到肉壁转弯了，她的鼻尖贴着水面，眼睛看不到手摸的地方。虞紫闭眼屏息，将脸浸入水中，手又往里探了一些。

此时鲨鱼的食道已经很窄，虞紫觉得鞋通不过这里。她左右摸索，终于，摸到了鞋带一样的东西，心中一喜。但是那根带子打了一下她的手，又漂走了。

虞紫持续摸索，在肉壁上摸到一个光滑的小东西，那东西似乎嵌进了肉壁，没法直接扯出来，她换了几个方向拔，成功把它拿出来了。

这是一个珍珠耳环，银质钩子的部分已经氧化发黑。看来这只鲨鱼以前还吃过其它人。虞紫把耳环收进口袋，回到鲨鱼嘴里。

过了几分钟，她成功把鞋捞了出来。鞋子湿漉漉的，虞紫不急着穿，她绞干水，把鞋扔在大太阳下。

她把鲨鱼拖到树阴下，嘴朝上靠着树干，取出里面的树枝，慢慢合上它的嘴，以减少水分蒸发。

虞紫走到小木船旁边，里面有大半船水，水底沉着些泥沙，但是很清澈，表层的水看起来很干净。她掬了一捧，用舌头碰了一下，咸的，不能喝。之前划水的碎木片她随手扔在船里，此刻已经不见，也许是在昨晚水盛满，溢出之后，也和水一起漂走了。

虞紫回到鲨鱼尸体边。她看了看周围的植物叶片，都是干燥的，雨水早就没了。最后她只能把目光投向鲨鱼尸体。

她掰开鲨鱼嘴，看着里面的水。水有些红，说不定里面还有鲨鱼牙缝的血沫。

不，只是肉壁的颜色而已。虞紫对自己说，它的牙齿不是锯齿而是尖刺，牙缝那么大，不会卡东西的。

既然它的食道里有耳环，说不定胃里还有人肉，这算是人肉汤。

不，耳环已经氧化了，人肉应该早就消化掉了，而且食道底部说不定是闭合的，不一定联通着胃。

也许这水里有脚味。

有就有吧。

虞紫不再多想，用手舀水喝了一口。是淡水。

血味，腐烂味，发酵般的口臭味，脚味，虞紫都尝到了。

不该细品的，确定是淡水就行了。虞紫又快速喝了几口水，把鲨鱼嘴合上，转移注意力，开始找东西吃。

沙滩上有些小洞，里面应该有螃蟹或软体动物。虞紫拿之前的树枝伸进去挖。树枝虽然长，但是不够粗，一吃力就容易弯，她又拿来之前垫鲨鱼的石头，石头大约只有她的半只手大，附近只能找到这样的小石头。

虞紫用石头挖了几下，还是改成徒手，这样最得劲。她把洞挖开一拳头深，但是没东西，她继续往下挖，沙滩被她刨出半个手臂深的坑。

逃走了吗？还是这是个弃巢，里面没东西？她换了个小洞挖。就这样，一连刨了五个洞，什么都没刨出来。

虞紫怀疑了一会儿这个世界，决定换目标。沙滩上有些小凸起，高度不到一指，下面可能有蛤蜊这样的软体动物。她挑了一个下手，这次她一挖就出东西了，那个小动物几乎就在沙面上，它跳了起来，支起球形的身体，伸出几条坑坑洼洼的触手，往海里跑。

它跑得不快，虞紫却没有抓它。

沙滩上为什么会有章鱼？更重要的是，那只章鱼身上为什么会有蓝色的圆环？它长得怎么那么像剧毒的蓝环章鱼？

要是刚才碰到它，现在自己说不定已经被毒死了。

除了章鱼，沙子里还可能会有带刺的海星，有毒的水母。虞紫暂时没有趁手的挖掘工具。她被吓到了，打起退堂鼓。

虞紫回到鲨鱼尸体边，看向棕色的土壤，土壤还是湿润的，里面有一种她可以确定无毒的生物。

她挑了一片植被稍显稀疏的土壤，小心地确定地上没有蛇，然后挖开土壤表层的枯枝败叶，继续向下挖掘，很容易就看到一根长条形的东西缩进旁边的泥土，虞紫掀开那片土，找到了一条比手掌更长的蚯蚓。

她仔细检查，这只小动物中间粗两端尖，前半部分还有一圈浅色的环节。是自己认识的普通蚯蚓，确定不是什么神奇生物。虞紫一连又找出了13条蚯蚓，到手臂酸胀，挖出的坑边缘也被植物根系阻拦，才停下动作。

虞紫走到海边，把手里的蚯蚓在木船的水里涤荡，洗干净沙土，然后塞进口袋。

她取出其中一条，用石头尖从中间切割——割不开，石头太钝了。

她索性直接用牙齿咬，蚯蚓在她的舌头上扭来扭去，还喷出一股粘液。她转着圈地坚持咬，直到把蚯蚓两端咬破，然后从中间往两端挤压，挤出一些固体，分不清是泥土还是内脏。

最后虞紫又洗了洗蚯蚓，直接把还在扭动的蚯蚓肉壁咽了下去，这次没有细品。

虞紫接连吃了9条，觉得自己心如止水，一周都不想再吃东西了。剩下的5条就存在口袋里。

太阳的位置显示，时间已经过了中午。虞紫穿上半干的鞋，又从鲨鱼嘴里舀了几口水喝。随后她开始探索岛屿。

森林里高大的树木至少有20米，低矮的灌木则密密麻麻地挡住了路，也许会有蛇，看起来很危险。

虞紫决定先沿海边绕着岛屿走。

走了没一会儿，虞紫就看到了另一艘小木船，和她捡到的一样大小，里面积了半船污泥，泥里还插着两支完整的长木桨。

两支！完整的！长木桨！

这么小的船需要两支桨吗？她可是一支都没找到。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虞紫惊喜地抽出一只桨，虽然比她半个人还长，但是重量很轻。如果有这个，应该可以挖沙子不怕被蜇了。虞紫拿它当铲子，戳进地里。

