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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偏要陪我捉诡 第30章 欲诡·百蟒袍

作者:某x某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31 18:11:20 来源:文学城

夜色深沉,应天府的架阁库内烛火通明。

六人围在巨大的案桌前,上面摊开着四份卷宗:祁文山铜镜案、陈氏书生枯井案、徐柳娘替嫁案、魏良献祭案。

“虽然你们都不愿告诉我们,但现在我们也知道了。幕后之人是曹无妄。”

沈砚书声音总是轻佻佻的,指尖点在案卷上,

“但想要将其扳倒,还需要证据。”

他看向谢晦明,“谢大人,时间紧迫,我建议对这四起旧案进行实地复查,寻找可能与曹无妄直接关联的线索。”

谢晦明颔首,“可以。”

沈砚书得到首肯,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不如咱们兵分两路,我和陆昭前往外地,复查祁文山原籍,以及陈氏书生的家乡。他们都是案发前一段时间才到的京城,走访原籍应该会有更大的发现。”

他手指向另外两份卷宗,“剩下的徐柳娘和魏良很多年来一直在京城,正好交给陈实和小荷……”

“这两个案子,我带苏小荷去查。”谢晦明打断了他。

这话一出,库内瞬间静了一下。

沈砚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看一脸严肃的谢晦明,又看看旁边同样错愕的苏小荷,最后不可置信地问谢晦明,

“等等!谢大人,您…您要亲自带她?”

他脸上写满了“您没搞错吧”。

“谢大人,你可能不知道,谁碰到她谁……,我是说,查案不是儿戏,小荷她经验尚浅,万一……”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苏小荷万一给你弄倒霉了,看你吓人的样子,不会直接砍了苏小荷吧。

陈实默默低下头,假装研究卷宗上的灰尘。江辞端起茶杯,掩住了嘴角一丝了然的弧度。

陆昭站在阴影里,目光依旧冷清。

苏小荷听到沈砚书的话,头垂得更低了,她也不敢单独跟着谢大人查案。

之前纯属查案需要,她才硬着头皮去见谢大人,现在要一起去查案。

她不想。

不,抗拒!

谢晦明面色不变,只淡淡看了沈砚书一眼,“本官自有考量。苏小荷心思细腻,于细微处常有发现,徐柳娘案中女子心思,或她能窥见一二。此事已定,不必再议。”

沈砚书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看着谢晦明那不容置喙的神情,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能用眼神向陆昭传递着“你看这合理吗?”的疑问。

陆昭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却只是几不可察地摇了一下头,示意他不必多言。

因为苏小荷的目光,在听到谢晦明刚才的话时,亮了一下。

任务,就这么分配完毕。

*

朔风卷着碎雪,刮过官道两旁光秃秃的柳枝,发出呜呜的声响。

沈砚书和陆昭的铁骑蹄声踏破天地间的死寂。

两骑骏马并辔而行,马鼻喷出的白气瞬间被寒风扯散。

沈砚书勒紧缰绳,侧过头,被风吹得微红的脸上带着一丝刻意挑起的笑意,

“陆百户,跑了一程,身子都冻僵了。比比如何?活动活动筋骨,看谁先到前面那处界碑。”

陆昭依旧是一身暗色劲装,外罩玄色大氅,风帽下的目光鹰隼般,不着痕迹地扫过右后方那片覆着薄雪的枯树林。

他握着缰绳的手套是冰冷的皮革,指节却在内里微微收紧。

“好,前面正好有处背风的河湾,可以歇歇脚。”陆昭的嗓音和身影随着寒风一起刮过。

“陆昭,你什么时候学会耍赖了。”沈砚书用力夹紧马腹,追着陆昭的背影奔去。

陆昭控马转向河湾,眼底若有所思。

河湾处,冰面尚未完全封实,水流在冰层下汩汩作响。两人下马,将马拴在能避风的崖壁下。

陆昭从马鞍旁取下皮囊递给沈砚书,随即俯身,看似在检查地面,实则从靴筒中摸出一把不起眼的匕首,反手扣住。

他对沈砚书道,“你在此生火,我去看看能否弄点野味。”

