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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 第15章 堂前拘问

作者:青淮Yara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05-16 13:12:40 来源:文学城

第14章堂前拘问

“师兄!师兄——”

风雪之中,那少年的呼唤穿林而来,带着未喘匀的气息与打滑的脚步声,将山林静雪惊得微微颤动。

柳朝闻自孤鹭峰上下来,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雪径深处,一抹浅青身影提着短刀奔来,肩头覆雪,一手揽着衣襟,一手拢着披风。

那是他的师弟,程奕。

“此处是禁地,你怎上来了?”柳朝闻迎上前几步,语气虽淡,眼中却闪过一丝诧异。

“庄里老仆说你上山来了!”程奕气息未定,抬手胡乱抹了把额前的雪水。“庄主让我寻你,此时哪里还管这里是禁地?刀山火海我也得来不是?”

柳朝闻见他来的甚急,只得缓缓压□□内那股涌动未平的真气,一面同他一起下山,一面问道:“出什么事了?”

“老君门的弟子来了,”程奕说道,“他们说……发现了雌雄夜叉的踪迹。”

柳朝闻眉锋一挑,并未惊讶老君门有所追踪,真正令他讶异的,是他们竟会亲自登庄求援。想来那日在房山所遇,凶险之极。

程奕见他沉默,又补道:“师兄,你可知广阳西南,房山之上有个小门派?”

“正一门?”柳朝闻几乎脱口。

“正是他们。”程奕叹了口气,神色微变,“昨天……门中上下竟被雌雄夜叉一夜屠尽。”

“什么?”柳朝闻身形一震,瞳孔骤缩。他原以为那正一门不过是阴阳二老与雌雄夜叉囚禁武林弟子之地,怎会反被屠灭?这岂非大水冲了龙王庙?

程奕眼见马上就要到明礼堂了,只得快速低声道:“据说他们门派只有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小弟子逃了出来,听这小弟子说,这二人在山门外似乎还有帮手,正守在房山东北面,故而他只好南下求救。恰遇到了前往正一门算账的沈师姐。”

柳朝闻眉头紧锁,一时间心头百转。那夜之后,老君门究竟遭遇了什么?雌雄夜叉又何故反噬正一门?

明理堂近在眼前,山道上往来的弟子渐多,程奕脚步放缓,将声音压得更低:“具体缘由沈师姐也未说,只让我速来传话,你快些入堂,庄主今早已经召了几位长老。”

柳朝闻不再多问,轻轻颔首,率先迈入堂门。

明礼堂内已聚满人。为首者自然是庄主柳裕生,他下首右侧坐着沈掌门之女沈君心。柳朝闻进堂,先向沈君心点了点头,目光环顾一圈,只见她左侧还站着萧逸与几名年轻道士,皆为老君门弟子;而在柳裕生右手处,则依次坐着虞夫人、掌责长老柳祚庆、田夫人、柳祚庆的大弟子上官飞、以及长女柳若漪。再往下,则是一众年长弟子,各自肃立,神色不一。

柳朝闻走至堂中,抱拳行礼,语声沉稳:“庄主唤我?”

柳裕生点了点头:“程奕已大致与你说过?”

柳朝闻颔首:“是。只是其中尚有一事不明。”他看了沈裕生一眼,见其并未阻拦,便转向沈君心,道:“沈师姐,那日我离队之后,你们可曾寻到正一门?”

沈君心轻轻摇头:“未曾。我们在山道上遇见一名少年仓皇而逃,便将其拦下细问,方知正一门在昨夜遭夜袭灭门。”她顿了顿,神情肃然:“据那小弟子所述,门中曾接待过数名来自南疆的江湖客,起初不过暂住数日,倒也无异。可那夜忽有另一批人破门而入,见人便杀,不分老幼,尸横遍野。那小弟子藏身茅坑,才逃过一劫。天明之后,他才从后山逃出。此事非比寻常,我等生怕是雌雄夜叉设下陷阱,故而不敢贸然带人上山,只得登庄求援。”

柳朝闻略一沉吟,又问:“那人可还在?”

沈君心颔首,萧逸便从众人之后拉出一人。那人道袍破败,满身臭气,看着大约二十来岁,眉眼倒还清秀,只是满脸惶惶,浑身颤抖。

柳朝闻看向柳裕生,见其并未阻拦,便问道:“你叫什么?”

小道士嗫嚅着开口:“风……风叶……”

柳朝闻眉头微动,只觉这名字不似出家人所取,但也未深究,只又问:“那些南疆人是什么时候抵达正一门的?来的是些什么人?”