“啪”的一声。

虞紫再举起桨就只剩杆子了，末尾断出几根刺。桨面没插多深，又是“啪”的一声倒下来，平摊着。

虞紫回头仔细观察，这艘船比起她捡到的那艘破旧不少，颜色更深，边缘翘起很多木刺。桨和船一起经历了不知多少年的日晒雨淋，也变得很脆，经不起一点折腾。

白高兴一场。虞紫拿起另一支桨。

不过这么老的桨还没漂走也不容易。虽然不能实际使用，拿着它还是能用来威慑别人。从文明世界来的虞紫觉得，人与人之间发生冲突，很少有真打起来的，主要是靠口角和气势。

虞紫拎着桨继续走。

她走在海滩和森林交界处的树阴下。一开始，土黄色的海滩有田径场那么宽，之后逐渐收窄，渐变成藤蔓横生的草地。最后沙滩完全消失，只剩草地，地形也上抬成斜坡，坡度不陡。在平缓的上坡路上，草地逐渐变得稀疏，露出黑色的、大大小小的岩石。

虞紫爬坡到了最高的地方，看到一条明显是人工建造的道路。虽然没有铺设什么特殊材料，但是路面平整，有的部分是泥土，有的部分是嵌进泥土的石头，草藤在道路两旁扎堆，却独独让出了这一条路。所有尖锐扎脚的石头都被踢到了道路两旁。

最高的地方是海边的悬崖，有一小块平地，这条路就从悬崖的平地一直延伸到森林深处。

虞紫站在悬崖下往道路的尽头望去，那条路弯弯曲曲的，被植被遮蔽了，又从另一个地方冒出来，一直延伸到远方的，一块没有被树木占据的空地。

空地上有座小木屋，屋顶是大片的芭蕉树树叶。屋子里有个人影趴在桌子上，也许是在睡午觉。屋外的地上有些蓝色塑料水桶，还有个人在劈柴，她穿着灰扑扑的衣服。突然，那个人似有所感，抬起头往虞紫的方向看。

虞紫立刻趴到地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那个劈柴的人明显不是原始人。但是出于谨慎，在和岛上的人们接触之前，她想获取更多信息。

相隔如此遥远的距离，普通人是不可能看见彼此的。那个人之所以会看向自己，大抵是因为，距离过远的人就属于“不该被看见的东西”，触发了虞紫的被动技能“被看见”。

过了一会儿，虞紫从地上爬起来，她悄悄又往小屋瞄了一眼，现在两个人都在屋里了。然后她远眺整座岛屿。

从这个悬崖上可以看见岛屿的全貌。在小屋附近有一个小湖泊，不确定是人造的还是天然的。而就在悬崖的另一侧，虞紫还没探索的方向，她看到了港口，其实就是一座简单的木桥，还栓着一艘木筏。她又仔细找了找，确定了整座岛屿只有这一个港口。那么多半补给船会从这里上岸。之前那条小路，在草藤和石头的遮掩下分出了一条岔路，直通往港口。

她转头从悬崖往海洋望去，竟然发现了熟悉的白色背鳍，还不只一块。至少有三条鲨鱼在海里徘徊，白色的背鳍沉沉浮浮。

海里有很多鱼吗？虞紫往水下看，但是她视力再好也不能违反光的反射规律，水下的东西完全看不见，只能看到海面反射出悬崖的倒影，整体内凹，局部凹凸不平，看起来很好爬。

突然，远方的海平面出现了一个小黑影。它从海平面飞上天空。虞紫目瞪口呆地发现那是一架直升机。它径直往虞紫头顶飞来。

虞紫跳起来，在悬崖顶上转着圈跑来跑去，把木桨抛起来，挥着手大声呼喊。

毫无作用，直升机沿着它预定的线路，一刻不停地飞过虞紫的头顶，飞出了虞紫的视线。

木桨落到地上，桨柄和桨面就像它的老搭档一样断了。

虞紫发现自己的思维局限了。虽然小手机提到了补给船，但这不代表她只有乘船这唯一一种离开方式。系统称这座荒岛“远离其它有人定居的岛屿和所有公共航线”，但还是可能有些路过的私人飞机和小船，也许自己也是因此才来到这里的。

她把桨面以打水漂的姿势甩到了海里。高度不合适，它一下也没弹起来，只引来鲨鱼的竞相撕咬。

虞紫拎着木桨柄沿着小路走到港口。旁边的木筏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也许绑木头的绳子能拆下来用，但既然这里有人居住，那么拆绳子就算是偷窃，暂时没有必要。木桥走起来挺稳固，一切正常。

虞紫接着走。下坡后又到了海滩，她一路走到黄昏时分，就看到了靠在树下等她的鲨鱼尸体。

尸体给了她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