沈砚书接过水囊,点了点头,“小心些。”

待陆昭身影走远,没入枯槁的灌木丛后,沈砚书拿出烈酒,偷偷喝了一口。

辛辣的液体猛地灌入喉中,如同吞下一道火线,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腹,迅速地驱散了部分寒意,让僵硬的肢体似乎都松弛了几分。

沈砚书抽出钢刀,提着刀迈步走向河湾边缘。

冰层边缘较薄,清澈的河水在冰下急速流淌,隐约可见几道灰黑色的影子在水底石块间静止,或在缓慢游弋。

灌木丛里,陆昭悄无声息地绕到那两个人侧后方。

两人身着灰褐色劲装,几乎与冬日枯败的环境融为一体,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河湾处生火的沈砚书。

“另外一个人呢?”

他们的疑惑还没说完,一柄窄而薄的匕首已精准地刺入他的后心,穿透心脏。

那暗探身体剧烈地一颤,连一声闷哼都未能发出,便软倒下去,瞳孔里的惊骇瞬间凝固。

殷红的血还没洇湿白雪,陆昭的膝盖已经狠狠顶在另一个暗探腰眼,剧痛让他瞬间脱力,刚要出口的呼喊被噎在喉咙里。

陆昭的匕首抵上他的颈侧,冰冷的锋刃紧贴皮肤,压出一道血线。

“谁派你来的?”陆昭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这刮过雪地的寒风,不带一丝温度。

那暗探脸色惨白,牙关紧咬,显然受过训练,不肯轻易开口。

陆昭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手腕一沉,匕首毫不犹豫地向下刺去,精准地刺入对方大腿外侧。

“呃啊——!”暗探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又被陆昭捂住嘴压了回去,只剩下痛苦的呜咽在喉咙里翻滚。

“说。”陆昭的声音依旧平稳,匕首在他伤口里轻轻一拧。

剧烈的疼痛让暗探浑身痉挛,额头冷汗直流。

“是……是李崇李大人!派我们……跟着你们…看你们……去陈家庄……做什么……”

手伸得真长,陆昭眼神一冷。

他捂住对方口鼻的手猛地用力,匕首向侧里一划,干脆利落地切断了对方的喉管。

暗探双目圆睁,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陆昭面无表情地在对方的衣服上擦净匕首血迹,归入鞘中。

然后,他目光捕捉到不远处雪地里一只被惊动的灰兔。抬手,一枚铁蒺藜激射而出,精准地钉入兔子的头颅。

他走过去,拎起那只尚且温热的兔子,拂去衣袍上沾染的些许雪沫,迈步向河湾走去。

朔风卷过河面,沈砚书握着钢刀趟回岸上,刀尖上穿着两条肥硕的河鲈。

水珠顺着银亮的刀身往下淌,落在冰面上结成细小的冰晶。

他挠了挠头,看着在刀尖上拼命甩尾的鱼,有些犯难。

杀人办案他在行,可这庖厨之事……

正犹豫着该如何下手,枯枝被踩断的细微声响传来。

沈砚书猛地回头,就见陆昭拎着只灰兔从灌木丛后转出。

大氅下摆似乎沾染了一小片不易察觉的深色污渍,被沿途的雪搓得色彩淡淡。

“运气好,撞上只出来觅食的蠢物。”陆昭将兔子丢在雪地上。

沈砚书下意识想把刀往身后藏,可两条活蹦乱跳的鱼还挂在刀尖上,这动作就显得格外笨拙。

他清了清嗓子,“回来了?”

