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冰山捂不化 第20章 第 20 章

中午。

如歌和妈妈、盛皓在小区附近的一家饭店吃了饭，之后便和盛皓驱车前往戏剧学院。

两人坐在车里，如歌不时扭头看向盛皓，总觉得盛皓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儿。

“你是不是有心事？”如歌直白地发问。

“你看出来了？”盛皓嘴角扬起一抹非常勉强的笑意，“如如真是观察入微，没心事，只是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如歌问。

盛皓告诉如歌，林宴怀疑时汐腺体有问题，又不想让爷爷和爸爸知道，拜托盛皓安排时汐在盛博医院体检，并让盛皓将时汐的体检信息抹除。

结果今天早上时汐体检抽腺液时，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

盛皓询问林宴后得知，时汐家的香水厂为林正璨星集团生产香水，时汐的腺液非常特殊，被抽腺液用来生产香水长达六年之久。时汐的二叔为了让时汐乖乖被抽腺液，经常用皮带抽打时汐。

嗡——

如歌瞬间耳鸣。

他知道时汐的二叔自从时汐父母去世后对时汐不太好，没想到竟然这么坏。

腺体是omega非常敏感的器官，时汐就这么被抽了六年，一定很疼吧……

对如歌而言，阳光乐观的时汐仿佛一个耀眼的小太阳，温暖着他的心，带给他快乐。

他没想到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时汐竟然遭受着这样的虐待。

如歌默默攥紧双拳，心如刀绞：“汐汐从来没说过他被抽腺液生产香水的事。”

“因为他也不知道，他爷爷和二叔一直在骗他抽腺液的真实目的。林宴在医院告诉他，他还不相信，非说爷爷很好。”盛皓无奈地摇摇头，“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太傻了。”

如歌脸上泛起一抹忧伤：“汐汐不是傻，是善良。他只是不想用最坏的恶意揣测亲人，才给了坏人可乘之机。汐汐的体检结果啥时候出来？出结果了给我说一下。”

“你都不用等结果，被抽了六年腺液，时汐的腺体绝对有问题。只是不亲眼看到结果，时汐不相信爷爷会害他。”

盛皓用余光瞥了眼如歌：“你别担心，林家之前不知道时家往香水的原料里加了时汐的腺液，这个月会终止和时家的香水厂继续合作。林宴会保护好时汐，不让他再受到伤害。”

“林宴那天来学校取汐汐的东西时对我说过，他会解决两家的问题，也会娶汐汐，只需要汐汐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待在他身边就好。”如歌侧目看向盛皓，“希望林宴能说到做到。”

“他会做到的。不过，他的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你。”

盛皓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会娶你，解决好所有问题。你只需要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待在我身边就好。”

如歌眨着眼，震惊地看着盛皓。

这……这不会是求婚吧？

正当他这么想着，盛皓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说：“别误会，这不是求婚啊，我将来肯定会单膝跪地向你求婚的。这不是话赶话到这儿了，我就顺便表明下我的态度，给你安全感。”

如歌呆呆地看着盛皓。

单膝跪地求婚……

他愣神半晌才收回目光直视前方。

他想说，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然而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明明之前可以脱口而出。

“你才多大，现在说结婚是不是太早了？”如歌换了个方式。

“是有点早。”盛皓遗憾地撇撇嘴，“哎，alpha和beta的法定结婚年龄都是22岁，我还要等好多年才能娶你。”

他说到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故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些：“既然时间还早，你就不必有心理负担！我之前对你说过，你用你觉得舒服的方式对待我就好，这句话永远有效。”

如歌再次扭头看向盛皓。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盛皓看穿了他，并用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安抚了他的不安。

他收回视线直视前方，很轻地“嗯”了声。

**

两人来到盛家在戏剧学院附近买的那套房。

如歌挑了间带书桌的次卧，学校布置了数量惊人的暑假作业，他把课本和作业都带来了，准备晚上不跳舞的时候做作业。

他打开行李箱，往外拿跳舞穿的衣服和舞鞋。

“如如，旁边还有一间次卧。”盛皓在如歌身边蹲下，贱兮兮地笑了下，“嘿嘿，你要是不介意，我过来陪你住吧？”

“介意。”如歌脱口而出。

盛皓撇撇嘴，故意露出难过的表情：“嘤嘤嘤……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那你伤心吧。”如歌故作冷淡地说完，没忍住，偷笑了下。

盛皓捕捉到如歌嘴角扬起的笑意，感觉有门儿，随即往如歌身边挪了挪，和他贴着蹲在一起。

“如如，这个校区太偏了，我开车过来不堵车都要40分钟，要是堵车，在路上耗一个多小时都正常。”

盛皓故意叹了口气：“哎，每天开车往返真的挺辛苦的，没办法，谁让我想见你！”说着偷瞄了眼如歌，“没事，为了你，我辛苦点也值得！”

如歌：“……”

他纠结了下，退而求其次选了个折中的方法：“那要不你隔天来？或者让司机开车送你？”

呃……

盛皓尴尬地笑了下：“隔天怎么行，我想天天见你啊！我没司机，自从考到驾照后，我都是自己开车，不喜欢让人了解我的行程，不自在。”

他歪着头凑近如歌：“如如，你就心疼下我，让我住这儿呗！我爸也在，又不是只有咱俩。你看我天天陪你练舞，结束了还要奔波回家，多累啊！你忍心吗？”

