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在天庭当牛马 第51章 第 51 章

淮水南岸，风轻轻云也淡，若不是水天相衔处那无底的漩涡，仿佛一切如故。

“还是无法靠近吗？”

问话的人红绫环身，脚下两轮火圈甚是耀眼，正是承命来探的云楼宫哪吒。

他脸上原本吊儿郎当的神色被完全掩藏，但还带着孩子般的稚气却仍在。淮水水君满面惆怅，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虽与哪吒、司命都曾是醉生梦死的情谊，但如此严肃，只谈公事的哪吒，他却是第一次见。

淮水水君别扭得不行，支支吾吾间，时不时眼角余光偷瞄着哪吒。

哪吒被看得耳红，他瞪了他一眼：“要你有何用。”说罢，脚下一蹬，竟踩着风火轮就朝漩涡的方向掠去。

“诶，等等等，别急呀！”淮水水君身未动，手掌微微一摆，一道数丈高的水屏瞬间挡在了哪吒身前，洒落下水滴，顺着他的脸，滴在风火轮上，发出嘶嘶声。

哪吒稳住身形，朝来时的方向退去几尺，仰头眺望，只见水屏如五指大掌，光透过指尖，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他并不在意这零星几滴水落在他的神兵利器上，但他很在意自己的身上沾了水。

淮水水君见哪吒停下，不急不慢地缓缓踏浪而来，乘着浪头，堪堪与悬于半空的哪吒四目相对。

“李兄莫急。”

哪吒哪里听他废话，左手捏着混天绫，右手找出火尖枪，瞧他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干架。

“最后一句。”淮水水君抬双手阻拦，左脚后挪半步，虽架势瞧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跑路，但面色却无丝毫慌张，“这漩涡四周布了几类结界，有他们的，也有我们的。”他与哪吒相熟，对他的性情亦算是知根知底，他拍了拍身上皱了的衣褶，继续道，“眼下他们暂时是进不来，但是咱们也相当于是被隔绝在了天庭之外。”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剔透的玉牌，手指顺着玉剑上的痕迹缓缓划过，口中铮铮有词。

若是寻常时候，玉简该周身荧光四起，再缓缓浮起，随后出现一排天干地支，可如今，玉简躺在淮水水君掌心，不论他如何划弄，都毫无动静。

哪吒眉心紧蹙，心底大叫：糟糕。

“不过你也不用过分担忧，”淮水水君抬手要去捋颅顶凤翎，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是被哪吒从床上一把薅起，压根没来得及梳洗，只得装作是伸了个懒腰，甩了甩手，负背往前走了几步，“这几道禁制是我媳妇儿家的秘术，概不外传。”没有听到哪吒的回话，轻咳两声，“他们若想要攻进来，起码得百年，你就放心吧！”

“真的？”哪吒眉脚抽搐，跳得厉害，“毫无破绽？”

淮水水君愣了愣：“倒也不是。”他挥手撤去了挡在哪吒面前的水幕屏障，从袖中取出一粒拇指大的珍珠，往一处毫不起眼的水面抛去。

哪吒顺势去看，只见那儿颜色相较于周围较深，正当他准备挪开眼，一个气泡自水底浮上，在接触水面的刹那，瞬间炸开，又化作水滴，落回水中，搅乱了镜子似的水面，层层晕去。可这一处细微的令人几乎无法察觉。哪吒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却没有再等到气泡上浮。

“这是泉眼。”

哪吒看向他，想等他继续说下去，却没有等到后话，便知晓，大抵是有什么不该说的缘由在。他自认为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既然淮水水君说了暂时安全，那他便打算如此回禀太白金星。

他在淮水待了几日，就他这几日的巡视而言，除了这凭空出现的湖底深漩，他并未看到其他异象，他日夜不休盯着这漩涡也有几日，并未发现其他怪异现象。

“你且安心与太白金星汇报，此处还有我守着不是？”

淮水水君的话中暗意，哪吒岂会听不懂。

他们都是素来自由惯了，淮水水君此生传奇，虽也挂了个仙君之职，但任职地并不在天庭，他们作为酒友，只图个痛快，可如今哪吒作为天庭特派使前来，意义还是不大一样，不仅仅淮水水君膈应，其实哪吒心中也不大舒坦。

哪吒抱拳：“即使如此，那藕便依水君之言，先行回去与太白金星禀明一二，再商议后续。”

淮水水君一听，嘴角勾起个勉强的笑，手指着哪吒，频频摇头：“你这厮，竟然在此处给我挖了坑。”依着哪吒所言，他不在的这几日，若是此处出了异象，那便是他水君的责任。

“抱歉。”

淮水水君也并不是真的怪罪哪吒，只是没想到，这娃娃脸竟然也有如此心细的时候，转念又想，恐怕是在这上头吃了不少苦头，才有如今这般谨慎。

他摆了摆手：“也罢，其实你说与不说，我都会将此时放在心上，毕竟一旦有邪祟入侵，我淮水殿将会是第一个遭殃的。”他抬手摸了摸哪吒的头，“你呀，白长了张娃娃脸。”

哪吒一双眸子冲他眨了眨，他知道这话这话哪吒大抵是没听懂，摇了摇头：“去吧，我在此守着。”

可等哪吒才转身，又被他拽了胳膊，哪吒满眼疑惑朝他看去，只听他说：“若是……”他看着哪吒的眼睛，说得极其缓慢，“请照顾好我的妻儿。”

哪吒点头，笑道：“司命的卦象准过几回，若真，我定以命相护佑。”

淮水水君一愣，哪吒竟然没有自称“藕”，他爽朗一笑：“我瞧着你这张脸，听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内心愧疚不已呐！”

“莫要伤春悲秋，藕比你还要大上些许。”哪吒一句话将淮水水君余下的感伤都堵在了嘴里。

这话不假，他作为这一代的淮水水君无支祁，在年龄上着实不占优势。他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藕速去速回。”话音未落，哪吒身影已在几里外，再看，眼中只余下一粒红点，逐渐远去。

淮水水君眉头紧皱，独自一人时，内心的不安仿佛被无限放大，这几日漩涡似是缓缓向外扩张，但速度极慢，他摘下髻上的波浪样式的贝壳簪，围着漩涡又加了层结界。

修文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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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