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相 第5章 海妖

“夫人在得知死讯的时候就已经疯了。”

“老爷骗了她，说带她去看丽恩小姐，其实……是为了将她关去精神病院。”

女仆说完这些话后把头埋的更低，难堪的沉默在他们中间蔓延。

加德利安和男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上方卡那夫人又在大声叫骂着让女仆上来，两人对视一眼，加德利安率先开口。

“哈，这真是……你还要留下来吗？我打算明天就出发离开菲里佩亚。”

“我还有事情。”男人摇头，加德利安表示理解，挥手告别。

“晚安。”

————

今天是来到菲里佩亚的第二天，男人洗漱完毕来到一楼吃早饭，与昨天一样，还是白粥。

男人皱了皱眉，用勺子在里面翻来翻去，随即起身，走到莫菲亚面前。

“请问一下，旅馆只提供这一种食物吗？”

“是的。”莫菲亚头也不抬，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丝线。

“我可以付钱请你做其他的食物吗？比如羊排之类的?”

莫菲亚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抬眼看向男人。

“不行，菲里佩亚不能吃荤腥的东西，这有违我们的教义。”

“啊，好的，打扰了。”男人悻悻离去，他长叹一口气，只能认命的将那碗白粥给喝完。

加德利早就把早饭吃完了，估计现在已经在离开菲里佩亚的路上了。卡那夫人和女仆倒是一直待在旅馆里，男人惦记着圣水，打算今天去教堂一趟。

之前希奥芙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教堂找她，为了他的巨额佣金着想，一点可控的危险男人认为还是没有问题的。

避免昨天的情况又发生，他带上了十字架和手枪，两样东西紧紧贴在他的腰腹处，带给他一点微乎其微的勇气。

在莫菲亚那里询问过教堂在哪个方向后，男人走出旅馆大门，向教堂前进。

石板砌成的小道蜿蜒曲折，路边还有不少灰白色枝蔓蓬勃伸展，淡紫色小花隐于其中。

四周空旷，只剩下男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他警惕地摸上自己的手枪，总觉得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或许是昨天太过于倒霉，今天的运气反而好了起来。他一路平安地走到教堂附近，远处教堂矗立在山丘顶端，近处人声鼎沸。

镇民来往匆匆，手上提着不少木材，房屋炊烟升起，欢笑与聊天声起此彼伏。

几名镇民看到他热情招呼他过来，塞给他几个苹果，男人被笑脸包围，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人手不够了，来几个人一起去沙滩。”

“发生什么了吗？”男人心生好奇，询问身旁的镇民，镇民给他解释。

“哦，诞辰日临近，海里的鱼也变多了不少，估计是太多了他们拖不上来。”

“诞辰日?”

“是的，希奥芙大人没有和你们说过吗？”镇民很快找到了理由，“或许是今年太忙了吧。为了庆祝父神的诞生，每十年我们都会在菲里佩亚举行诞辰日，以此来感谢父神对我们的付出。”

男人点点头，转而又问道:“为什么诞辰日临近海里的鱼就会变多？”

“那是因为有些东西蠢蠢欲动了。”

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少年从人群走出，淡金色长发被梳成了马尾，与希奥芙如出一辙的容貌带着点戏谑。

和希奥芙不同的是，少年的眼睛是完好的，那双湖绿色的眼睛清透明亮。

“您好，菲里佩亚的客人。我是洛尔特，我想您已经见过我的姐姐了。”

旁边的村民纷纷行礼，洛尔特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哦，您好，洛尔特先生。”男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洛尔特对他笑了笑，开口询问。

“您要去海边看看吗？”

“嗯?当然，我很高兴我有这个荣幸。”

洛尔特倾了倾身，由他带头，男人跟在他身后，他们向房屋后方走去。没走多久，海浪的咸腥和风齐齐扑在他的脸上。

男人一时不查眼睛被糊了下，等他揉开眼睛看向前方，就看到大片大片雪白的骸骨和鱼铺在海滩上。

在骸骨的最右方，那里围聚了一群人，一部分正从海里拖起渔网，另一部分则是在旁边边起火边把鱼和骨头扔进去。

希奥芙正站在那里，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有感应，她转头看向来人。

“洛尔特，先生。”

“姐姐。”洛尔特上前走到希奥芙身旁，挽起她的手，亲昵道:“我都做完了。”

“做的很好。”希奥芙摸摸他的头，抬眼看向其他人。

“他们被魇住了。”

男人从靠近这堆火时就觉得自己不对劲，那馥郁诱人的异香不断地钻入鼻孔，慢慢地，绵长地包裹住他整个人，让他的手脚都变得软绵绵的，想要趴下来匍匐爬进那堆火里。

不……我不应该……好香啊，好香啊，为什么会这么香？我好想吃啊，为什么啊？好香……

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

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他好想吃。模糊间，他看到鱼被扔进火堆，他看到鱼一进去就滋滋作响，看到鱼鳞被炸得飞起来，像爆米花一颗一颗往外蹦，看到鱼肉整块滑落下来，白嫩的，不带一点血丝的，澄澈透明。男人好像看到自己奋力爬进去将鱼肉塞进嘴里的景象，滑嫩的不带一丝劝阻的从他的喉咙一路滑到胃部，然后被胃酸消化，它应该会爆炸吧？它一定会爆炸，因为它是如此的美味无法获缺。

清凉的，带着剧烈的疼痛唤醒他的意识，他大叫一声，不顾形象地在地上翻来翻去，冷汗一瞬冒出，从他的额角滑落。

“我……我这是怎么了？”

问题还未得到回答，一声凄厉的嚎叫将他的注意力拉到旁边，只见加德利安的手掌被洛尔特用匕首钉在地面上，丝丝红血从伤口冒出，被沙子吸收。

见人都清醒了，洛尔特把匕首收回，一旁希奥芙将空瓶子放进口袋，温声开口:“你们被惘灵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