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当活鬼人心不渝 第11章 第 11 章

早晨六点鸟鸣声不断，赤泣要和这个区域的通灵者交接，桔芨说是来协助，实则大头还是赤泣搞。

领着何溱游的不再是赤泣，他暂时被迫交给此刻面前的这个通灵者。

赤泣介绍完便走了，留下他俩面面相觑。

何溱游卸下唯唯诺诺，开启话唠模式“你好啊。”

那个通灵者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说：“你好。”

……像冷漠的机械，何溱游上手勾肩搭背，通灵者也没有闪躲，就由着他。

真是无聊，睡也睡不下去，干脆自己随便飘飘好了。

管他的通灵者不让，因为赤泣不让。

虽然口头说这样说，但是无暇顾及何溱游。

河边水清澈见鱼，但他手伸去也摸不着，干脆瘫进其中，开始把握不住，瞬间和泥地里滚泳的小东西来突脸，有点吓到他，不过以死鱼翻肚皮的视角看到美景，也就忘了神。

一切都那么透亮，水晶球般梦幻。

他也像小鱼那样游动起来，在水里面朝天空。

闭上眼就分不清楚醒着回忆还是睡着梦境。

有次贪玩到溪边，脚滑摔进水里，那时候他不习水性，恰巧碰到暴雨后水流大涨，差点淹死，还是哥拖拉出来的。

哥将他抵背捞手在水里扑腾，再蓄力甩他到岸上。

只能隐约记住模糊不清的画面里，哥的身影狂咳不止，又连滚带爬到他这里，按压他的胸腔做人工呼吸。

经过那次事情，他们多了项娱乐项目：游泳。

哥是确保他没有阴影才带下水，是离福利院不远的小池塘。

里面没有鱼，只生长出堆堆水草。

何溱游也不知道哥是怎么会游泳的，还搞来了块浮木。

现在依旧能清晰触碰那块浮木，上面很光滑，没有毛刺边。

哥先下水示范再让他跟着做。

好在第一次他泡到十指皮发痒就能脱离浮木独自漂在水上。

终于在学会正确的蛙泳姿势换片地方游，但他总觉得不够，相比哥来说太慢了。

他不想拖哥的后腿。

努力追赶着哥，一路追到死后。

其实很多事情他都会小小愧疚下，再化成动力。

他不喜欢学习，但是哥喜欢啊，而且读书改变命运是人人都在说的。

哥只希望他能好好吃饭睡觉没什么大问题就行了。

他想着自己是拖油瓶，哥不会管他是什么，只要他是他，就会给他托底。

哥其实可以去读更好的大学，却还是为照顾他报了附近的大学。

他不理解哥为什么这样做，明明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哥却告诉他：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是啊，在他眼里哥的确是块金子，闪闪发光，照亮他整个世界。

画风突变，刻骨铭心的悲惨终结他的睡梦，这次却醒不来，记忆来来回回，似乎以结局不美好来抹灭之前所有微小的幸福时刻。

那些回忆，无不在撕扯何溱游仅剩的魂体，此刻的他像沉寂在排山倒海下，目不可视的悲鸣狰骨。吓得空气拼命钻入他的耳蜗里，硬如利刃舔磨黏膜，击溃接下来所有所有……

太阳阻住了，顷刻之间而已。

正午的烈日直射入眼，让他反复煎炸，是该幸好在水里，但也没好到哪去。

他又再次把自己抽离出水深火热之中，疼痛后劲还在，都随便了。

以后要离水远点了，何溱游想着，却没有要起身的准备。

等待着，很平静。

直到又听见昨天几个小朋友比划谁打石子漂的远。

“真聒噪，小孩子怎么那么吵，扰我清净”何溱游眨眼功夫到树底下蹲着了。

其中一个孩子比较高大，丢石子都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快是快，就是弹几下进去，走不远。

孩子们争上前抛，只有一个孩子静静观察。

真像哥，何溱游念叨着，哥只要不因为他出头就会安安静静的等待，观察着。

等到孩子们都累了，那个一声不哼的孩子才站出来丢石子。

丢过去的石子在水面上溅起，跳跃一次又一次，随即恢复平静，在水面下暗涌。

不喜欢打水漂……何溱游实在不想继续捞起那些糟心事。

很多事情在当下不清不楚，随情绪变化来判断是好是坏。小小的他眼里福利院的孩子们都讨厌他，除了哥。

有时候何溱游会怀疑自己，被欺负和所受的言语辱骂偏偏戳脊梁骨。

“糙，真不爽”何溱游猛踹，丝毫风吹草动都没有。

“该走了”人机通灵者找到何溱游，打了声招呼。

何溱游拍拍屁股跟着走，连谈话的兴趣都没有了，好歹以前每个都能说上几句话，但是这个通灵者像是设定好的，输出就几句模板话。

话题终结者吗，何溱游憋不来的，自言自语同样可以。

“我家哥哥什么时候来啊啊啊”他抱着大树嚎叫着：“让我哥来领！”

“我”的尾声没出，天黑了，突然在有意识的情况下锁纸团里。

他叫的越来越大声，却没人理。

暗自下定决心，必须告状。

不行，没戏了。

欲哭无泪，心里悄悄念叨着，哥什么时候来接我。

远处的赤泣都听得到，摇摇头叹气。这里的墓碑格外多，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哪里想得到某魂偷偷出逃，还随便找个树底下拨开草堆数蚂蚁。

赤泣听“一只两只三只……”以为何溱游睡不着觉在数羊。

公墓列列留出条条小道，赤泣加快脚步速度，而眼睛先一步Z字交叉看完墓碑。

大概简略记住名字就行了。

让人遗憾的是新记住的名字里依旧没有何溱游。

本来赤泣打算再看几眼查缺补漏，结果听到何溱游数到第三百九十九只突然爆鸣。

闪现到何溱游附近，直击现场，何溱游专注盯着搬家的蚂蚁们心里感叹：“我嘞个乖乖，搬自己好兄弟的尸身？！好义气。”

他对着赤泣笑，手指了指蚂蚁“哥你看，这只蚂蚁在抗它的好兄弟呢。”

“……”赤泣双手交叉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何溱游上前绕着赤泣转圈圈。

见仍然赤泣没反应，用肩角轻轻蹭了蹭对方的胳膊再弹开十步以外。

赤泣平平淡淡：“以后不要再叫我哥。”

鬼点子有点多，何溱游想作势便装哭。

赤泣板着脸，拍下他的头。

施法被打断，这下他想演也演不了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