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成行 第32章 假期

结果两人最后拖拖拉拉还是哪都没去，在家结结实实呆满了一整个小长假。

罪魁祸首还是汪如海，一听说檀辰回来了，第一时间抓他加班加点补上整个九月因为军训拖欠的活。

不过汪资本家遵守劳动法，一张口就是三倍工资，檀辰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提出条件要居家，汪如海让步到半天，早上下午随意，于是两人达成一致。

张望没有意见，尽管核算下来自己跟檀辰的共处时光七天被汪如海剥夺28小时，加上往返路上的时间，总计超过约一天半，但他确实也需要一些完全专心的时间解决自己的假期作业。

如果檀辰在家他就总会走神，总想去看看哥哥在干什么，假借各种端茶送水的机会偷瞄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只看见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眼花缭乱的产品样图。

但偶尔也能看到一些新的人名。

张望：“这个杨畅是谁？怎么还叫你辰辰哥哥？你在外面有别的弟弟了？”

檀辰这才瞄了一眼手机，十几条消息除了宿舍群里有的没的，基本都是杨畅发来的。倒也没什么实际内容，只能看出这小伙子回家着实挺无聊，说他父母出去旅游，两人世界，他一人留守家中，照顾八岁的狗弟弟衣食住行，巴拉巴拉说自己的遛狗见闻，又问檀辰一天天的都在忙什么。

檀辰：“室友，可能比我还大点吧。”

张望心里有些不爽，又转而有些落寞，毕竟他们是真正的朝夕相处，而自己只有节假日才能见到檀辰。

甚至因为檀辰平时都不在家，临走前还把自己的东西搬去之前檀春的房间，回来好像也不打算搬回来，美其名曰给张望一点个人空间。

张望：“哥，你晚上还睡这个房间吧？不然好像你没回来一样。”

檀辰不知道他脑回路怎么又搭来了这里，看了他眼，一边回微信一边点头道：“也行，一会帮我铺下被子。”

张望莫名又有点吃瘪，看着檀辰终于拿起手机不知道回了句什么，还没放下，对面就秒回，还噼里啪啦发了一堆。

檀辰只好又拿起手机回复。

不是，怎么就聊起来了呢，张望在背后抓耳挠腮，终于引起檀辰的注意。

檀辰：“？”

张望：“我突然想起来老师推荐了一些辅导书，哥你下午没事的话，能陪我去书城逛逛吗？可能要买一些。”

檀辰说完了“好”，等张望收拾东西出门时突然想到，往年两人都是开学前一起去书城买好新一年的辅导资料。今年因为檀辰要上大学，加上杂七杂八的手续，以至于他把这事忘了个干净。

檀辰看着张望跑进跑出的身影，又想起刚才他突然让自己睡原房间，否则好像没回来一样，隐约觉得这孩子可能还是有些缺少安全感，自己也确实没有像预期那样关心到位，虽说日常生活没问题，但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需要关心的高中生。

这么想着，檀辰看他的目光都柔和了一些，等张望好不容易翻出老师开的辅导资料清单，看到的就是檀辰背光靠在门口神色不明凝视自己的样子。

张望吓了一跳：“……哥，你好像来暗杀我的刺客。”

檀辰难得没对此做更多评价，甚至颇为温和地说：“收好了？走吧。”

檀辰这个令人迷惑的态度一直维持到公交车上，甚至没话找话开始关心张望的学习情况，并且做出认真思考的神情。

张望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根本没在认真听自己说话，虽然不知道又是哪里出了问题以至于他开始扮演兄友弟恭，但还是颇为配合地有问有答，并且悄悄接过对话的主动权，开始追问檀辰的大学生活，重点了解他的五个室友，悄悄在心里做笔记，分为危险分子，嫌疑人员，和路人。

好不容易到了书城，檀辰感觉自己的耐心告罄，口干舌燥。不知道张望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权当是对大学生活的好奇向往，而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于是檀辰努力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希望这三十分钟的答疑解惑能成为十六岁独居弟弟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的精神动力。

说是书城，其实只是本地比较集中分布的教课辅导书批发市场，种类多，价格低，还有丰富的二手工具书，对于兄弟来说能省很大一笔。两人轻车熟路走进最里面的书店，张望掏出清单，一一核对，檀辰则无所事事地四处转圈。

大学生确实没什么实体教辅资料需求，课外读物也完全可以在图书馆解决。檀辰周末不需要兼职的时候总是全天泡在图书馆，甚至自备干粮，吃完困了就在角落的桌子上趴着睡一会，然后看些天马行空的小说。

