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在天庭当牛马 第28章 第 28 章

天庭广浩，大多时间里都沐浴在耀眼的霞光中，入目一片橙光，看着暖洋洋的，但洛黎知道，高处甚寒，刺骨且冰凉。他乘老鹤在这片无边无际中，寻着方向，耳畔寂静。

距离瑶池仙会已经过去许久，那时天庭热闹，时常有赶路的仙真，腾云驾雾或是乘鹤驾鹿与他擦身而过，见着了互相颔首就当是打了照面；不经意的话，只留下一道云痕，不见仙踪。

洛黎双手托腮，抵在双膝上，弓着身子长长呼出一口气，方才同尘君的话倒是也提醒了他，自己既然已经有留在天庭的想法，暂代定不是长久之计，可眼下他亦苦恼，偶尔也会后悔，早知当初就顺势应了司命，但谁能料想到这会儿竟会有些进退两难。

“老鹤，你能寻个僻静的地方，我有些事情想与你商量商量。”洛黎寻遍脑海眼下也不知道该信谁，盯着老鹤的后脑勺发了许久的呆，眼见距离天府宫越来越近，开了口。

老鹤明显是愣了愣，有片刻的迟疑，但还是白翅猛扑，折了方向，摆出直冲云霄的架势，一飞冲天。

穿过云层，入目一片星河，还是老鹤第一次开口的那个星潭。

洛黎不知道老鹤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他想，这个地方大概对老鹤而言，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天庭的云路并不似凡间的那般条条大路，茫茫一片，寻路对洛黎而言，几乎全靠蒙，所幸他将老鹤从启明殿带了出来，省了许多麻烦事。

他脑中灵光乍现，悟到了神仙爱圈养些鸟禽原来是为了方便寻路。

“你要说什么？”老鹤见这人双眸上的两眉一挑一跌，脸上神情万变，甩了甩那条瘸了的腿，沉声问道，“可是与我有关？”

“算是吧！”洛黎低头看他的脚，果然，又是单脚立着，“你习惯单脚立着？”

“这有什么奇怪？”老鹤仰头似是打了个哈欠，甩着修长的脖颈，不耐烦地说，“此地不宜久留，你有什么话赶紧说。”

“你之前说要与我做个交易？”洛黎见老鹤点头，又继续道，“你莫不是想要告诉我和光同尘有一腿？”这个想法是他刚刚大胆猜测的，但也有些依据，同尘君对和光君的关注度在洛黎看来已经有些超过寻常同僚的边界，但他也说不准，毕竟两人都是……

老鹤那葡萄大的眼眸一丝精光闪过，它反问道：“你觉得他们是？”

“也不是，”洛黎笑道，“只是猜测，毕竟……”剩下的话，他在肚中说完，毕竟两人都是男子，虽然在凡间时，此种感情并不算稀罕，但天庭上，他也摸不准是不是有天条啥的，不允许神仙恋爱之类。

“谁告诉他俩都是？”

“什么？”洛黎这下真有被吓到，双目瞪圆，嘴巴夸张地开闭，颤颤问出，“和光君是妹子？”

这下轮到老鹤震惊了，它没明白洛黎的脑回路是怎么串到这一步的，它还未开口，又听洛黎继续说道：“不应该啊，司命让我暂代和光君的职位，对外只说我下凡时候脑子被撞坏了，也没说我变性了。”

“停止你那些无用的脑回路。”老鹤吊在半空的那条瘸腿，使劲蹬了他一脚，将他差点踹进星谭里，“若是没有别的要说，就走吧！”

洛黎整个人扑在星潭旁，长发从身后垂进潭中，浮在面上，千丝万缕缠在其中，竟将水面分隔成了几块，忽然有几枚璀璨的星从潭中冉冉升起，划过天际，挂在墨盘中熠熠星辉，而原来星位上的光，拖着光尾，一闪而过。

“流星？”洛黎看得出神，完全没听到身后的老鹤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哼！”老鹤见他许久不出声，就知道这货又是犯病，挥翅重重拍在洛黎的后背，提醒他赶紧回神。

洛黎“哎呦”一声，反手揉着后背，扭头冲着老鹤紧缩眉头，怒斥道，“你下手能不能有点轻重？”

他话音未落，老鹤转身就要走，洛黎慌忙扑上前抱着老鹤健康的那条腿，仰头看他：“鹤爷，你说说你，脾气咋这大呢，我不过是提个建议，你不接受也没必要撒手走人啊！”他回头看了眼满盘星光，“这儿虽然漂亮，但不适合久居。”

老鹤若是走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下去。

在为太白星君四处送丹药的这段时日，他倒是摸清了这三重天的意思，淮水神君常住的龟山属第三重，天庭乃第二重，而这片不知名的星夜，洛黎便将他归在了第一重。他寻过下凡的通道，但一无所获，他现在倒是不怕自己会轻易跌去地府，但是会害怕自己走上几日才能见到一位仙真这件事。

他看了眼老鹤，也罢，多少是个能说话的仙鹤。

“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想过，你有可能是天生单足？”洛黎伸手戳了戳老鹤悬着的那条瘸腿，他有这样的想法很久了。

他曾经被电瓶车剐蹭过，为了能赔偿到那一点点可笑的医药费，还住了三天的院，当时他隔壁床的男人装了条义肢，他总觉得老鹤走路的模样莫名与那个男人的姿势有些重合。

老鹤低头看着自己的瘸腿，甩了甩，又歪着头看向洛黎：“你脑洞确实很大。”

它这是否认了？洛黎与老鹤一同歪着头，一人一鹤四目相对。瞧着虽然如此，但只有洛黎自己心里清楚，他其实看不见老鹤藏在黑色羽毛中的那两只眼睛。

洛黎感觉身后好似有股凉意涌来，就与他初上天庭时与司命站在天府宫外的感觉无异，他正准备回头去看，却被老鹤低沉的声音打断。

“回去吧！”老鹤突然扑着翅膀，将他扫上后背，跃下云层。

洛黎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啃了一嘴的云絮。不对劲，他回头去看，可眼中只有一片被霞光染红的云层，他刚刚分明感受到好似有什么要从星谭中钻出来，可就那一瞬，他被老鹤带离了一重天。

他看向老鹤的后脑勺：这老鹤，恐怕瞒着我的事情还不止一件。

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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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