风叶低垂着头,嗓音发颤:“我不过是洒扫的杂役,知道的也不多……只晓得约莫十日前起,便有几人常在那处厢房出入,日送水火粮食,却从不与人说话。”

柳朝闻闻言,追问一句:“你可见过他们模样?”

风叶连连摇头:“未曾。他们每回送饭都戴着帷帽,只在屋外放下便走,厢房门口也从未开过。像是……刻意避人。”

柳朝闻沉吟半晌,忽问道:“那他们每日送的饭,可是吃得干净?”

这话一出,柳祚庆冷笑一声:“朝闻,你是查人还是管饭?此时问这等无用问题,岂不贻误时机?”

柳朝闻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神色不动,又稳稳问了一遍:“你记得,那些吃食,常常剩下吗?”

风叶怔了怔,似是回忆了一瞬,才小声答道:“应……应是剩的。每日送不过三四个窝头、两碗汤水,还常常有没动过的。我们私下里还笑,说那屋里是不是养病人。”

柳朝闻微微点头,抬眸扫视众人,沉声道:“近来失踪者,多为女子,若她们真被拘于此处,受惊之下食欲微弱,可谓情理之中。可倘若囚禁的是成年男子,哪怕手脚束缚,食量也断不会这般寡淡。”他缓缓踱了两步,声音一字一顿:“由此可见,那些人非长居于正一门,而正一门,极可能只是临时囚禁之所——待时机一至,便将人转移。”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神色皆变。

柳朝闻向柳裕生拱手,低声道:“弟子斗胆,请庄主准我即刻带人前往一探。若风叶所言无虚,雌雄夜叉尚未将人转移,或可赶在他们动手前将人救出。”

柳裕生目光深沉,片刻后缓缓点头:“你言虽有理,事涉凶险,不可轻敌。可由沈世侄率队前往,你随行辅佐。雌雄夜叉不足挂齿,若遇,便将其擒杀;但若察觉有异动,须以营救为上,不得恋战。”

“是。”柳朝闻抱拳应下。

沈君心亦拱手一揖:“多谢柳庄主。”

——

傍晚初至,天色却早已暗得像入了夜。北漠寒风卷起漫天鹅毛大雪,毫无征兆地再度袭来。方才还勉强能辨清路径的山道转瞬间便被风雪淹没,那一行自燕山下来的人马,不到一炷香功夫便几乎睁不开眼,更别提辨明方向。老君门一众弟子中,已有两人被吹得脱离了队伍。

原本柳朝闻的黑马追风便是千里良驹,清晨时便已自行驮鞍返回了敕封庄。柳朝闻心疼它近日奔波不歇,便将它留在庄中歇息,自己换乘了一匹寻常的枣红小马。想着不过是广阳一路,路不远也不算难,岂料风雪骤起,小马不堪风寒,老君门的马匹更是废了半条命,不消多久便有马散人失。

无奈之下,他让程奕先带其余人绕路入广阳暂避风雪,自己则调转马头,沿途回寻那两名失踪弟子。

所幸发现得早,路也未行太远,柳朝闻便于一处乱石嶙峋的山坳中寻到了那两个缩成一团的小道士。二人正蜷伏在一块突兀巨石下的狭小洞口内避风避雪,坐骑却早已踪影全无。其一见他前来,忙欲奔出招呼,才迈出两步,便被风雪扑了个满面,狼狈地又缩回了洞中。

柳朝闻快步而至,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扫,眉头便皱了起来。那二人年纪虽不小,却皆面黄肌瘦,身板薄得像风一吹便能倒,显然底子极差,也不知这几年到底学了些什么功夫。

“往南十几里便是广阳城,你们师姐已在那儿等我们。眼下天马上就要黑,不能在这里多留。”柳朝闻言简意赅,从马侧褡裢中摸出两件旧蓑衣丢了过去,“披上,快些上马,我牵着你们。”

他将坐骑牵近,却忽然察觉洞口石后似还有一道人影。柳朝闻微顿,目光落向那两名弟子,其中一人缩着脖子,牙齿打战,颤声道:“我……我们到这儿时,她……她就已经躺在这儿了,像是晕过去了……人还活着,就是……就是身上全是血,我们怕她冻死,才守着她挡挡风……”

柳朝闻拍了拍那小弟子的肩,以作安慰,随即拨开两人蹲守的位置,弯腰钻入洞中。

角落里缩着一团瘦小的身影,虽披着一件加棉黑衣,却瘦得像只濒临冻死的小鸡仔。她蜷得极紧,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半张脸埋在臂弯中,一动不动,仿佛早已昏厥。

柳朝闻蹲下身,探掌欲试她脉息,谁知手指刚一触近,那人猛然动了——两指还未贴上脉门,便被她一把扣住。那动作极快,手法也并不生疏,只可惜气力太弱,分毫制不住人。柳朝闻微一用劲,便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桎梏。

“你想做什么?”她低声问道,声音虚弱,带着一丝戒备。

柳朝闻垂眸扫了眼指腹沾染的血,眉头微蹙:“姑娘伤势极重,最好尽快寻郎中诊治。”

那人却冷哼了一声,语气倔得很:“你出钱么?”

