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影卫作死日常 第49章 欲陈衷情

莫风橙哑然，“你走路怎么没有声儿，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啊，你在看什么啊，全神贯注的。”

她神情紧绷，但见寂昭意一脸稀松平常，她才稍稍松了口气。她看着湛蓝的天，“只是觉得今天的天空很美。”

寂昭意也抬头望天，点点头，哦了一声。而后她扬起眉梢，又悄咪咪地贴近莫风橙。

“十三姐姐，那个你喜欢些什么物件？”

“怎么忽然问这个？”

寂昭意拉着她的袖子，撒娇道：“哎呀，我就是问问嘛，我好奇。”

“或者你喜欢什么花儿？什么颜色？”

“喜欢吃什么？”

莫风橙指尖抵了一下寂昭意的脑袋，寂昭意嘟囔着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该把放在我身上的心思，放在人萧统领身上。你先前还让我去打探人家，你既喜欢他，就该自己亲自去了解他。”

寂昭意：“哎呀，他的事儿之后再说，你快告诉我嘛。”

莫风橙看着她的模样，也碍不住她的不依不饶。莫风橙颌首沉思，她倒是没细细想过。

“我喜欢兔子。”

“兔子？”

莫风橙想到自己家中的那只白白，红色的双眸，浑身毛茸茸的。既漂亮又可爱，可惜它寿命太短。是生病还是受伤，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从白白死后，她就再没再养过其他小动物。

她垂下眼眸，现在想起，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她在这儿越久，对之前的生活记忆就变得越淡。有时候她会恍惚，先前的世界都是她做的一场梦，现在才是真实的世界。

这不是件好事。

寂昭意又借机问了她几个问题，她便雀跃地离开了。莫风橙看着她飞快的身影，不由一笑。

......

“边关来报！八百里加急！”

“边关来报！八百里加急！”

一马飞驰而过，马上人一手执金牌，一手持缰绳，一路畅通无阻，从宫外，到殿内。

“报——”

“参见陛下，金明城、肃方城二城被汴梁攻占，现今要往北扩，不日便要抵达衮州。”驿卒跪着说道。

群臣哗然，神色各异。

此番汴梁出其不意地侵占南方二城，实则蓄谋已久。汴梁位于大齐南边，临海，多岛屿，国土比大齐小上一倍，但其倚靠着海上贸易，与大齐的经济不相上下。

以至于其萌生了扩张的念头，往年，他们也只在边疆各邑小打小闹地侵扰，并未有大的动作。

细细想来，近些年倒是少了，此番竟是吞了两都，便是对大齐国土的践踏。

寂明觞：“呈上来。”

驿卒手中的折子便递给贴身太监，送往寂明觞手中。

一目十行，寂明觞脸色愈发阴沉，最终折子被他一手扔下，折子落在台基之下。被一大臣颤颤巍巍地执起，见到上边记载的话语，顿时讶然。

“小小汴梁，竟敢口出狂言，想将南方八郡全拱手相让，岂有此理？”

“什么？！”

“割地？哼，有苍玦苍大人，怕他们作甚？这传出去，我大齐的国威何在？颜面何在？”

一老臣顺着白花花的胡须，摇了摇头，“现今百姓为重，和平解决为上策。若是打起仗来，兵费、物资，哪一样不要钱，现在财政紧张。”

“现在必须做抉择，不然衮州各都，危在旦夕啊。”

朝中吵嚷起来，主战与主和各执一词。

寂明觞将“衮州”二词喃喃，唇角微微勾起，眼神扫视着下方争得面红耳赤的诸位大臣。视线落在那折子上，眼神阴翳。

他开口道：“此事不必再议，苍玦也在衮州，待会儿便传信于他。周中尉，你领五万大军即刻出发，前往衮州，前去支援。我大齐的国土，岂容宵小践踏？”

群臣齐齐下跪，“陛下英明！”

他视线看向一侧的史官，他连忙埋头执笔而记，秉笔直书。

笔墨横飞，实时抄录。

殿后，诸臣散去，周慕之弯着腰，头也不敢抬。

“陛下，此次汴梁入侵，着实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他皱着眉头，叹息道。

寂明觞背对着他，看着面前徐徐展开的画卷，画卷挂在花雕檀木架上，画卷上的千里江山图，水墨之风，却描摹得精细而恢弘。

他站在画卷前，欣赏着这幅画。他带着浅笑，却没有半分温度可言。

一侧的剑，被他执剑，锋利的剑刃划拉在这幅画上。

寂明觞冷笑，“画上的江山，终究只能存在画里，毫无用处。”

他的速度不快，但划的每一道痕，都像是在凌迟。原先恢弘的山水画霎时变成了一条条废屑，连带着画架也被劈倒。

在空荡的大殿内，发出哐当巨响。周慕之抿着唇，未敢再说话。

他转过身，一步步地缓下阶梯，说道：“汴梁来了，这不是好极了吗？计划加速了。”

周慕之双目圆怔，隐隐地不可置信。

“苍玦现今在衮州，沿途想要传往消息的，我都发出了密令，在各个驿点，就地斩杀。在你去到衮州前，他不会知道汴梁一事。”

“要你领兵，便是由你实施我才放心。支援我不求你快，反而越慢越好。但那批人，务必两日内完成任务。”

他拍了拍周慕之的脸庞，“还不快去？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周慕之连忙俯身磕头，“属下这就去。”

......

