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暴雨隔绝在窗外,鹅黄的衣衫和青蓝的衣摆交叠,他额间的汗滴落在女子白皙的皮肤上。
青年死死攥紧周玉淋的手,低头吻着她的脖颈,一点点往上,直到耳垂,快要到达极点那刻,“师兄。”
陈暮摇猛的低头看向这人,被当成他人的屈辱涌上心头,他不敢置信,眼前之人竟然是把自己当成她口中所谓的师兄。他扯唇冷笑了一声,那双情动的眸变得满是戾气。
她却无辜地坐在青年的怀里,满眼爱慕之情,“师兄,我喜欢你。”他掐起周玉淋的脖颈,粗暴地吻了下去,哑声轻喘道,“嗯,听到了。”
“去掉主语,再说一遍。”
“我喜欢……”
剩下的话语吞没在了细细密密的吻中。
巫山**,暴雨击落枝头的梨花,凌乱了满地的白。
谷陵望着这漫天的大雨,渐渐伸出了自己的手,在快要碰到哥哥手的那刻,冰冷的雨落在了手心,“怎么站在这里?”
姜黄的身影走到了谷陵的身侧,少年岁数瞧着和谷陵差不多大,利落的马尾随步伐左右晃动,他一掌拍在谷陵单薄的后背上,这猛烈的一掌伴随着阵阵扑面而来的风雨,彻底把谷陵胸膛的酒气吹散了,“门神呢?杵在这里做什么?”
谷陵回头,无语道,“你怎么在这里?”
江汜枕着双臂,眯了眯眼,哂笑道,“怎么、这家店你开的?”
谷陵抬头,望了眼金灿灿的招牌,满脸惊讶,“确实,你怎么知道是我家开的?”
“……”江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最好是在装。”
谷陵闻言冷哼了一声,“别说我了,那么晚还没回宗门,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啊!”这边说得理直气壮,他却在余光中瞟到屋内吐得昏天黑地的君逢秋,骤然想起方才上茅厕的时候,好像有个人在隔壁,伸手问自己借纸,被自己一个屁给炸晕了。
“……”思及到此,心虚的谷陵摸了摸鼻子。
“哦,我师兄晕在茅厕,我得帮忙找到罪魁祸首不是?”江汜说这话时语气平淡,面上连半点愤怒的情绪都没有,宛若口中的师兄与他是陌生人。
谷陵干笑了两声,摆摆手,“这事儿说不准,是个误会。”
江汜望了过来,有些莫名,“我师兄受伤,你心虚什么?”
“莫非……”谷陵移开视线,心却随着江汜的话提了起来,“你知道凶手是谁?”
江汜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正当谷陵接受不了心理的压力打算招认的时候,“罢了,看你这傻头傻脑的模样,定然也不知道些什么。”
外面的雨小了,正当江汜扛起君逢秋,打算离开的时候,犹豫再三的谷陵还是开口喊住了对方,“江汜那件事是不是你告诉我父亲的?”
江汜挑眉,不置可否。
“江苓也是你告诉她的?”
江汜正眼看向谷陵,面色悠然,语气玩味,“你觉得我需要告诉她?”
他撞开谷陵的肩膀,错身而过,“她执念在你,我管不着,但是你也不要不识好歹。”
江汜走入了细雨的夜幕之中,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
清晨依旧风雨如故,有人推开那扇似乎永远都不会再开的木门。
蜘网密布,灰尘飞扬,阵阵霉味涌入鼻息。
屋内经过打斗后的痕迹并没有来得及处理掉,破烂的瓷器落在地上,入门的镜子倒映几人的身影。
“这就是当年的案发现场。”脸黑的好比炭黑的江汜不情不愿开口介绍道,“死的弟子名叫厄页欢欢,是卦院的内门弟子。”
“报案的是我师兄,他一口咬定两人非同寻常的关系,故而权瑾就被关进了地牢,本来死了个普通弟子,权瑾又是宗主的儿子,到底也不会有多么重的惩罚。”
“可偏偏,这女子参与了换魂的秘术,而在权瑾房间里恰好发现了有关于秘术的名册。”
“对此权瑾供认不讳,所以,宗主一怒之下,就把儿子给废了,将人逐出了宗门。”
在当时那个情境下,废了修为,没有伤及姓名,或许已经是这位向来位高权重的宗主给儿子的最好结局了。
“屋内没有灵力波动的痕迹。”
江汜走上前,“嗯,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两人都是灵士,屋内打成这个凌乱的样子,可是两人竟然都没有使用灵力。”
谷陵不敢进来,站在门外,听见两人的对话,不免也有些好奇,“两个卦师,打架起来还能有那么大的破坏力吗?”
毕竟谁都知道卦师是几个职业里最脆皮的了。
“厄页欢欢的命书有找到吗?”卦师死前的最后一段记忆会写进命书,周玉淋很快地想到这一点。
江汜沉吟了几秒,“这玩意,好像没有印象了,毕竟权瑾招认的太快,估计都没细查便结束了吧。”
说完,江汜看向一言不发的陈暮摇,挑剔评价道,“这是来演默剧的?你这人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呢?”
