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梦 第11章 九（3）

我忘了他说的什么，只记得他听后愣了好一会儿。尽管我当时神志不清，我却永不会忘记那个夜晚，好像很遥远，又好像很真实，虚幻又缥缈，缱绻了我的记忆。

后来我清醒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只认为这是很正常的，我凡心已动，回不了头了。楚言开始躲着我，我总是很难见到他，我不知道他在躲什么，大概是躲我。

我为发现了自己的心意而高兴，却因为楚言的态度而沉默。我试探他很多次，他对我确实很好，却始终不越界，除了那天晚上。

我开始变得患得患失，我害怕他突然离开，也接受不了他对我的忽冷忽热，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感到要疯了。

第九天的时候，楚言推开我的门，就站在门口看着我。我蜷缩在角落里，抬起头看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张开双臂，沙哑着嗓子说：“阿言，你可以抱我一下吗？”他没动，仍旧沉默着，眼睛藏在头发里，看不清表情。“楚言，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吧！”我看着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别闹了。”然后我看着他一步步离开，我的手仍旧张开着，固执地僵在那里，我的笑也僵嘴角。

我捂住我的脸，慢慢的抽泣。他们没错，世间万物，情最伤人。

我失魂落魄地过了几天，直到不小心误入了那个竹林。我站在房子前，犹豫不决，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里面传来声音。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看到了楚言。我躲在门后，看到楚言站在那里，他面前挂着一幅画，他就静静的盯着它，那上面似乎是画着一个人。楚言站在一侧，慢慢地亲吻那张画，神色温柔而悲伤。这个时候，我看见了那张画，我瞳孔紧缩，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哭出声来，我看见，那画上的人和我长得好像！怪不得我总感觉楚言看着我总是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包括那天晚上，我终于明白他其实叫的是“扶宁”，我看着他悲痛的脸，落荒而逃。

我忍着痛跑到一个隐蔽的树林里，慢慢蹲下来，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愣了好久。原来我一直是被当作替身的吗？原来我那么自作多情啊！可我从来没看见他对我露出冷漠以外的表情，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温柔地把一件东西视如珍宝的样子，以后也见不到了。

师尊传信催我回去，可我知道，我回不去了。时至今日，我也懂了那些求而不得的人的滋味了，我感到绝望又无助。

过了几天，楚言不知道从哪里带了一个巫妖，那妖怪不知道给楚言说了什么，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顺带给我的脸色也柔和了不少。是的，只是顺带。直觉告诉我和那个叫扶宁的人有关，我感到有点失落。

五天后，楚言找到我，他什么都没多说，就说了一句他要引魂灯，我说好。我知道他已经了解我的身份了，也许他一开始就知道。

引魂灯是天界秘宝，由我师尊看管，这大概就是他要找我的原因了。我骗了师尊，偷走了引魂灯。当我把灯交给楚言时，我看他明显亮起来的眼睛，但那双眼睛看都没看我一眼，一次都没有。

我万劫不复，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