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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熄了灯躺到床上，周知雪脸红红的看着站在床边的秦清意。
“师姐，还不安歇吗？”
她声音细细的，也就比针落地的声音略大些。
偏生整个人躲在被子里，手抓着被角，说话时也只露出两只眼睛，于是透出来的声音便闷闷的，听得不真切。
秦清意原本是想回自己房间休息的，见她这副模样，便知道是走不脱了。
“晚间还是冷？”她明知故问。
周知雪闷闷点头。
秦清意眼睛转了一圈，噙着笑意没肯松口：“那师姐去给你灌个汤婆子，你抱着睡，这样晚间便不冷了。”
说着她便真作势要起身，那模样好像真要出门去一样。
情急之下周知雪伸出手攥住秦清意飘落的衣角，被子落下，露出她细瘦的肩胛：“师姐别走！”
这句话提高了些音量，透着些许迫切，还有些哀求。
“师姐别走。”
她又重复了一遍。
但因着秦清意半天没给出反应，她便以为自己的行为太过唐突，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松了下去。
师姐有自己的房间，本就不该陪自己一起睡的，是她太贪心了。
这里是剑门，不是自己从前待的地方，自己应该听话，应该学会自己睡。
周知雪心里的失落涌现出来，却也强迫自己放手，“是知雪不对，师姐回去......”吧。
这回声音低了下去，原本抬起的眼睛也暗了下去。
周知雪失落的收回伸出去拽着衣角的手，默默地在床榻里侧翻了个身，将自己团成了个球，企图通过将自己缩成一团来取暖。
只是她刚将自己连同被子团成一团，秦清意就疑惑的“嗯？”了一声。
“怎么了？”
她衣衫解落一半，这才听到周知雪的喃喃自语。
“什么回去？”
她转过身，将脱下的外衫搭在椅子上，这才问起周知雪方才的话。
没听到人的回答她也不恼，只是拔下固定头发的簪子，将三千青丝松松的挽好，这才坐在床边，拍了拍床榻里侧鼓起一团的“虫子”。
“刚刚在说什么？师姐没听到。”
棉被“虫子”蛄蛹了两下，没说话，秦清意又耐心的拍了拍：“把被子分师姐一半，不然师姐半夜就要因为没有被子冻死了。”
现在不过刚开春，本就春寒料峭，山上较之山下要更冷几分，藏雪峰虽然有驱寒阵，但寒气也还是有几分的，夜里更要盖好被子预防风寒入体。
这回虽然还是没说话，但“虫子”却动了动，将卷在身下的被子解放出来一半，“虫子”也顺势又往床榻里侧钻了钻，像是立誓要当个哑巴，不再说话了一般。
秦清意见状轻笑一声，那“大蠕虫”又动了动，给她让出一大半位置，自己只占床边一点点地方。
她撩开被子钻了进去，将贴着床边，浑身自内朝外透着寒气的小孩儿搂进怀里，又被冷的“嘶——”了一声。
她被这一下冰的龇牙咧嘴，一口气从嘴里吐出来都成了白色的冷气。
连打了几个激灵，秦清意才感觉被冻僵的身体逐渐回暖。
周知雪从她怀抱的禁锢中探出脑袋来，她原本梳顺的头发经这一遭磨蹭变得乱糟糟的，只是现在她也没空管，反倒是盯着秦清意眼睛亮晶晶的：“师姐今晚也要陪着知雪睡吗？”
天知道，秦清意方才钻进被窝把她捞过来的时候她有多开心，昨夜她被师姐抱着睡，温暖的就像从前她在宫里被母皇抱着睡一般，令人安心。
只是自从来到剑门，她就再没有这种感受了，母皇死了，她都知道，母皇死之前让她跟着师尊，不要想着报仇，让她照顾好自己，她都记得，她会做得很好的。
“小孩子别乱想，你冷成这样，尚且控制不好自己的灵力，师姐怎么能放你一个人独自入睡？”
她伸手捂住周知雪还想说话的嘴，冷的牙齿打颤：“别说话，快睡觉。”
“明天师姐带你去见符箓课的长老，赶紧睡，不然明天起不来床师姐就不带你了。”
这句话果然管用，她刚说完，周知雪就听话的闭上了嘴，眼睛虽然眨呀眨的不肯闭上，但总归是安静了下来。
又过没一会儿，小孩儿终于是困了，眼皮一搭一搭的，手还紧紧攥着秦清意的衣襟，嘴里嘟囔着师姐好暖和之类的话，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是睡着了，秦清意却冷的只能抱元守一，以灵力对抗寒意。
天杀的，这孩子冷的像块刚从寒域捞出来的冰块，有没有人能救救她。