省城大学的图书馆也很有名，新书上市一个月内绝对有补货，还有很多市面上绝版或者限量的老书。檀辰看了眼新书榜，没什么非常感兴趣的题材，挑了本封面好看的随手翻看。

初秋的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燥热，檀辰随意地斜靠在书架边，微微低头，目光专注，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露出来的手臂肌肤在阳光下透着健康的光泽，肌肉的线条清晰可见。

张望相当高效地按照清单选齐了所有教辅资料，来找檀辰结账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美好得仿佛他身后不是露天简陋的旧书卖场，而是闪耀着圣光的知识殿堂。

“……哥，”张望莫名有点脸红，“我挑好了，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喔，没有，”檀辰看了眼他怀里的书，也就五六本，“走吧，去结账。”

檀辰把手里的书放回原处，伸了个懒腰，露出一点腰腹的曲线，张望的目光像蛇一样快速顺着缝隙游走进去，又在他放下手臂时灵敏地回到自己阴暗的巢穴。

结账时书城老板送了一张贺卡，二人这才意识到明天就是中秋节，于是又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两块月饼。

檀辰完全不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总觉得是油混合着糖粉的产物，但过节多少还是有点仪式感。

张望倒是非常喜欢，虽然平时不算嗜甜，但端午节吃蜜枣粽，元宵节一口气八个芝麻汤圆，中秋节唯爱莲蓉月饼，点名买了四个巴掌大的莲蓉月饼，反正最后一定是檀辰吃一口，其他都归自己。

真到了中秋节当天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兄弟两人一早去买菜，回家大扫除，中午简单吃点，下午檀辰去给汪如海打工，张望就在家吭哧吭哧写作业，晚上檀辰下班回家，还顺便带了点饮料和卤菜。到家后张望扔下作业开始备菜，两人在中秋联欢晚会开始时端出了四菜一汤。

张望吃饭也不耽误说话，伴随着热闹的电视背景音，檀辰只是听，偶尔给点简单回应，久违地觉出一丝轻松的温馨。虽然男生宿舍总是热热闹闹，檀辰也尽力完成各种日常社交，但这会让他觉得很疲惫，并且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的**空间，所以他才尽可能躲在图书馆。回家后尽管张望也时不时瞄自己的手机屏幕，但毕竟是自己领地上的一部分，檀辰的精神完全放松下来，像猫终于敞开肚皮，懒洋洋地融化成一滩。

张望收拾好餐桌，摆出果盘和月饼——这还是檀春在时的习惯，每一个节日都会准备一个果盘，里面可能是一些干货，加上应季的水果，绝对都是大家喜欢的品类，檀家的宗旨是绝不浪费。

檀春走后兄弟俩默契地保留了这一习俗，每逢节日也会在桌上多摆一套茶具，给檀春留一个座位。

张望拆开月饼自带的刀叉，小心翼翼地分成六块，插了一块递给檀辰。

张望：“中秋快乐，哥！”

檀辰莞尔：“中秋快乐！”

果不其然，除了开始张望递过去的那块月饼，檀辰再也没多吃一块——甚至就这么一块还给檀辰噎住，感觉糖油混合物像章鱼一眼粘连在自己的食道上，不得不猛喝一杯茶顺下去，看着张望吃得欢，感慨也算是一种天赋异禀。

尤其是这么吃甜食也不见胖，檀辰上下打量了一下，身高好像差不多封顶了，身型好像削瘦了一些，但张望骨架大，撑起整个人还是比自己大了一圈。

檀辰暗自决定保留部分过去一个月留下的训练习惯，争取在青春期的末尾再蹿一蹿，争取一米八。

张望嘴里是月饼眼里是檀辰，见他打量自己，还以为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低头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

虽然不知道檀辰在看什么，但张望还是稍稍挺直腰板，巧妙地拗出一点漂亮的肌肉线条。

可当他看向檀辰时发现对方已经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没在看自己。

抛媚眼给瞎子看。张望狠狠地吞下最后一块月饼。

假期总是过得飞快，檀辰十月八号一早课，所以买了十月七号下午返程的票。于是张望从十月六号晚上开始郁郁寡欢，恨不得回到假期开始的前一天。

张望：“哥，你回去记得给我发消息，如果被室友欺负了记得跟我说。”

檀辰：“怎么，跟你说能帮我解决？”

张望：“……”

张望：“每天晚上记得打电话检查我的作业，没有人监督我会放飞自我。”

檀辰：“……行。”

张望：“不许认杨畅为弟弟，只能有我一个弟弟。”

檀辰：“可以了张望，再啰嗦我回去就认全宿舍为弟弟。”

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