陆昭的目光掠过他湿了半截的裤腿,落在那两条还在扑腾的鱼上,最后定格在他微微发红的耳根。

沈砚书几乎能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已经做好了被这人用三两个字噎得说不出话的准备。

可陆昭什么也没说。

他沉默地走过来,将兔子放在干净的雪地上。

然后伸手掠过刀柄,直接握住沈砚书持刀的手腕。

沈砚书一怔。

陆昭的手很凉,带着冰雪的气息,指腹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

那力道带着沈砚书的手腕往下一压,刀尖抵住冰面。另一只手已经利落地按住鱼身,随手拿起个石头在鱼头处重重拍了几下,方才还剧烈挣扎的鱼没了动静。

“看好了。”陆昭的声音近在耳畔,比风声清晰。

他握着沈砚书的手,引着刀尖精准地划开鱼腹,内脏被完整地剔除,鱼鳞顺着反方向被刮得干干净净。

他的刀法,两条鱼处理完只有几个呼吸,雪地上只剩整齐的鱼骨和内脏。

陆昭松开手,取过宽大的树叶将鱼包好,又熟练地生起火。

“去烤火。”他催促沈砚书,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裤子湿了,会着凉。”

沈砚书按照指令走到火堆旁,手腕上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

他看着陆昭蹲在地上开始处理兔子,陆昭的手很稳,剥皮、清理,动作流畅,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

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血腥气。

陆昭把兔肉放在火上,渐渐烤出油光,发出滋滋的声响。

鱼肉飘出香气。

沈砚书搓了搓手,从马鞍袋里又取出那个扁平的银质酒壶,拔开塞子,

“天寒地冻,喝一口暖暖身子?”

陆昭正翻动着烤兔的手顿住了。

他倏地伸手,一把攥住沈砚书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沈砚书猝不及防地被扯得向前倾了半步。

“你喝酒了?”

陆昭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冰风刃刮过这温暖的空气。

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眸子此刻紧紧锁着沈砚书,里面罕有地翻涌出压抑的怒火。

像是……被谁触碰了逆鳞。

有点莫名其妙。

沈砚书腕骨被他攥得生疼,但对上这双眼睛,他心底那点因偷喝酒而产生的心虚反而被一股倔强取代。

他挣了一下没挣脱,索性扬起下巴,唇角扯出一个满不在乎的弧度,眼神里尽是挑衅,

“是呀,怎么了?”他答得干脆,“天太冷了,喝口酒驱寒。”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有火苗还在不安地跳跃,映得陆昭眼底的更重的寒意。

“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忌酒。”陆昭的声音不高,“寒气入体尚可驱散,旧伤若被酒气勾连复发,是会留下病根的。”

沈砚书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甩了甩被攥红的手腕,

“陆昭,你在说什么浑话?留病根?我又不是你家娘子坐月子,哪来这么多忌讳。”

陆昭指尖微微收紧,“不是坐月子?”

他尾音拖得慢,“那昨夜是谁缩在驿馆榻上咳得辗转反侧,半夜爬上我的床榻,非要让我暖床才肯闭眼?”

陆昭的掌心特意压住沈砚书后腰某处旧伤,惊起一阵战栗,“沈捕快若真嫌命长,不如我现在就帮你把酒气逼出来。”

说着,陆昭手腕一翻,从沈砚书另一只袖袋中摸出个更小巧的扁壶。

“你——!” 沈砚书瞳孔一缩,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瞬间碎裂。

他的小心思就这么被无情揭穿了。

沈砚书伸手就要去夺。

陆昭已利落地后撤半步,拇指顶开壶塞,在沈砚书几乎要扑上来的瞬间,仰头将壶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喉结急促地滚动了几下。

随即“哐当”一声,将空壶掷在脚边的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陆知微!” 沈砚书彻底恼了。

也不知是羞是怒,耳根连带着脖颈都气红了。

他瞪着陆昭,胸口剧烈起伏,那眼神像是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手下一转,指尖精准扣住陆昭右腕。

正是去年在应天府缉拿某个亡命之徒时,被淬毒弩箭射穿的旧伤处。

这里,也只有沈砚书知道。

“陆百户,”沈砚书指尖在那道凸起的疤痕一捏,冷笑道,“您这双使绣春刀的手,若是连酒壶都握不稳……曹公公还肯让您当最锋利的刀么?”

火光在陆昭瞳孔里炸开冰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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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欲诡·百蟒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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