周玉淋急忙捂住了江汜的嘴,“这人脾气不好,你不用管他。”这句话一出来,陈暮摇冷冷扫了眼两人,眼中的戾气还真是一点儿都藏不住。
谷陵就很有自知之明了。
有道云,知之者不如藏之者。
他正准备后退几步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那个蛇的眼睛是动的!”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桌上的雕像。
周玉淋垂眸,落在手侧的雕像上,凝视了几秒,并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真的!我没有骗你。”
谷陵的话语引来江汜的侧眼,周玉淋伸出手,手心的灵力轻轻灌入蛇形的雕像之中,浅蓝色的命书浮现。
江汜上前几步,“浅蓝色的命书,是厄页欢欢的不会有错。”
拿起命书,巨大的疑惑依旧在周玉淋心头萦绕。
倘若不是权瑾干的,他为何一口咬死,没有半句解释。
或许眼前的命书能够给她这个答案了。
“你有认识的卦师吗?”卦师的命书只有卦师才可以翻阅。
江汜面色并不算好,回头看向畏畏缩缩的谷陵,“我到底算什么?免费劳动力吗,谷陵我劝你别太过分啊!”
谷陵伸着脖子,“江汜,你不帮我,我就告你姐。”
“你姐绑着你干,还是享有自由权,这个选择我交给你。”
江汜皮笑肉不笑地祝福道,“你最好祈祷自己可以多活几天。”言罢,扫了一眼屋内的另外两人,“行了,和我来吧。”
内门卦院内的人相较于其他院,确实可以算得上是人丁稀少。
纵然如此,青天白日依旧可以看到步履匆匆的卦院弟子穿梭于不同习堂,三人跟着江汜兜兜转转,来到了角落的一间自修室。
推开门,一个带着黑色小眼镜的青年弟子坐在地上,在他前面摆放着一只龟壳,龟壳下面压着三个铜板。
“江太公送鱼,属实罕见。”
“不知找我有何事呀?”
江汜没有开口的打算,他一把把谷陵推到前面去。
措不及防的谷陵讪讪笑道,“你好。”
“你好,三灵石。”
“啊什么?”尚未听清,一张账单直直落在他脑门。
随之落下第二句,“付钱,六灵石。”
周玉淋把账单揭下,贴在谷陵嘴上,手上的命书抛给了地上的弟子,“这是我朋友死前的命书,麻烦帮我翻阅一下,我想知道她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地上衣摆些许旧的青年面不改色道,“一百灵石。”
“行。”想也不想的,周玉淋就答应了。
龟壳悬浮而起,三枚铜板整齐翻面,看这眼神不太好的青年才刚翻开命书,就把这本命书飞向了江汜,“卧槽!你是害死我吗!”
楚望舒气急败坏道,“江汜你丫的,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周玉淋见江汜避也不避,赶快挡在这人身前,拦下了楚望舒的灵力攻击。
“一百灵石,你没说可以退货。”
楚望舒上下打量了一圈普普通通的周玉淋,“就是你要查我师妹的死?”
“师妹?”这回轮到周玉淋意外了。
她以为江汜会找个普通的卦院弟子看命书,这人倒好直接找到人家师兄头上去了。
此刻这位师兄盯着周玉淋,似乎想把自己望出个洞来,“让我猜猜,你认识权瑾?”
“故人之交。”
楚望舒鼻子出气,“别,愿意为他调查这个案子,你已经比他身边任何的莺莺燕燕还要强了,不过,这件事可不是你一个小弟子可以调查的。”
“权瑾不是凶手。”
楚望舒的背影一顿,去听周玉淋继续道,“你可以不在乎权瑾,但是你不能放弃真相。”
“卦师命悬一线,不过为了勘探丝毫命数,你师妹不清不楚死了,你就没有一点怀疑吗?倘若一个人的枉死,需要千千万万个人的牺牲才能换一个真相的话,我愿意做那个牺牲者,至少我不愿冷眼旁观。”
楚望舒抬头望向窗外的青天,第一次觉得太过于灼眼,“你叫什么?”
“周昭。”
“好,我愿意帮你,周昭。”
楚望舒苦笑了一下,“要说原因的话,你和我师妹都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你有点像她。”
他接过江汜递来的命书,挥手间一段回影落在几人眼前。
画面里最先出现的是一只手,那只手死死掐着主视角那人的脖子,画面逐渐模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楚的面容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这人周玉淋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得上熟悉。
权瑾出现在了画面之中,错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倏然,周玉淋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真相大白,权瑾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甚至,他看到了凶手是谁。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可以让他愿意死心塌地认下这个罪名呢?
从楚望舒那里离开,几人神色各异,只有陈暮摇自始至终都挂着一张不算太友好的脸。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把命书交给宗主,告诉他真凶其实不是权瑾吗?”
江汜看了眼傻白甜的谷陵,真是气笑了,“这命书写了名字了吗?怎么证明就是那天发生的,这是其一。第二点,倘若我们能找到命书,为何当时无人找到?”
“因为我们太聪明了。”
“因为突破口在权瑾。”
陈暮摇终于舍得出声。
江汜补充道,“倘若不是少宗主一口咬死自己,把什么罪都揽在自己身上,怎么会那么轻松就结案,所以,我们得有更加明确的证据,以及权瑾必须得承认自己的确不是杀人凶手。”
周玉淋从确认权瑾的清白后,人都放松了不少。
回想起什么的陈暮摇别扭地移开视线,眼中愈发冷冽。
“就当是个误会吧。”
“陈少主,你我也不会有未来的。”
理智的话语如刀,刀刀扎进他的心。
又是没榜的一周[猫头][猫头][猫头]
终于在周日摸鱼出来了
本来想在周三写完的,但是琢磨了很久都没有心底想要的那种感觉,所以修修补补来的说
把粗糙的上一章修了下,
宝贝们记得刷新奥~
周日晚上再摸一章,会晚点更,好啦,我去吃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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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命书速还权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