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砍木桩的时候没收住劲儿,硬是靠蛮力把木人桩的一条桩手砍断了,一块硬木头直直冲着白潋飞了过去。
那是一块足有小臂长短,还棱角分明、带着尖锐木刺的的硬木断桩。
而且速度极快,角度刁钻。
“小心!”不知道谁惊呼一声,场上众人的注意力齐刷刷地被这半空中飞来的凶险暗器吸引了过去。
张照和谢俗盈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两个人,几乎是本能地就想冲过去,无奈他俩都离白潋有段距离。
张照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犹豫地抄起昙光剑砸了过去,可惜仓促之间,他的力度和准度都差了点意思,只把那块木头稍微撞歪了一点点。
那截断桩虽然被撞偏,势头却只是稍减,看着还是要砸向白潋脑袋的样子。
这要真砸中了可不得了。
幸好在强烈的求生本能推动下,白潋的脚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小半步,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砰!”
断桩狠狠砸在她原本站着的那个位置。
巨大的恐惧和庆幸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白潋,她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浑身瘫软,只想大口喘气。
但她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就是她刚刚后退的那小小半步,让她的后脚跟不偏不倚,正好绊在了自己原先在砍的那个木人桩的桩腿上。
“呃啊?!” 白潋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股强大的、完全无法与之抗拒的阻力。
她刚刚经历一场死里逃生,身体本就处于后倾卸力的不平衡状态。
就这样,她以一种极其狼狈、甚至带着点滑稽的姿势,整个人毫无缓冲地,结结实实地向后仰面摔去。
天道,我***(好孩子不说脏话,手动打码)!
在她摔倒后,砸在地上的那截断木借着地面反弹的力道,又猛地向上弹了一下,正正好好,砸中了她的脑门。
“咚!”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白潋此时眼前金星乱冒,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得挪了位,脑门刺痛难忍,后脑勺嗡嗡作响,脚踝被绊的地方也传来火辣辣的疼。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摔懵了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不er,这对吗?
看个热闹差点把小命搭进去。
这一系列的连锁意外把周围人都给看愣了。
谢俗盈她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跪坐在白潋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还好吗?” 谢俗盈看着白潋额头上那个迅速鼓起、还渗着点血丝的肿包,以及她紧闭的双眼、苍白的脸色,又想笑又有点心疼她。
可怜孩子。
白潋被扶了起来,意识稍微回笼了一点儿,但额头的剧痛和浑身的酸痛让她感到天旋地转。
她费力地睁开一条眼缝。
“不太好……”白潋气若游丝,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指着那截终于彻底安静躺在地上的断桩,“我要,向宗主告发这些东西的质量有问题……”
谢俗盈和快步走过来的张照听到这话,都哭笑不得。
但看着白潋还有力气“插科打诨”,他俩悬着的心倒是实实在在地放下了一大半。
还能想着告状,说明砸得应该不算太严重,至少脑子没坏。
“起来吧,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去拿点消肿止痛的草药来。”张昭一边说一边挥手召来昙光剑,正准备去给白潋拿药呢,谢俗盈冲他摇了下头:“没事儿,张师兄。”
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我这里有。”
谢俗盈一手拿药,一手搀扶起白潋,几乎是把她从地上拎起来的。
白潋整个人就像一根煮软了的面条,只能晃晃悠悠地往谢俗盈身上一倒,双脚虚浮地踩在地上,全靠谢俗盈架着才没再次瘫倒在地。
啊,这令人安心的温暖怀抱。
师姐身上好香哦。
——
谢俗盈先把白潋送到一边休息,又找到执教帮她和自己请了会儿假,拔开小瓷瓶的木塞,给她上药。
一股清凉中带着淡淡草木清苦的气息弥漫开来,谢俗盈用手指沾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白潋额头那个又红又肿的大包上。