如歌看着盛皓可怜巴巴的眼神，知道对方又在卖惨博同情。

但是他不同意，盛皓真的会每天奔波，想想还挺心疼的。

最重要的是，他也想天天见到盛皓。

要不要答应他？

姚老师也在，又不是只和盛皓住。大家各睡各的房间，好像也没什么。

这是盛皓的家，哪有自己鸠占鹊巢，反而不让人家住的道理？

如歌自我攻略完，一咬牙：“那好吧。”

“好嘞！”盛皓刚才可怜巴巴的表情荡然无存，瞬间激动起来，“我今晚回家收拾下换洗的衣服，明天就来陪你住！如如，你真好！”

如歌偷偷看了眼盛皓，心说，你更好！

“我爸找了间很偏的舞蹈教室，那里不常用，你以后可以全天在那儿练舞。我等会儿把你送到舞蹈教室就走，下午要去医院催一下时汐的体检报告，就不陪你练舞了。”

“好，你去吧，汐汐重要。”

盛皓抬手揉了下如歌的头，笑着说：“你更重要。”

**

电影中的舞蹈并非单纯的肢体动作展示，而是需要通过舞蹈达到角色塑造、情感表达以及电影叙事等目的。

舞替虽然不露脸，但是为了更好地达到上述目的，这就需要如歌了解这部电影的剧情，融入主角，通过肢体语言传达主角的心理和情感层次，彰显电影剧情的张力。

所以姚清为如歌讲了下两场独舞和两场群舞涉及的电影剧情。

宋知秋导演的这部爱情轻喜剧《书院不差钱》讲述的是舞蹈演员董之蒙和同事们在舞台上彩排一场群舞。

董之蒙跳完舞在后台随手拿起一把道具折扇，想要扇风。

扇面上画着一幅远处烟笼重峦、近处碧水浮舟的水墨画。扁舟即将靠岸，一人负手而立，站在船头。

董之蒙看着扇面，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竟已是画中人。

他下了船，沿着山路来到了一座书院门前，靠着装乖卖惨，总算成功混入书院，有了暂时的栖息之所。

之后董之蒙不断寻找回去的方法，并在书院发生了一堆啼笑皆非的事情，与书生齐望渐生情愫，这也是这部喜剧片的主要剧情所在。

恰逢年关将至，董之蒙提议书院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年会。年会上，他跳了一场独舞，和书生们跳了一场中国古典舞的扇舞。

电影的最后，董之蒙回到了现实，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舞台上翩然起舞。

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向他靠近，最终立于舞台下，与台上的董之蒙深情对望……

姚清讲完剧情后，又逐一为如歌分析每一场舞主角的心理和情感变化等，以及需要如歌达到的最高要求。

“其实曲千殇并没有达到我的要求，只不过他是在宋导给的这个片酬范围内能找到的最佳人选。当然，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轻装上阵反而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如歌点点头：“好的，姚老师，我会努力的。”

“我刚才讲的你都听懂了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姚清说。

“有……有问题。”如歌说。

他刚才听姚清说电影剧情中书院年会上董之蒙的独舞是董之蒙刚意识到他喜欢上了书生齐望，舞蹈体现的是董之蒙内敛、含蓄的爱，而电影最后的那场独舞则是董之蒙带着对齐望满满的爱意跳出来的，是张扬、外放的爱。

如歌觉得他能理解最后一场独舞的情感意境，大概就是盛皓这样张扬、外放，毫无保留地向他表达爱意。

但是书院的那场独舞涉及的那种刚喜欢上一个人内敛、含蓄的爱是什么感觉？

如歌向姚清问出了心中所想。

“刚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啊……”姚清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每个人的理解、感受各不相同。就拿我刚喜欢上你盛叔叔那会儿来说吧，我会因为他的一些言语或者举动不好意思，会脸红、会心跳加速。”

不知怎么的，如歌一边听着姚清的话，一边不受控制地和盛皓对标起来。

盛皓对我说情话时，摸我头、亲我手、甚至差点吻上我的唇时，我好像都会脸颊发烫，会心跳加速。

“会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在一起时会很开心。”

我好像真的喜欢和盛皓待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开心。

“会心疼他，会关心他。”

我今天竟然心疼盛皓开车往返会比较辛苦，让他住过来。这段时间也不止一次地关心过他。

“会纵容他的很多行为，会为他降低标准，或者放弃一些曾经坚守的原则。”

我好像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盛皓靠近我，贴着我坐，摸我的头，甚至抱我。明明之前那么讨厌alpha，可我早就不讨厌盛皓了……

“会因为他被家里人安排了相亲而吃醋，会生气，会和他闹脾气，在他过来哄我，向我解释推掉了皓皓爷爷的相亲后就消气。”

我因为盛皓和谭绵绵相亲也在生气，也在闹脾气，在盛皓向我解释后就消气了。

等等！难道……我在吃醋？

“最重要的是，喜不喜欢他……”姚清笑着看向如歌，故意转换了主语，“你心里最清楚。嘴会骗人，但心不会。”

如歌震惊地看着姚清，扪心自问，我心里清楚吗？

他心思敏感，对他人的情绪总能很快把握，所以早早就发现盛皓喜欢他，也敏感地察觉到时汐和林宴在双向暗恋，还帮两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怎么到自己这儿反而迟钝了？

其实不是迟钝，而是因为盛皓的性别使得他下意识在逃避直面这个问题。

如歌目光呆滞地直视前方，心说，我……好像喜欢上盛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