这话来得突兀,柳朝闻一时竟怔住了。片刻后方才出声:“有何不可?但姑娘得让我先看看伤势,我身上带了些药,或能止血。”

女子动了动,却似是疼得动弹不得,半晌方才咬牙呻吟一声,仍是没挪动分毫:“你会如此平白好心?你不是黄鼠狼,就是癞皮狗……省省吧,别费那功夫了,死就死了。”

柳朝闻回头看了眼仍守在洞口的两名小弟子,心下一叹,也不再废话,探手一指点了她数处穴位,封住她肢体动作。那女子吃了一惊,瞳孔骤缩,嘴唇颤了颤,却已无力反抗。柳朝闻将她轻轻放平倚在山壁上,这才看清她伤势。

从肩头至胸前,五道纵深的利痕几近割透棉衣,皮肉翻卷,伤口淌血未止,似是被爪类兵刃所伤。或是伤得太久,又或是兵器上喂了毒,那血水竟仍带着淡淡的黑色,刺得人眉头直皱。

“姑娘不会点穴?”封穴可暂时止血,他随口一问,原未指望她回答。

谁知那女子眼也未睁,轻哼一声:“你会就了不起啦?”

柳朝闻失笑,也懒得与她计较,只凝神敛气,指法沉稳,连点她数处大穴,伤口处血势终于止住。他探手入怀,取出药瓶,拔开软塞,欲探查她伤势敷药。

却不料那女子忽然睁眼,怒瞪如炬,声音虽虚,语气却凛然如霜:“是你!登徒子!你若敢碰我一下,信不信我死也要咬掉你一块肉!”

柳朝闻一愣,眼中闪过一抹错愕,旋即蹙眉看她,目光带着一丝审视与警惕:“我认得你?”

女子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似是恨极,又似满腹委屈未能倾诉。

柳朝闻却不再与她纠缠,见她面色惨白,唇无血色,伤口汩汩淌血,已至危急。他手腕一翻,便扯开她胸前衣襟数寸,露出那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毫不迟疑地洒下药粉。

药粉触及血肉,剧痛犹如焰炙,女子猛地一颤,冷汗滚滚而下,咬唇不语,眼中却几欲喷火。

“得罪了。”柳朝闻语气淡然,未有半分迟疑,也无丝毫躲避她怒视的意思,旋即撕下一角中衣,为她包扎。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咬牙低问,气息混杂着羞怒与疼痛,“你以为这样,我便会感激你?”

柳朝闻低头系紧布结,语气冷淡如旧:“我既非大夫,亦非好人,只是路见有难,救你一命罢了。既无银钱,也无貌色可图,姑娘若能自己走路,在下求之不得。”

她一时语塞,眸光复杂地望着他,似欲开口,又将话咽下。

柳朝闻却已取下自己的披风,覆在她肩头,接着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干脆利落,毫无半分暧昧。

女子怔怔地望着他怀中的轮廓,面上神色变幻不定,良久才低声咕哝一句:“倒是……长得还没怎么变……”

柳朝闻闻言皱眉,却终未细问,只略一侧首:“你认错人了吧?”

洞口外,那两名小道士早已将马牵至近前,一见他出来,忙要过来接人。那女子却被安稳地放上马背,小道士仍执意步行,寸步不离护在左右。

风雪又起,四人一马,逆雪而行,缓缓折往南方广阳。山风里,只余一地马蹄深痕。

待到广阳城之时,城内早已宵禁。可这里毕竟山高皇帝远,只要有钱,总有办法能让神魔都来帮着推推磨。

程奕便是一个深谙此道的人。

他早料到柳朝闻寻人需时,进城定要耽搁,便先一步赶来守城处递了话,又亮出敕封庄弟子的腰牌,紧接着从袖中摸出两锭精光锃亮的银子拍在案上——每锭少说也有六十两。

军官本还作势板着脸不允,那银子一落桌,眼皮便抬了三分。程奕又是好话说尽,又隐隐提了敕封庄在幽州的地位,几分拉拢几分威胁,说得滴水不漏。

那军官端着一杯酒,细细一品,终是心软了,道:“只这一回,再晚一个时辰。下不为例。”

程奕笑得谦和:“自然自然,哪敢再劳您大人通融。”

于是那座原本即将封闭的大城门,又悄然为一行人留出了一线余光。

[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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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堂前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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