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病娇 第2章 Day 1-2

这雨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停了，苏鹿将毯子披在身上，抱着书回了卧室。

今天下班，苏鹿心血来潮想要散步回去，本就是晚高峰，她走着说不定都比打车快，可谁料半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苏鹿没有带伞，只能临时进到了路边的书店去躲雨。

雨下得又大又急，又恰逢晚高峰，手机上的打车软件也一直在转着圈，半天找不到一辆车，苏鹿随遇而安，便逛起了书店。

自从离开学校开始工作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正经看过书了，每天接触的也就是各种各样的剧本。

在书架的角落里，苏鹿找到了它。

一本无人问津的书，封面上都落了灰。

苏鹿抬手轻轻地在封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痕迹，她盯着这本制作精良的书籍：

雾茫茫的白色背景上，寥寥几笔勾勒了一个女人的背影，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盘了起来，红色的旗袍在一片黑白灰中格外显眼。

鬼使神差地，苏鹿将这本书拿了下来。

书名叫《童养媳》，讲的就是一个民国时期童养媳的故事，苏鹿微不可察地皱了眉，像这种故事，一般都是以悲剧结尾，她不喜欢看悲剧。

可就在她准备将这本书放回去，腕上突然一沉，像是有人抓着她一样，沉甸甸的，让她再也抬不起来。

视线很快又落在了角落里的作者名上：雁归时。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李清照的词，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一首了。

苏鹿一向看重缘分，她喜欢这个笔名。

于是，这本书被苏鹿买了回来，付款时书店的店员还惊讶地说：“这本书上架好多年了，但是买的人很少，老板就把它扔仓库了，没想到店里还落了一本。”

苏鹿一怔，不由得看向那本被装进袋子里的书，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马上就要正式演出了，苏鹿今天在剧院排练了一天，整个人腰酸背痛的，回到家就躺在了沙发上，还没看了一页就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就是被雷声惊醒的了。

苏鹿将书随手丢在床上，拿着浴巾进了浴室。

放水、泡澡，再踩着水出了浴缸，裹上浴巾，对着镜子做着脸部护理。

明明是平时再正常不过的行为，苏鹿却莫名地觉得有人一直在看着她，她甚至在浴室内上上下下检查了几遍，确定了没有任何的隐形摄像头。

她想，一定是她太累了。

躺在床上，苏鹿又拿起了那本书要看，余光瞥到了床头的水杯，用手试探了一下，温水。

虽不记得自己洗澡前是否倒过水，但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九岁。

我记得那天阳光很好，院子里的迎春树也开了花。

我偷偷捡了一朵花藏在了身上，混在人群里等待着夫人生产。

那天很乱，院子里来来往往来了很多人，将军也回来了，他的军装有些脏了，不知道是从哪回来的。

脸上的表情又着急又期待，不知道在着急着什么，又在期待着什么。

老太太也派人来问过几次，她腿脚不好，一般都是坐在屋里等着人过去见她的，也只有大少爷的事能让她亲自跑一趟了。

他们总是对大少爷寄予厚望，好像没了大少爷，苏府就没有了未来一样。

夫人这次的生产格外艰难，我们从天亮等到天黑，老太太房里的人不再过来问了，将军也离开院子去了书房，院子里的人渐渐少了。

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端，我看着那红彤彤的一片，有些害怕，默默捏紧了我捡来的小花。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生了，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院子里很快就没有大人了，她们各有各的活，只有我一人无所事事。

我悄悄地溜了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下人们正在抓紧时间收拾，我躲在屏风后面，偷偷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夫人看见我了，招手让我过去。

夫人的脸色好差，看着吓人，可他们都说生下孩子就没事了。

在那之前，我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孩子，她的脸几乎是皱在一起的，眼睛就是一条缝，有点丑。

