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给我等着!”那浪荡子说着,连滚带爬地在几个仆人的搀扶下离开。
“春归,去打听打听,这人是谁,别带了麻烦过来。”沐凤梧吩咐道。
“是。”
小铃将钱递给身后那个姑娘,说:“你快走吧!别等他们找过来。”
那姑娘收下钱,跪下叩谢:“公子大恩,没齿难忘。以后小莲就是公子的人,待我安葬父亲,就去找公子。”
小铃闻言赶紧摆手:“不必了,我们路过此地,也不方便带你!”
“我什么都可以做,请公子不要嫌弃。”那个叫小莲的姑娘又磕头恳求,周围路过的人也围上来凑热闹。
“不必,说了我们不方便。”沐凤梧看她一再恳求,怀疑她有别的居心,严声拒绝。
见沐凤梧如此说,小铃赶紧去把她扶起来,小声说:“这是我主人,我们当真不方便,一点钱而已,能帮到你就行,你快安葬你父亲去吧!”
小莲撇了一眼沐凤梧,又看了眼杨雨棠,才一步三回头地去拖着她父亲离开。
看起来有些费力。
杨雨棠有些不忍心,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她手里:“安葬好之后,你找个地方躲一躲,别再碰见刚刚那群人了!”
“谢,公子。”那姑娘看杨雨棠跟上去,脸上重新漏出笑,向她道谢,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去吧!”杨雨棠颔首,目送她离开。
“走吧!”沐凤梧拉住她的手,往甄记酒楼走。
他们刚在二楼雅间坐下,春归就回来了:“公子,是城中首富之子秦时刚,本地知州将他认作干儿子,可以说是岳阳城一霸。”
“难怪这么嚣张。”杨雨棠轻轻点头,庆幸自己没去穆记布庄,要不又是给舅舅家的铺子带去麻烦。
“是,所以他们应该很快会带人过来,找我们算账,我们……”春归没继续说,眼神看向沐凤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宜在此事与他们发生冲突。”沐凤梧想着,他们只是暂停此处,强龙难压地头蛇,若想抓这样的人错处,多的是机会。
杨雨棠点头,但想到那个姑娘,不免有些担心:“那个小莲,碰上这样的人,怕是躲不掉!”
提到那个小莲,沐凤梧总觉得她看杨雨棠的眼神不一般,像是个有心机的。
“那个姑娘,怕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小铃听他这么说,有些不高兴,小声嘀咕道:“就是一个可怜人罢了!世子多想了吧!”
“阿梧,不管如何,我们看见了,没办法不管,我看能不能将她托付给谁?或是先将她送到别处躲一躲也是好的。”杨雨棠明白不能带着那姑娘,但也不想不管。
“你不是又给了她钱吗?等她安葬好她父亲之后,那些钱足够她去别处躲个十天半月。”沐凤梧直觉,不能带那个姑娘一起走。
“那你找个人,送她去坐船,我实在不放心。”杨雨棠看他那么坚持,便放软语气跟他好好商量。
沐凤梧叹了口气:“好吧!阿勇,你去看看那姑娘,等她安顿好,问她要不要帮忙。”
那个叫秦时刚的在他们开始吃第一道菜的时候便带着人过来了!
带的还是衙门的人,上来就要抓人。
“你凭何抓人?”杨雨棠问他们。
“你们打了秦少爷!你可知秦少爷是什么人?”那人笑了声,一副你们死期到了的表情。
“他强抢民女。”
“她要卖,我要买,怎么算抢?”那个秦时纲理直气壮,“你跟他废什么话,都给我抓牢里关起来!”
沐凤梧不想跟他们废话,直接让春归亮出来腰牌,举在他们眼前晃了一圈:“圣上钦赐的的王府令牌,见过吗?别在这碍眼!打搅爷们的兴致。”
几人都没见过,那几个捕快心里犯怵,想打退堂鼓,被秦时纲拦住,嘴里吐出两字“怂蛋”,便抄起家伙对着他们说:“哪个王府,来了岳阳地界?我怎么没听说?”
哪个王孙贵族来了下面不是先让人开道清人?这几个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有王府腰牌?皇帝兄弟里面没这么年轻的!
他踹了身边的捕快一脚,骂他们瞎了眼,就这样被唬住。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云南王府!”春归又把腰牌背过去给他看,“这是云南王世子,怎么,麓川那场仗没听说过?”
那捕快闻言拉了拉秦时纲:“爷啊,惹不起,我们先去禀告大人,若是假的,再抓也来得及!”
秦时纲知道他说的有理,可他气势汹汹地上来,那么多人看着他就这样走了是在丢人!
