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冰山捂不化 第34章 第 34 章

盛皓被如歌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到，考虑到在林家，他没再说什么，跟着如歌匆匆下楼。

盛皓在一楼没见到叶锦瑞，对着厨房的方向喊了声：“赵阿姨，给叶叔说下我们先走了，不吃饭了。”随即和如歌一起离开了林家。

如歌路过盛皓停在林家别墅外面的车旁边，没有上车，而是继续往前走着，没走几步就被盛皓，抓住了胳膊。

他甩了下胳膊没甩掉，随即去抠盛皓的手：“松手！”

“不松！如如，你不能因为时汐和林宴的事就迁怒于我啊！”

“没迁怒你。”

“那你为什么生气？”盛皓紧紧地抓着如歌，“我们之前说好的，你生气了要告诉我，我们摊开来说。”

如歌拒绝回答，继续抠着盛皓的手指，想要挣脱束缚。

盛皓盯着如歌看了几秒，一手继续抓着如歌的胳膊，一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指尖点击着屏幕操作着。

“那你再说一遍，你以后生我的气一定会告诉我原因，不会拒绝沟通。”盛皓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紧接着，如歌的声音传出：“咋还录音？幼不幼稚！”

“不幼稚，我得录音，免得你到时候闹脾气又反悔。说呗说呗！”

“我以后生你的气一定会告诉你原因，不会拒绝沟通。这样行了吧？”

“行！现在有录音这个物证，还有我爸这个人证，以后不能反悔。”

“不反悔。”

是如歌之前因为谭绵绵吃醋和盛皓闹脾气那次，如歌和盛皓来到戏剧学院舞蹈教室后，盛皓录的音。

“我就知道你要反悔。”盛皓晃了下手机，“你说过的，不反悔，你不能言而无信。”

如歌沉默了几秒，低着头说：“我没生你气，没骗你。”

盛皓想了下，又说：“就算不是我直接惹你生气，只要与我有关的，都算。”

如歌猛然抬头：“你录音不是这么说的。”

“那就是和我有关！”盛皓想了下，“是不是因为林叔想到了我爸？”

如歌震惊地看着盛皓，但是没有回答。

“那就是了。”盛皓有些无奈，“林叔不知道林宴喜欢时汐，我爸知道我喜欢你啊，哪有你这样类比的！”

“只是底线不同罢了。”如歌说。

“什么底线？”盛皓没听懂。

“林叔叔的底线是林宴不能喜欢汐汐，你爸的底线也许是我们不能结婚。反正你现在距离结婚的法定年龄还有四年，你爸同意我们在一起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等你到了结婚年龄，他们一定会让你相亲，如果你不同意，他们是不是也要将我送走？”

如歌说完再次甩了下盛皓的手：“我说完了，你可以松开我了吧？”

盛皓懒得和如歌废话，松开如歌的瞬间，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向车边走去。

“你放我下来！”如歌在盛皓怀里扑腾着，“你要干什么！”

“我现在带你去找我爸。”

“我不去！”

“你必须去！”盛皓将如歌抱到车边放下，一手抓着如歌的胳膊，不让他跑，一手打开车门将如歌塞了进去，“你要是逃跑，我现在就用皮带把你捆在车里！”

如歌震惊地看着盛皓：“你这是无赖！”

“我不一直都这样，你要是不信，你就试试！”

盛皓威胁完，为如歌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快速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上了车。

如歌坐在副驾驶座上，目视前方语气低沉地说：“你去找你爸也没用，他肯定会说他同意我们结婚，反正你还有四年才能结婚，没必要现在因为这个问题影响父子关系。”

“不是四年，是五年。”盛皓侧目看向如歌，“你不够法定结婚年龄，我就算到了年龄也结不成啊。”

如歌呆呆地注视着前方，没有说话。

车内一片静谧，落针可闻。

盛皓左手指尖一下下地点着方向盘，过了一会儿，将指尖落回方向盘上，随即转身看向如歌：“如如，我们订婚吧。”

如歌猛然扭头，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盛皓。

“五年内我确实没法娶你，我会给我爸和我爷爷说我想和你订婚，等你22岁了，我就娶你。”

盛皓说着抬手抓住如歌的手，语气温柔地说：“这样你会不会多一些安全感？”