她冷的又打了个冷战，像是想到什么，秦清意低头观察着睡熟的周知雪。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她小声的自言自语，“不管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该冻成冰雕了。”
像是自暴自弃一般，秦清意闭眼再睁眼，原本在黑夜中漆黑的双瞳陡然转换为浅色的竖瞳，两只火红的耳朵也从脑后支棱出来。
被子平白鼓起一大块，秦清意动了动刚放出来的尾巴，舒服的喟叹一声，“果然还是原型最舒服。”
狐狸尾巴一放出来，原本萦绕在周围的寒气也一扫而空，被更为霸道的妖气代替，有着狐狸真身的皮毛保暖，原本还被冷的牙齿打颤的秦清意一下子就舒展开来。
她动了动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毛茸茸的尾巴不仅将自己包裹住了，还将睡熟的周知雪也包裹起来，原本无孔不入的寒气被大尾巴扫了去，留下的只剩温暖。
只是她的尾巴太大，全放出来之后一下就占了大半个床，抢占了大部分空间，周知雪因此只剩可怜的一点地方，或许是尾巴动的太过肆意，原本睡熟的人眼睫颤动，眉头微微蹙了蹙，眼看就要醒过来。
秦清意见状连忙屏住呼吸，赶忙捞过尾巴捂在怀里。
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观察了几瞬，眼看周知雪的眉头又重新舒展回去，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秦清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头顶原本因为紧张而立起来的耳朵也重新耷拉回去。
“吓死人了......”
她轻拍着自己胸口，将周知雪重新搂住。
不多时，她便也沉沉睡去。
漂亮蓬松的狐狸尾巴，带来融融暖意，一夜好眠。
第二日天还没亮，周知雪就醒了。
她记着昨晚秦清意说的话，知道今日要上符箓课，因为昨日上课时有趣的经历，周知雪对在剑门“听课”一事极为感兴趣。
只是她醒来，却发现身侧空空。
周知雪慌了一瞬。
师姐，不见了？
伸手触及身侧床榻冰凉一片，显然人早就离开了。
她慌张起身，连外衣都来不及穿戴整齐就往外跑，却在跑到门口后和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睡醒了？”
秦清意被撞的一个趔趄，后退半步稳住身形，将扑进自己怀中的周知雪扶好。
“怎么了？急急忙忙的？衣服不穿，鞋也不穿。”
等到人站稳，秦清意才来得及低头打量，这才发现周知雪不知为何身上只有单薄的寝衣，脚上更是连鞋子都没穿。
“师姐不在。”周知雪低头，语气是还未缓过来的害怕。
她攥着秦清意腰间垂落的环佩，抬眼间眼眸就已湿了三分。
秦清意微微一怔。
随后便是柔软了眼神。
是她疏忽了。
只记得昨日师尊吩咐的事，却忘了这孩子依赖她。
她反手关上门，推着人到床边坐好，又把衣服拿过来给周知雪披上，这才开口嗔怪：“你我都在藏雪峰，我还能跑了不成？今日的符箓课须得自备符纸，我是去给你准备东西。”
说罢，她抬手，将手里拿着的一沓灵符纸展示给周知雪看。
裁切成整齐长条状的黄色灵符纸，在周知雪看过去的时候灵力涌动，显然并非凡品。
“晚些时候符箓课上要用的东西，师姐照着别的弟子的数量给你准备了一份。”
秦清意柔声解释。
周知雪羞愧低头，攥着自己的衣摆不曾说话。
见她穿戴好了，秦清意便推着她出门，“走吧，今日我们和你两个师兄一起过去。”
谢诉和胡羽早就已经等候在外面，见到两人出去，胡羽眼神一亮，朝着周知雪打招呼：“师妹。”
周知雪矜持点头，跟在秦清意身后。
直到终于要出发时，她才遇到了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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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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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