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影卫作死日常 第6章 第 6 章

“起开。”

莫风橙眯着眼，忽地身前一空，睁眼却见苍玦将被褥掀了

“你去那儿。”苍玦指了指那边的躺椅。

她瞥了眼那头的躺椅，很小，和她之前在外婆家看到的竹躺椅有异曲同工之妙。没想到，俊雅的太尉大人，也有这么老年人的一面。

她也知自己睡错地方了，爬了起来，在他的死亡凝视下，抚摸着他的被褥。冲他呲牙一笑，“属下只是给大人先暖暖被窝，保准暖烘烘的。”

“......”

“我看你还不是很困。”

“属下这就滚。”莫风橙很有自知之明，极其狗腿地去了那个木躺椅。

只要他不提工作，什么都好说，她现在一听到那两个字都心梗。

莫风橙躺在上头，确实妙哉，她困极了，晃着她没几分钟便睡着了。

......

她不知睡了多久，她一醒来，苍玦便已不见了。莫风橙打开门，此时天早已亮了。暖暖的日光照在她的脸庞，在地上托着长长的影。

她在回去的路上，经过一条长廊，正好迎面碰上了步履蹒跚的庞叔。她眼睛一亮，立刻和他打了个招呼。

“诶！庞叔。”她赶忙跑过去，笑呵呵地说：“刚值完班？”

庞叔瞪了她一眼，她也不生气，赶忙说：“我可值完了，正要回去歇息的路上，你可别记我名。”

莫风橙预判了他的预判，却见他冷哼了一声。

“少攀交情。”

莫风橙眼神飘忽，四下无人之际，压低声音：“那夜多谢您替我美言，只是那夜我逃了工，您为何要帮我？”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试探庞叔，按照他的性子，贯不是个会帮人之人。而且他的本子上，恰巧便记载了她在外院当值昏死一事。

在她赶回外院大门之时，便被抓进了内院。这么巧，而且时间紧，还能如此迅速地详尽记载她失职所为。

若非事先预料到，根本就不可能掩饰得如此完美。

“哼，你莫要诓我，我亲眼见到你倒在外院，死活叫不醒。”庞叔吹胡子瞪眼。

他厌恶极了面前的小姑娘，次次当值都出事儿，对于府内的危机半点不知，现在还好意思在他面前满嘴胡言乱语。

莫风橙皱着眉，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一丝困顿。

庞叔见她还杵在这儿，烦躁地说道：“我乃公正之人，虽说你脑袋不灵光，身体素质堪比八旬老太。但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

“我可不像府内其他人，善于污蔑，获得大人青睐后好上位。”他拿着长戟的手一顿，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而后他一挥衣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从容离去。

长长的廊道，树影微动，阳光的余晖落下斑驳的影。一人离去，一人立在原地。

莫风橙的衣袍微动，站在此处良久。

她的猜测或许并不成立，从刚刚庞叔的表现来看，若他和自己同是潜伏在府内之人，在刚刚大可以承认，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而且他的神态和言语中，确是与自己陌生至极。但他那夜帮她所说的那些话，还有方才，又不像假的。

很怪。

怪极了。

莫风橙抿了抿唇，摇摇头。也不细想这么深，有些事情放一放，也许就通了。

她先是回到了寝室里，趁着时间，赶紧复习医书，明日便是选拔之日，她必须要进入蓝影，成为前六名。

依照现有的技术和水平，根本不足以支撑一些治疗的进行。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她只能去创造条件。

她问了药方的大夫要来了一些苎麻线，还有药罐。又抓了几幅药捣碎，将浸泡在罐子里，她要赶在明天之前浸泡一天一夜。

她将自己所需的东西备齐，忙得满头大汗，一下便到了晌午。

莫风橙饿得饥肠辘辘，唯一进食的还是之前同僚送来的馒头。她找寻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食堂。

府内的食堂很大，吵吵嚷嚷，热闹非凡。现在的她已经不挑了，直奔着厨娘而去。

端着满满当当的饭菜，太尉府好就好在这一点，包吃住。若是她离了这儿，很可能便是上顿不挨下顿。

她寻了一处无人的位置，顾不得什么，直接狼吞虎咽了起来。

莫风橙有时候会想，她穿书怎么也不见穿个好点的角色，好歹也来个系统，给她一个可供选择的机会。

“吃啥呢？”一人坐在她的对面，打断了莫风橙的思绪。

莫风橙抬头一看，便见是先前递给他馒头的那个侍卫。只见他端着饭菜，又倒上两杯好酒，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腮帮子被饭菜塞得鼓鼓的，艰难地咽下。她还没开口，却见对面那人说：“我听说，此次报名的人不少，尤其是蓝影，府外的众多大夫一听消息，全都疯了。”