如歌愣愣地与盛皓对视几秒，随即想将手从盛皓的手里抽走，被盛皓眼疾手快地抓住。

“订婚可以退婚，你不退，他们就送走我。”如歌低着头，语气低沉地说。

“那你要我怎么办？”

如歌沉默片刻后才开口：“你……你离我远点，以后别再找我了。”

违心的话说出口，内心隐隐作痛。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盛皓起身凑近如歌，将他拥入怀中，“如如，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准推我走！”

如歌推搡了一会儿没推开，只能任由盛皓抱着。

**

盛皓的车只能坐两人，于是回家开了辆迈巴赫，傍晚去如歌家接上如歌和如梦，前往大剧院。

三人在大剧院门口一直等到快开场，既没等来时汐，也没等来林宴。

期间，盛皓给林宴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这次打的这个电话接了，但是接电话的人不是林宴，而是叶锦瑞。

叶锦瑞告诉他们，林宴硬生生绝食，不偷吃，逼父亲心软，刚才被林宇派家里的保镖们将林宴强行绑去医院输营养液，还给林宴打了镇定剂，林宴现在正在睡觉，不会去大剧院了。叶锦瑞让盛皓和如歌不用等了，时汐不会来赴约的。

如歌让妈妈进去看演出，别浪费了时汐的心意，自己坐在大剧院门口继续等着。

明知道时汐不会来，但是如歌依然执着地等到了散场。盛皓就在旁边默默地陪着。

演出散场，时汐真的没有来。

如歌和妈妈乘坐盛皓的车回家。

**

黑色的迈巴赫行驶在B市宽敞的马路上……

盛皓开着车，如歌坐在副驾驶座，妈妈坐在后排。

车内一片静谧，充斥着有些压抑的气息。

如歌扭头目光呆滞地直视车窗外。

车窗外高楼林立、灯光璀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沿途一个个昏黄的路灯不断后退，将如歌映照在车窗上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车安静地开了一路，缓缓驶入如歌家所在的八十年代的老旧小区。

迈巴赫车灯的光源不断向前延伸，最终停在了如歌家这栋破旧的居民楼楼下。

楼下的路灯似乎有些接触不良，将这辆本不应该属于这片老旧小区的豪车照的忽明忽暗。

如歌解了安全带，但没有下车：“妈，您先上楼，我有话对盛皓说。”

是盛皓，不是皓哥，明明之前已经改口了，如今又改回来，让盛皓捕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没有说话，等如梦下车进了楼道，才惴惴不安地问道：“如如，你想对我说什么？”

“你上次说军训后让我给你答复。”如歌目视前方，语气冰冷地说，“我觉得没必要等到军训后，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我们不……”

盛皓抬手捂住了如歌的嘴：“你要还是想说离开我之类的话，那就别说了，我不想听！我说了，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准推我走！”

如歌沉默了几秒，心一横，不敢直面盛皓，目视前方，故意嘲讽地冷笑了一声：“呵！你不会离开我？少装深情了！你不过是没有得到我罢了！洪成杰当年追妈妈的时候嘘寒问暖、极尽温柔。得到以后呢，不还是将妈妈抛弃了？得不到的才穷追不舍，得到了就会弃如敝履，你们alpha都一样！”

违心的话说出口，内心隐隐作痛。

盛皓顿时怒气上涌，脸上浮现鲜有的怒容：“别拿我和那个人渣比！我和他不一样！我会娶你！”

如歌心有不忍，但依旧在盛皓的怒火上火上浇油：“洪成杰也对妈妈说过这句话，说他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他会娶妈妈，所以妈妈相信了洪成杰的承诺，让他终生标记，为他怀孕生子。到头来，承诺化作一纸空文，妈妈输的遍体鳞伤！红口白牙一句话的事，别把自己说得仿佛情圣一样！”

盛皓解开安全带，转身怒视如歌：“我身为盛博医疗集团的二少，多少人舔着我、捧着我，我又不是没人喜欢！我疯了吗？成天死皮赖脸地黏着你、围着你转！如果你现在还质疑我对你的爱，那你真的……”

“没有心”三个字已到嘴边，被盛皓硬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伤人的话一旦说出口，就覆水难收。