“嘶——” 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清凉感伴随着细微的刺痛感传来,白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忍着点,凉是凉了点,但这药效果很好的。” 谢俗盈一边说,一边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打着圈按摩,帮助药力化开。
那清凉感很快压过了刺痛,变成一种舒缓的抚慰,白潋感觉额头上火辣辣的胀痛感减轻了不少。
白潋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哼哼唧唧:“嗯……不疼了……谢师姐你好好哦。”
谢俗盈笑了一下,手上动作不停:“下次要小心点啊。”
她仔细地将药膏涂抹均匀,确保覆盖了整个肿包。
这时候砍断那个木人桩的同门来了,也是一脸的自责内疚:“真是对不住……幸好你没什么大事。”
白潋大度挥手:“没事儿,我还行。”
她感觉这确实不是他的问题,这场事故没有意外全是巧合,反正老天爷就是打定主意要把她当孙子整一次。
就算能躲过这次,也包有下次的。
——
这场意外过后,除了白潋还呆在一边休息以外,其他弟子都开始了今天的修习,新弟子在执教的指导下扎马步。
白潋蔫蔫地靠坐在场边石墩上,小口吸着凉气缓解浑身酸痛,正看着同门修炼打发时间呢。
她才刚看到一个因为姿势不标准,被执教逮着敲小木棍的倒霉蛋,张照师兄和云山长老就来了。
“嘿。”她抬手,有气无力的打了声招呼。
云山长老走过来,看到她这狼狈样,笑了一下:“看来你今天运势不好啊。”
何止是今天的运势不好啊。
白潋惆怅望天,她都不知道她的运势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没事儿,"云山长老见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笑呵呵地捋了捋胡子,"祸兮福所倚,你现在倒霉了些,说不定很快就要走大运了。”他说着还冲她神神秘秘地眨眨眼睛。
白潋将信将疑地撇撇嘴,刚要说话,就见云山长老已经转身招呼张照:"张照啊,去把那个坏掉的木人桩拆下来给为师看看。”
“好嘞。”张照应了一声,走过去,动作利落地检查了一下木人桩连接处,把它卸了下来。
挺大一个实木摆件,看着就重,但张照像拎着团棉花一样给拎了过来。
金丹期强者恐怖如斯。
“重吗?”白潋问。
“不啊。”他还拿在手里晃了晃,“对我来说轻的很。”
白潋冷不丁开口:“师兄啊,既然你随随便便就能把这东西整个儿拎起来,那刚刚怎么就拦不住那一小截呢?”
她也不是在怪他,她是真的在奇怪。
这天道不是只能让她倒大霉吗?难道这也是倒霉play的一部分吗?
阿这。
其实张照自己也想不明白,他难得露出困惑的表情,声音都低了几分:“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没丢中。”
当时他都快要被吓死了。
白潋要是当着他面受什么重伤,甚至,直接被砸死了,那他得内疚死了。
云山长老出声宽慰一句:“没事啊没事,这不没缺胳膊少腿呢,活着就好。”
他从张照手里拿过那个木人桩,仔细检查了几下:“没有异常,就是意外。”
在云山长老看来,就是木人桩用久了,不耐用了,那弟子又快要突破到筑基期,灵力控制不住,一时失控,把这炼气期专用的木桩砍碎说得过去。
白潋这孩子纯倒霉蛋。
听到这句结论,白潋倒是也没失望,要是真有异常能被看出来,那就不是天灾而是**了。
她又想到自己屋子门口碎掉的那块木台阶:“对了,我不小心踩碎了一块木台阶,需要赔偿吗?”
她已经做好要赔偿的准备了,现在主要是想问怎么赔偿。
云山长老倒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就几截木板而已,这点东西需要什么赔偿?”
“咱们宗门倒也没有穷成这样。”他笑着拍了下白潋的肩膀,“好好养伤,不用担心这些。”
怒省一笔灵石,白潋也很高兴,和云山长老还有张照挥手告别。
等散课时间一到,谢俗盈就看到白潋呲着个大牙一个人在那里傻乐。
谢俗盈不免有些担心的凑上去摸了摸她的脸颊,怕她是不是摔傻了。
“咋了?”白潋不明所以,又问她,“师姐,都散课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啊?”
谢俗盈听她这么一说,想起自己是要来找她干嘛了:“我是想来问你,去不去吃饭。”
啊?
白潋来这里几个月,现在才听到“吃饭”这俩字。
她穿过来之后就一直没感到饿过,渴了也有系统给的水喝,还以为这里就是辟谷流修仙,不吃人间烟火。
她虽然也馋大白米饭,但怕露馅,愣是没敢打听没敢问。
这下突然听到香香师姐约她去吃饭,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去,怎么不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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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点击就看天选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