“就连妙手回春仁济李、西城杜大娘、还有江湖散医全来了。”他说着，喝了一碗酒，摇头继续道：“咱府内条件还是太好了，但是萧统领，还是有欠谨严。”

“怎么说？”莫风橙皱眉。

他放下碗，“起码得设个年纪限制，不然六旬老太、老大爷怎么和大人奔波？”

“我看，萧统领就没错，有些人呐，医术跟这些治了大半辈子的人来比，简直就是跳梁小丑。我劝呐，还是滚，以免自取其辱。”

三人从门口而来，为首便是那高挑男，斜倪。

莫风橙扶额，她吃个饭都能碰见三人组，出门没看黄历，背到家了。

“中间的那位是刘罗，右边的是紫落，左边的是阿陌。这三个人是出了名的脾气爆，你寻常别惹他们。”

她见着那三人，尤其是刘罗，她倒是奇了，“你不是身有残缺了。”

“说谁身有残缺？你说谁呢？！说谁呢？！”刘罗受到了奇耻大辱，他霎时就怒了，像点燃的炮仗。

他撰紧了拳头，周围两人拉着他，“别冲动。”

“都是她的诡计！”

说完后，三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带着顾忌。

他们自从上次被莫风橙摆了一道后，在面对她时都多了几分谨慎。

莫风橙见到他又想起当时苍玦面带微笑，手捻枝叶，轻轻拂袖的画面。她原以为上回苍玦划破他喉咙，他发不了声，她还以为是将他彻底变成了个哑巴。

现在看来是她想岔了，貌似苍玦也没那么不近人情......

那刘罗憋着一口气，甩开周围两人拽着他的手，对着莫风橙冷哼了一声。

说到底，来这儿这么多天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对原主有这么大的恶意。莫风橙转念一想，也不对。

有些人，即使不去挑衅他，不去在意他，或是根本就不认识他。但他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眼，便已经有了最深的恶意。

或许是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呼吸了同一片空气。也许是他心情不爽，见到了自己。

很纯粹，很无厘头。

总之呢，人要搞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那三人经过莫风橙身边，瞪了她一眼，便在她左边的一桌位置上落座。

许是上次莫风橙在用毒上对他们的威慑，他们现在也不敢轻易动手惹她。

莫风橙始终察觉到三人的目光在盯着她，她无奈耸了耸肩，就喜欢这种想干她又弄不死她的感觉。她不经意一瞥，见到斜对面的紫落的眼神里带着探究。

但是转瞬过后，又挪开目光。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瞪了她一眼。

莫风橙一饭过后，便继续回到了寝室里，为了明天的考试做最后的冲刺。

......

次日。

影卫大选。

一大早地太尉府外便来了许多报道之人，比试分三天。第一天蓝影考核，后两天分别是橙和红。

由于报名者居多，府外之人能进入府内竞选者皆是通过了初试。而府内的其余人报名者均可参加，这也算是苍玦给此次影卫考核变动的一些优待。

莫风橙斜挎着医箱，手里捧着书。在内院之中，回廊处许多人翘首以盼，喧嚣之中她不紧不慢。

她察觉到一束灼灼的目光，合上书卷，朝道目光看去，对上了苍玦的目光。

那束目光很柔和，他丝毫没有被发现的窘迫。他还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唇角微微挑起，铅灰色的眸子里沉静地凝视着。

他今天穿了件藏青色的袍子，碧玉簪挽发。他手持折扇，仍有几缕不安分的青丝被风吹得轻扬。萧重错在一旁指挥着，将所有的病人全抬上来。

考核的病人均是侍卫，齐齐躺在一张简易的床板上，干净利落地喝下不同的毒药。这看得莫风橙都愣了，考核方式真当硬核。

他们不一会儿便面色铁青，有些痛苦地蜷缩着身体，更有甚者七窍流血。看得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响起。

萧重错冷冽的目光扫了一眼周围人，吵嚷的内院霎时安静了下来。

“考核有两项标准，一是痊愈，二是时辰，符合两项者即可过关。”

“现在开始考核。”

莫风橙听着，其实标准很简单，就是只看结果。

而此刻，摆在她面前的便是一个病恹恹的男子，面无血色，呈体虚之象。

“喂！庄十三，你行不行啊？别到时候把小六给治死了，半夜里做鬼都饶不了你呀！”

“我劝你早点认输，有些人就是侍卫的命。”

“......”

莫风橙听这儿公鸭嗓就知道是谁，她这个暴脾气，此刻也得咬着牙忍着，全当有人放屁。

萧重错上前了一步，就要开口肃清考场纪律，却被苍玦的扇子拦住。

萧重错看着拦在身前的扇子，疑惑了一瞬，附身同苍玦说道：“大人，闲杂人等扰乱考场纪律，当罚。”

苍玦淡淡道，“考核已开始，考官不可发言干涉考生。”

“若是这点压力都处理不了，那就没必要考核了。”

“可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