如歌沉默了几秒，强压内心的难过，抬眸看着车窗外这栋破旧的居民楼：“你走吧，这里不属于你，以后别来找我了。”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快步走到单元楼门口。

他掏出门禁卡，刷开防盗门，右手握着防盗门的把手刚将门拉开一条缝，一个高大的身影贴了上来，从后面紧紧地抱着他。

“如如，我爱你，我和那个人渣不一样，你不要离开我。”

如歌当然知道盛皓和洪成杰那个人渣不一样，所以才勇敢地向盛皓迈出那一步。

然而时汐被送走给他上了一课，盛皓爱他，林宴爱时汐，但那又怎样！

盛皓和林宴太年轻，势单力薄，根本无法与家世显赫的盛家、林家相抗衡，最终受伤的只有他和时汐。

洪成杰当年为怀孕的妈妈办理了一年的休学，所以即便妈妈生下他也可以回学校继续完成大学学业。

然而因为妈妈忤逆了洪家的意思，执着地非要生下他，所以洪家便动用关系把妈妈从学校开除，断送了妈妈的舞蹈梦想，使得只有高中文凭的妈妈在之后的找工作上屡屡碰壁，生活过得十分艰难。

虽然学历不是万能的，总有一些学历差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但是那毕竟是少数，学历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敲门砖。

如歌已经决定报考戏剧学院舞剧系的舞剧表演专业了，如果他执着地忤逆盛家的意思，非要和盛皓在一起，会不会将来大学上了一半，像妈妈那样被学校开除，像时汐那样被林家送走？

他爱盛皓，但是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他赌不起。

他和盛皓分开，这段感情也就是盛家二少的风流韵事，盛皓照样可以过得风生水起，但是他也许会因此付出沉重的代价，以另外一种形式重蹈妈妈的覆辙，将之后的人生拖入深渊。

如歌沉默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语气低沉地说：“这个楼道不隔音，我不想在这儿和你吵，被那些嘴碎的邻居听到又该对我们指指点点了。我们没有钱换房子，还要继续住在这儿，你走吧。”

说完掰开盛皓的手，拉开防盗门走了进去。

啪！

防盗门关上，将他和盛皓彻底隔绝。

强忍的泪水迅速聚满眼眶，模糊了视线，使得他看不清脚下的路，刚上了几级台阶就摔倒在地。

楼道昏黄的感应灯随着如歌的脚步声一层层亮起……

如歌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五楼那个破旧的家，看着站在客厅满脸担忧的妈妈，再次红了眼眶。

他走到妈妈面前，如同小时候摔倒了回家向妈妈哭诉一般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妈，我对皓哥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把他赶走了……我真的好爱他……但是我赌不起……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心好疼……真的好疼……”

如梦百感交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安慰儿子，只能上前一步将儿子拥入怀中，像儿子小时候哭的时候哄他那样，轻拍着儿子的背，语气温柔地说：“妈妈拍拍就不疼了。”

**

半个小时后。

如梦在卫生间将儿子洗澡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

叮！

放在一旁的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如梦拿毛巾擦了下手，解锁手机，只见盛皓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盛皓：如阿姨，我到家了。如如今晚可能会有点情绪化，要是惹您生气了，您多担待。我对您说过我会娶如如，一辈子对如如好，就一定会做到，我不会放手的。我会想办法解决我和如如之间的事，可能需要时间。还有，我们那天约定好的事，请您继续瞒着如如，不要告诉他。】

如梦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几秒，随即给盛皓回了个【好】。

她指尖滑动屏幕，看着7月18日晚上11点多，盛皓为了让如歌卸下妈妈寄托在如歌身上的梦想，选择走自己想走的路，而给她发的那段音频和几条聊天记录。

【盛皓：如阿姨，我爸已经把当年我们一家救下您和如如的事全部告诉我了。】

【盛皓：音频是我从我的行车记录仪里提取出来的我和如如今天晚上的部分对话。】

【盛皓：如阿姨，对不起，我知道我发给您这个对您来说很残忍，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歌的心结只能由您亲自去平复。如果可以，我明天想去见下您，和您面谈下。】

以及她回复盛皓的那句：【我明天下午大概7点半到家，你来我家，我们见面聊。】

如梦看着她上上个月和盛皓这段短暂的聊天，那晚的记忆也不由自主地重回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