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疏导”这个词儿,听起来比“梳头”高级不少,但幸澜苏觉得本质上没啥区别——都是在他本不富裕的还债生涯上,增加新的KPI。
第二天晚上,他被傅晏之带到了那间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的主卧。鬼魂谢星段已经在了,他飘在房间角落,背对着他们,周身散发着“莫挨老子”的浓郁黑气,活像一颗人形烟雾弹。
傅晏之指了指房间正中的一把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扶手椅,对幸澜苏说:“你坐那儿。”
然后又对角落的鬼魂说:“过来。”
鬼魂谢星段没动。
傅晏之也不催,只是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
空气僵持了大概一分钟,那颗“人形烟雾弹”才极其不情愿地转过来,飘到幸澜苏对面的位置……站定。依旧不肯坐下,仿佛椅子上有针。
幸澜苏坐在柔软的椅子里,感觉自己像个蹩脚的三流医生,面对着一个极其不配合且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病人。他清了清嗓子,努力回忆着自己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心理剧,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专业一点。
“那个……谢大佬,”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关于昨天看到的那个……记忆片段,您有什么想聊聊的吗?比如,当时的心情?或者,有什么冤情……呃,我是说,内情?”
鬼魂谢星段用看智障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惜字如金:“无可奉告。”
幸澜苏:“……” 这天没法聊了。
他试图换个角度:“那……抛开事实不谈,您觉得当时的师尊……呃,就是我前世,有没有可能,也许,大概……是误会了您呢?”
这话似乎戳到了某个点。
谢星段周身阴气一荡,猛地转过头,猩红的眸子死死盯住幸澜苏,声音像是淬了冰:“误会?他亲眼所见!证据确凿!他宁可相信那些外人,信那个伪君子,也从未信过我一个字!”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房间里的温度开始下降,窗帘无风自动。
幸澜苏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捅了马蜂窝。他赶紧找补:“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故意制造了那些证据,离间你们……”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鬼魂谢星段低吼着打断他,眼底翻涌着痛苦与偏执,“他已经判了我死刑!他亲手……亲手……”
他的话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周身的阴气剧烈地翻滚着,仿佛随时会失控。
幸澜苏吓得不敢再乱说话,生怕下一秒对方就扑过来跟他同归于尽。
一直沉默的傅晏之终于动了。他走到鬼魂谢星段身边,没有触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声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谢星段狂暴的阴气,在他的话语中,竟然真的慢慢平息了一些。他深深地看了傅晏之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幸澜苏看不懂,然后,他猛地转过身,再次穿墙消失了。
第一次“记忆疏导”,历时不到五分钟,以病人情绪失控并中途离场告终。
幸澜苏瘫在椅子上,感觉自己比跑了个五公里还累。他看向傅晏之,有气无力地问:“傅总,我这……算工伤吗?”
傅晏之走到他面前,垂眸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似乎比刚才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不算。”他无情地驳回,然后补充了一句,“但,方向没错。”
幸澜苏愣了一下。
傅晏之却已经转身走向浴室,只留下一句:“明天继续。”
幸澜苏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鬼魂消失的那面墙,心里五味杂陈。
方向没错?
所以……他刚才胡乱捅的那几下,真的捅到关键点了?
那位青衫“伪君子”,难道就是当年一切误会的根源?
他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巨大冰山的一角,而冰山下埋着的,又是什么呢 ?
桀桀桀桀桀,我申签过啦啊哈哈[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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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这…算工伤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