我皱了皱眉，但还是将那朵已经枯萎的花放在了她的襁褓中。

夫人看见了，什么都没说，只虚弱地笑了笑。

夫人对我很好，她裹着小脚，平时走不远，经常就坐在院子里，看见我就朝我招手。

她会教我做针线活，也会给我很多好吃的。

我曾经对她的小脚很好奇，可她告诉我，现在没人愿意裹小脚了。

她行动不便，很多时候都是让我去帮她跑腿，跑得多了被老太太看见了，她却生气了，叫人要给我裹脚。

其实老太太也是小脚，但是她穿着很好看的绣花鞋，我知道，她生气是因为她跑不动，于是也不想让我跑。

夫人说，裹脚很疼的，所以我很害怕，我大喊大叫地求着老太太，可老太太让人堵住了我的嘴。

她态度强硬，皱着眉，脸上的皱纹也堆在了一起，看着很吓人，我更害怕了。

夫人来了，将我抱在了怀里。

她跪在地上求老太太，说了很多话，可我因为害怕都没有怎么听清。

最后老太太还是放过了我，我跟着夫人一起回院子。

她走得很慢，小脚走不快的。

那晚的月色很好，照在青石板上，即使没有灯光，也不会让人看不清路……

……

苏鹿已经忘了上一次见到苏怡是什么时候了，她慢慢地推开眼前的门，只觉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脚下的地不真实，刚刚被她推开的门不真实，天上的云不真实，地上的花也不真实。

所有的一切看着都好像是真的，可肉眼看过去时却又雾蒙蒙的，唯独站在院中的苏怡，真实得可怕。

苏鹿站在门口，犹豫着，一时间没有搞清楚状况。

苏怡突然回了头，看着她笑了。

她伸出一只手，对苏鹿道：“鹿鹿，我要走了，你跟我一起走吗？”

看着苏怡的脸，苏鹿一阵恍惚。

苏怡离开的时候，她们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毕竟多年未见，容貌相较于记忆中的人，总也是会有些改变的，更何况，苏鹿根本就记不清苏怡长什么样了。

可她还是立马抬腿，跑到了苏怡跟前，她重重地点头，“走，我跟你一起走。”

“姐，别丢下我一个人。”苏鹿补充道。

苏怡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伸着那只手。

苏鹿没有了任何犹豫，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姐姐的手慢慢回握，将妹妹的手紧紧藏在了手心里，她牵着妹妹，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苏鹿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没有来过这里，却又在某一刻觉得无比的熟悉，说不上来的熟悉，好像上一辈子，她住在这里一样。

身后的门被慢慢关上，屋子里一片昏暗，苏怡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可蜡烛能够照亮的范围还是有限的，苏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开灯？”

苏怡突然回头，她一半的脸被埋在阴影中，光晕中的那半张脸勾着唇，温柔地笑着，可苏鹿就是莫名地觉得，那个笑、那个眼神，瘆人得很。

苏鹿下意识后退一步。

只一步，后背完全抵在了那扇木门上，退无可退。

后退、逃离、躲避。

苏怡的眸子中有一瞬的呆滞，她向前走去，走到了苏鹿的跟前，抬手轻轻抚摸着苏鹿的脸颊，“鹿鹿，你是在害怕我吗？”

苏鹿想摇头的，可是那一刻，她的身体好像僵住了，什么动作都做不了。

苏怡的手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滑落，抚摸过脖颈与锁骨，手指轻轻伸进了衣领之中。

她的手好凉啊。

苏鹿抬手按住了那只试图在她衣服里作乱的手，说：“姐，你的手……好凉。”

苏怡笑了，“那……鹿鹿，你给我暖一暖好吗？”

苏鹿点头，依旧死死地抓握着那只手，好像稍微松开一些，苏怡就会消失掉一样。

苏怡笑着，突然倾身凑近，像是一只狐狸，妩媚娇柔，又像是一条蛇，带着莫名的**，缠绕上了苏鹿的身体。

她凑到了苏鹿的脖颈处，又是闻又是舔的。

在那个过程里，苏鹿整个人处于僵直状态，就连抓握住苏怡那只手的力道都不自觉松了一些，苏怡便趁机将手又往里探了一些。

她左手搭在了苏鹿的肩上，右手轻轻用指甲剐蹭着衣服下的皮肤。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苏鹿的脖颈之间，湿润的水痕残留在了皮肤上，随着水蒸气的蒸发散发出了丝丝凉意。

苏鹿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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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DAY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