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钱明光也在看到名单上的名字时明白,段媒婆身上的伤从而来。
将人用麻袋掳走打一顿,是徐照行惯用的手段。
沈忘冬道:“徐郎君同明光青梅竹马,我倒觉得段媒婆选得甚好,知根知底。”
说白了,老夫人要为她操办婚事并非良心发现,最主要想找户人家,将她嫁进去磋磨。
不想让她过上好日子,又怎会为她寻到真的如意郎君,钱明光顺势为自己的母亲增加底气,“我也觉得徐照行甚好,毕竟知根知底,还是在对门,日后往来也方便,男未婚女未嫁,他看在同我青梅竹马一场的份儿上,也愿意娶我的,哪怕日后没感情,他想纳妾进门,这也是你情我愿,我这副身子也不知能拖到什么时候,安安稳稳过些日子,也好过在外奔波。”
钱同成反驳,“徐家功高盖主,徐照行爹娘远在边关,徐老将军亡故,徐家目前是他做主,只怕往后会给明光招来祸患,并非良婿,同徐家的婚事万万不可,明光你还年轻,徐家不行。”
今日本想来找老夫人讨要银钱的钱同至没曾想他们在讨论钱明光的婚事,立马参与进来,“徐家家大业大,每年赏赐不断,徐照行日日来找明光,也不是无情无义之辈,若我们钱家和徐家结下姻亲,说不定能借着徐家的势,为钱家谋份未来。”
徐家说白了,现在不光有钱,还有权。
往那一站,谁敢招惹。
如今他想入仕无望,徐家的出现是最好的选择。
若能凑成两人姻缘,念着他的功劳,一封书信去往长安,说不定就此平步青云。
老夫人瞪了一眼钱同至,嫌他自作聪明,“同徐家结亲,断然不可能,你们就打消这个念头,那徐照行是个什么人,我坚决不同意!”
经过徐照行暗中搅局,钱明光的婚事一时定不下来。
老夫人望向段媒婆还未张口说什么,段媒婆一激灵直接跪在地上,夹在中间的段媒婆苦不堪言,她到底不敢得罪徐照行,钱家开罪就开罪了,“大女郎这婚事老身实在能力有限,不能寻个令人满意的,这生意我不做了!”
把银铤塞回江婆子手里,慌慌张张跑路了。
要再跑晚些,这烫手山芋,怕又得回到她手里。
回院子的间隙,钱明光刻意让祝余留意一下钱同至去寻老夫人作甚,她不认为钱同至会好心到特意过来帮她说话。
根据祝余的观察,钱同至从老夫人似乎是从老夫人那里要了银钱,然后急匆匆出门去了古玩字画的铺子。
“幼时这位二叔便是这副模样,看了那么多年的书,却从未看出个名堂。”
钱明光猜测钱同至很有可能是去跟老夫人要钱了,而他需要这笔钱,要去做什么。
说不定弄清楚去向,二房这些年每月固定支出的银子也知来龙去脉,了解二房在琢磨什么,在当初她被拐这一事里,充当了什么角色。
就今日婚事而言,徐照行确实是目前最优人选。
不过可惜,她把徐照行当一个家人看待,从未蒙生出半分男女之情。
因为她心里惦记的尚有别人。
十五岁时外出行商,在凤州遇到的少年。
那年凤州暴乱,被困囫囵,少年带兵出现突然,替她解了围,并护送出城。
少年虽佩面具,长枪横握,笔直的身躯坐于马背,言辞谈吐不俗,进退得当,颇有理想抱负,哪怕话语不多,也难掩热血。
一身浩然正气,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短暂的相识,被对方吸引,足以念念不忘。
后来等凤州平乱,她再派人去打听少年的踪迹,却无从得知。
他并非官员家中郎君,也非军中之人,更不是普通百姓家中的孩子,捉拿的暴乱叛军她也托人去打听了,皆无此人踪迹。
突然出现,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非祝余也在场,钱明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时隔三年,至今回想依旧觉得遗憾。
遗憾归遗憾,但生活总要向前。
她并非想着一人,就会将生活停滞不前,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若真是命中注定,迟早有相逢的一日,她也要好好努力,期待顶峰相见。
若只是惊鸿过客,她断然也不会强求,她得往前走,才能看到更多风景。
钱明光整理好情绪,吩咐祝余接下来的安排,“打听一下二叔去了何处,我去见见他,当年钱家下人去留,二叔也参与进去,说不定从二叔身上入手,会知道点什么。”
考虑钱家目前紧缺的东西,让陈阿婆去仓库拿了块金铤带上。
祝余打探消息的速度很快,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有所收获。
钱同至去了随风楼。
今日南州官员为迎接商行司正式运行,在随风楼里为谢寻举办接风宴,逗留南州多日的庆王,也打算在明日启程回京,两桩事凑在一块,即是接风宴,也是送别宴。
随风楼是南州排名前三的食楼,也是为数不多不在钱明光名下的食楼。
她手下铺子众多,可南州食楼发展多年,早有自己的位置,南州百姓也有自己喜欢的铺面,吃食这些东西,除了零嘴或是新鲜玩意儿,老字号更招人喜欢,这也是多年未能跻身南州食楼前列的原因。
加上食楼甚少有能接手的地,所以她的生意很少有涉及做宴席大排场的食楼。
一是位置不好,二是食楼的东家大多圈地自洽,护着自己的招牌,也不想同人分一杯羹。
在没合适的时机前,她转头琢磨起了零嘴糕点那些小吃,倒也颇有成效。
钱明光带人出了钱府去到随风楼,花钱要了一间和接风宴同一层的包厢。
就看到在接风宴门口打转蹲守的钱同至,他手里揣着字画,看上去是拿着老夫人给的钱财去古玩字画店刚购买的,满脸焦急又谄媚,几次三番想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祝余过去三言两语就把钱同至请了过来。
“二叔,晚饭不吃急匆匆出了门,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钱明光倒了茶推向钱同至,她说话很轻,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钱同至在门口被拦许久,说话是说得口干舌燥,一口闷下茶水,“你为何在此?”
“府中吃食大多数并不符合我的日常,我在楼家多以补食为主,这几日越发虚弱,故而出来补一补。”
说到一半,见钱同至仍时不时朝对面望去,“对面今晚是何人,惹得二叔频繁张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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