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灼叼着一片芒果,晃悠回客厅,目光再次落到虞挽棠身上。
虞挽棠已经重新戴上了眼镜,恢复了她那副“人类高质量精英”的标配表情,眉头微蹙,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仿佛刚才那段关于荧光粉独角兽的“学术探讨”从未发生。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莫挨老子,老子很贵也很忙”的冷光。
颜灼啃着芒果,眼睛滴溜溜地转,上下打量着这个冷静得不像话的女人。
看看这扣到最上面一颗的纽扣!看看这一丝不苟的发髻!看看这看文件像看情人一样专注的眼神!再看看对自己这身走在时尚(和可爱)巅峰的战袍无动于衷甚至还想进行环保分析的态度!
一个荒谬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像那只荧光粉独角兽的角一样,猛地戳进了颜灼的脑海里——
她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女人,虞挽棠,虞大总裁,可能、也许、大概……在这方面没什么兴趣!
对!一定是这样!
不然怎么解释她颜灼,盘靓条顺,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热情有热情,都穿成这样在她眼前进行“爱的魔力转圈圈”了,她居然还能冷静地分析出环保和认知能力?!
这根本不是坐怀不乱!这是感知系统与众不同吧?!
颜灼被自己的天才推论震惊了!瞬间觉得手里的芒果都不甜了。
她蹭到沙发边,挨着虞挽棠坐下,用一种混合着同情、探究和“原来如此”的复杂眼神,死死盯着她。
虞挽棠感受到身边灼热的视线,以及那更加灼眼的荧光粉,不得不再次从文件中抬起头:“又怎么了?”
颜灼凑近一点,表情严肃,压低声音,像是要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虞挽棠,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某些事……有点……嗯……不太热衷?”
她说完,还意有所指地、飞快地瞟了一眼虞挽棠严谨的家居服领口。
虞挽棠:“???”
虞挽棠显然被这个过于直白且离谱的问题砸懵了,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她看着颜灼那张写满了“我懂了,我同情你,但我不嫌弃你”的认真小脸,额角的青筋似乎欢快地跳动了一下。
她沉默了三秒钟。
这三秒钟,颜灼已经在脑海里脑补完了一出“冰山总裁因观念独特而封闭内心,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直到遇到热情似火的我,决心用爱和温暖打动她”的百万字狗血小说。
就在颜灼准备拍拍她的肩膀,说出“没关系,人各有志,我尊重你的选择”的安慰台词时——
虞挽棠忽然动了。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摘下了她的金丝眼镜,放在了茶几上。
这个动作莫名地带上了某种危险的仪式感。
然后,她转过头,看向颜灼,没有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深邃直接,甚至透出一丝……让颜灼后背发凉的“和善”笑意。
“颜总,”虞挽棠的声音轻柔得可怕,像羽毛搔过,却让颜灼汗毛倒立,“你对我的……‘个人倾向’,似乎存在一些误解。”
颜灼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往后挪:“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关心你……”
虞挽棠微微一笑,倾身向前,手臂撑在颜灼身体两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她困在了一个极具压迫感的空间里。
“哦?是吗?”虞挽棠的指尖轻轻划过颜灼睡裙的吊带,声音低沉暧昧,却又带着一丝冰冷的调侃,“看来,是之前的‘交流’程度不够,没能给颜总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以至于让你产生了这种……荒谬的怀疑?”
颜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和那双深不见底、仿佛酝酿着风暴的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玩脱了。
她刚才居然在怀疑一个能在亲密时刻把她弄得手足无措(虽然最后总是戛然而止)的女人对这事没兴趣?!她一定是被独角兽附体了脑子才抽风问出这种问题!
“我……我错了!”颜灼秒怂,试图从沙发缝隙里溜走,“虞老师您魅力十足!是我狭隘了!是我无知!您大人有大量……”
虞挽棠却轻易地挡住了她的去路,手指轻轻托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唇角那抹“和善”的笑意加深:“既然颜总这么关心我的‘个人情况’,不如……我们现在就好好‘沟通’一下?也好彻底打消你的疑虑?”
“不不不!不用了!”颜灼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脸涨得通红,“我深信不疑!百分之百相信!真的!”
“哦?”虞挽棠挑眉,“光说不练假把式。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特别重要的越洋电话要打!”颜灼使出了尿遁的升级版——电话遁,手忙脚乱地想推开她,“客户等着呢!特别急!几个亿的大项目!”
虞挽棠看着她慌不择路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她松开了手,重新坐直身体,好整以暇地看着颜灼连滚带爬地跳下沙发,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回客房,嘴里还嚷嚷着“信号不好我去阳台打!”
捡起眼镜重新戴上,虞挽棠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丝无奈又好笑的笑意。
在这方面没兴趣?
看来,有人是嫌日子过得太清静了。
她拿起平板电脑,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
脑子里回荡着颜灼那个离谱的怀疑和最后慌慌张张逃跑的样子。
嗯……或许,“交流”方式,是时候该增加一些更具“说服力”的环节了。
而躲在客房里反锁了门、心脏砰砰狂跳的颜灼,捂着发烫的脸,欲哭无泪。
救命!她好像一不小心……给自己挖了个巨大的坑!还是自己主动跳进去的那种!
虞挽棠哪里是对这些没兴趣!她分明是……深藏不露的核动力冰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