莫风橙被寂昭意摁在梳妆台前，她双手放在寂昭意的肩上，脸庞贴在她，看向镜中的人儿。

寂昭意笑道，“亭亭玉立，风姿绰约。”

“我来帮你打扮一番。”

“为何？”

“反正咱们闲来无事，我们待会儿去街上逛逛嘛。”

寂昭意说着，手中拿着胭脂，在自己的手背上试色。莫风橙从镜中看她，她嘴角翘起，眉飞色舞地夸莫风橙怎么化都好看。

她方才未见苍玦，原先想着要去寻他，却被寂昭意拦住了。

莫风橙挡住她要给自己上色的胭脂，摇头道：“但我要去大人身边当值，无法陪你了，要不咱们下次？”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特地和苍玦说了，他当然是同意啦。而且他和萧重错忙军械所的事儿，没搭理我们，我们自己逛。”

莫风橙沉吟，也没再说什么了。

她难得有一日空闲，出去逛逛也是极好。当日下船，便只是沿途经过了大街，还未好好领略此地的风土人情，未免可惜。

但她心里仍旧沉甸甸地，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扭头，寂昭意笑盈盈地拿了一件纱裙。她帮莫风橙挑选了一件淡粉流仙裙，面料轻盈却丝织轻柔，寂昭意让她进里间换上。

顷刻，莫风橙从里间而出，掀起珠帘。

抬手间，纱衣下肤如凝脂，粉玉腰带，坠着蓝色坠子。

发髻上青丝半挽而起，斜插着银亮蝴蝶钗，在她朝寂昭意走来的一刻，衣摆轻轻飘动，嘴角轻轻上扬，挂着浅笑。

柔和的光线照射在她的颈侧，娇俏可人，明亮柔美。

她从光影中而来，看得寂昭意眼神一怔，竟一时未曾言语。

寂昭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挽着她的手，“十三姐姐，美。”

莫风橙笑而不语，而后便被寂昭意火急火燎地拽去逛街。

而小院斜对面的山丘上，五人合抱的树下，一人席地而坐。午间日头的阳光更猛烈了些，照在他浅白色的锦衣之上。

发丝微扬，全神贯注地在手上的物件上。指尖缠绕着细根花卉线，各色的小花点缀着。

苍玦在编织，手上被粗糙的绿色树藤给摩擦得暗红，额间的汗滴落。

在他左侧，一只白色兔子在一旁埋头咬胡萝卜，白花花的爪子按在胡萝卜上，一口口咬着。

两只长耳朵垂落，眼睛眯着。

苍玦余光瞥了一眼，唇间带笑，指尖顺了顺它脑袋。

“慢慢吃，不着急，有了胡萝卜就不许乱跑咯。”

苍玦看它乖乖地的，轻轻一笑。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快成型的花环，不由一笑。

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风一吹，此处的燥热被清风吹散。连带着山丘上的青草也微微晃动，大树下绑着的风铃，轻轻作响。

发出叮铃清脆的声音，宛若山间奏鸣。

此处为城中最高处，往下望去，便是千家万户。

到了夜色正浓，万家灯火，绚烂十足，美景尽揽。

在苍玦的右手边，那是他连夜抓的萤火虫。一宿未眠，但他心欢喜着。

萧重错还想着替他来抓，却被苍玦打发走了。

一切的装点，均不假借他人之手。虽然不似宏伟壮丽的场景，但待到夜晚，萤火散落，宛若繁星点点，坠入仙境。

他眉眼含笑，唇角始终是上扬的。他白皙的手捧起一旁的兔子，给它顺毛。

他轻轻揪着它两只耳朵，轻声道，“小兔兔，你很快就会有新主人了。”

莫风橙已经买了三套衣服，两双鞋子，这些都是寂昭意送给她的。

说是她就该美人配香衣，如今，寂昭意还在店铺内为了莫风橙跟老板砍价。当老板妥协的刹那，寂昭意才满意地将衣服打包。

“昭意，现在已经第四套了，已经够了。”

寂昭意看了一眼渐暗的天色，黄昏染红了半片天，她笑了笑。

她指尖数着，她们手上的东西，“额，好像是够了哈。”

“嗯，那咱们走吧。”寂昭意挽着她的手腕。

二人行于街上，往客栈而去。

商贩的人流不减反增，街边亮起了灯火，热闹非凡。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昏暗的街角处，灯火投射着黑影。骨节分明的手扒着墙壁，双眼盯着前方二人。

半张脸隐入黑暗中，而另外半张脸沐浴在光线里，眉眼轮廓与莫风橙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