他不知道什么王府腰牌,他只知道在岳阳地界,狗见到他都得低着头走。
“就你,还世子?天王老子来了,该遵循的法也得遵循,张捕快,这几个人聚众闹事,给我抓起来!”
“少爷!”
“不抓,你下月月俸也没了!”秦时纲小声威胁着。
沐凤梧冷笑一声:“行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秦时纲挥刀就往沐凤梧身上砍,被春归拦下,两人一人一个将杨雨棠和小铃护在身后。
掌柜的在楼下胆战心惊地观察着,忽然就听见楼上霹雳啪啦碗碟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声。
“哎呦,祖宗哎!”掌柜的在下面跺脚小声叫着,不敢上去。
……
秦时纲鼻青脸肿地在地上躺着,外面巡逻的捕快听到动静赶上来,就看见满屋的狼藉。
“这群人,袭击官府捕快,快抓住他!”秦时纲看有人赶过来,赶紧说道。
“云南王世子路过此处,被岳州捕快围捕,是何道理?袭击边疆守将,你们是要叛变吗?”杨雨棠站在沐凤梧身后大喊。
正准备出手的捕快听到此,突然顿住。
“他们是假的,刚刚被拆穿,恼羞成怒!”秦时纲还在狡辩,只要这些人都牵涉进来,就算真有问题,也轮不到他头上。
“是真是假,让你们知府大人一认便知。”杨雨棠接着说。
带头那人的手将刀重新合进去:“去,请大人过来,说有人自称云南王世子。”
秦时纲自知大事不妙,若他们是假的还好,是真的他今日已经将人得罪透了!
不如索性……
他趁所有人不注意,拿起地上的刀,猛地冲着沐凤梧刺过去。
杨雨棠看着秦时纲的眼神愈发不对劲,见他刺过来,赶紧大喊:“阿梧小心!”
沐凤梧左胳膊揽着杨雨棠侧过身,躲过刺来的刀,右手抓住秦时纲的手腕一折,一声清晰的脆响,紧接着是对方的哭喊声。
“刺伤王世子,好大的胆子!倒是我小瞧你了!”沐凤梧把他扔在地上,冷声说道。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岳州知州便急急忙忙赶过来,额角的汗流顺着太阳穴流到了脖子上。
春归见来人还穿着官服,便亮出腰牌,说道:“他们不认识,梁大人应当认识吧!”
“自然自然,见过世子殿下,下官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容我把他们带回去,严家审问。”梁大人看了眼被春归踩在地上的秦时纲,厉声斥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世子殿下,还不快赔罪。”
“不必了!我们今日还要赶路,梁大人,本世子信你能将案子审清楚,你也不想,我因为这点小事,惊动圣上吧?”沐凤梧坐在主座,笑着看他。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梁大人一边擦汗一边应承。
“春归,你跟大人走一趟,将事情说清楚。”沐凤梧吩咐道,然后又在桌上扔了一锭银子说,“这些赔给店家,麻烦他再给我们开个包厢,饭还是要接着吃的。”
蹲守在外面的店掌柜闻言赶紧进来:“世子不必客气,您这边请!”
看了眼桌上的银子,没敢拿。
闹了这一场之后,他们后半程的行程才算勉强顺利。
但总归,不那么愉快。
“高兴点,好歹今日救了一个人呢!”沐凤梧安慰道。
杨雨棠叹了口气:“他是知州的干儿子,想来横行霸道久了,做样子给你看罢了!”
“是,他愿意做样子,就已经给了云南王府面子,我们不好过多插手。”
他们回到船上的时候,阿勇带着小莲也来了!
“世……公子,小莲姑娘说没地方去,非要跟过来。”他也无奈,他让她离开,她非要跟着他,又不能打她一顿。
沐凤梧皱眉,就知道这姑娘不简单。
“你在别处没有亲戚吗?”杨雨棠问她。
她摇摇头。
“我们真不能带你。”杨雨棠也不能把她留在穆记布庄,最好还是换个地方,惹不起躲得起。
“让我跟着公子吧!我识字,会女工,洗衣打扫为奴为俾,求公子给我一条活路!”她跪下求着。
小铃赶紧去扶她:“小姐,要不我们把她带到扬州吧!表少爷不是在那边?肯定能有她做的活计!”
小莲也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要不,阿梧?”杨雨棠觉得可行。
沐凤梧不情愿,但看她如此,便无奈点头,然后深深看了小莲一眼作为警告。
杨雨棠没注意到这个,倒是把小铃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世子对谁有这么大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