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德信心满满,第一步折损在黛芙压根不回信息上面。
他隔两三天给她发一次信息,国际知名画家的动态,还有画展的信息,问她要不要去一起去看,后来给她发自己的绘画作业,新入手的名品画纸和颜料,再然后是换季感冒头晕晕的,第一星是不是也到冬天了,千万要注意保暖啊。
以上信息黛芙起初回两个字“不去”,之后的回复频率渐次减少,大概十条回复一条,回复长度倒是有所增加,不带脏词地辱骂他。
“我很忙,不在乎你买到了全星际限量100份名品画纸,倒是有点好奇名品画纸能不能让你突破客观技术缺陷画出一副惊世名作,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真诚地为你鼓掌。”
他俩一直是这样,互怼当**,维德看了觉得还挺甜的。
不回信息,就是在钓他呢,他很有耐心。
再后来突然有天他被拉黑了,过年时黛芙上门拜访,他当着查尔斯的面:“前些天给黛芙发消息,发不出去了,是怎么回事?”黛芙大方敞亮,说她参加了一个信息斋戒活动,“现代社会过多的冗余信息接触会对情绪和创作力产生致命性打击,我决定删掉一切非必要接触者的电子联系方式。”
查尔斯竟然很赞赏,说什么古代先贤画家都是在屏蔽了一切干扰的情况下创作,黛芙的想法很好,他也准备在画室推行这个信息斋戒。
黛芙对他笑着补充:“如果维德想要联系我的话,可以寄信给我的,我给你写一个地址。”
他觉得黛芙真绝了,上赶着当豪门赘媳能做到这份上,她明明就是对他有点好感的,为了伊恩远离的这么彻底,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维德再次铩羽而归,他也觉得自己太贱了,这么上赶着,他可是omega,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他连人都不在国内,只能反复看伊恩和黛芙秀恩爱的那几张照片,眼红的都要滴血。
她怎么不让伊恩给她寄信呢!
那时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到底是想报复伊恩,还是真爱上了黛芙,就想破坏他俩,看见他俩恩爱就难受。
想着毕业回国再说,毕业之前,他俩结婚了……
伊恩alpha的身份瞒瞒瞒瞒到结婚,黛芙接受了,她当然会接受,她就是奔着钱去的,连alpha也吃得下去,呸!黛芙是个捞女,他要马上戳穿,让伊恩看清她的真面目,就算被偷亲这事很丢脸他也要说!
他出现时伊恩护着黛芙,看他的眼神无比防备,在他骂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拳头砸过来,把他嘴角砸肿了,黛芙也不帮他说话,就在一旁抱手臂冷眼看着。
维德觉得这世界疯掉了,他被这俩人伤的体无完肤,在一个冷冷暴雨夜里伤心远走……回本校读研。
他看黛芙的新闻,新锐艺术家,画坛明星,最有灵气的古典派传人,越想越气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决定搞个大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掉黛芙的伪装,就好让梅利莎生气勒令她和伊恩离婚,那样他才能解气呢。
没想到事情能戏剧性到这种程度,脑补的力量真是可怕,维德的出发点也很荒谬,从一开始,黛芙就没在医务室亲他,更没想钓他。
*
在维德祥林嫂似的反反复复诉说苦衷的时候,黛芙坐着低头刷完了一个摄影集。
抬头打了个哈欠,有点困。
维德抱着被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带着点惭愧和内疚,她说:“没事,改天你让我把刀架在脖子上威胁一回就行了。”
维德又哭,他的几个好友,内利,莱利斯、艾丽卡都坐到他床边,一人一句安慰。
“没事的,黛芙跟你开玩笑呢,你也是误会了嘛,omega莫名其妙被亲一口谁能甘心啊,你这事儿做的不对,但他俩都是alpha也没吃亏啊,你好好道个歉得了。”
黛芙是朋友的老婆,伊恩还跟他们有点疏远了,维德是从小的好朋友,这群人肯定是护短的。
黛芙想要回家睡觉的心思压倒一切,四处看自己老公跑哪儿去了。
伊恩和娅娅在屋外说话。
在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知道黛芙的态度很明确,伊恩的警报危机解除,注意力转回到那报道上面,出门打电话问妈妈热搜撤下去没有,怕对黛芙产生更大的影响。
早睡的梅利莎被他吵醒,带着睡意语气温柔:“宝贝呀,我叫人去办了呀,妈妈在睡觉呢,你问问娅娅,叫她找公关部的人跟进一下情况吧。”
天澄娱乐是妈妈梅利莎和小姨妈奥德丽一起开的,娅娅现在大三,是个工作狂,在公司以实习生的身份挑了部门经理的活儿。
梅利莎和奥德丽很欣慰,家里的三个孩子各有所长,洛恩叱咤政坛,娅娅继承她们的商业头脑,伊恩也在呼吸。
娅娅给伊恩打电话问了,公关部说已经成立了小组在连夜干活,撤热搜,发公关信,告黑,她收起严厉的语气,说辛苦了,“这件事解决之后,发三倍加班费,再加一次部门海岛游。”
挂了电话脸色还是有点不好,对着见到黛芙之后一扫疲态满面春光的伊恩:“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好怕的,怎么看都是黛芙才要扒着你吧。”
伊恩拆了颗糖来吃,被数落了也不生气,笑了两下说她不懂。
递了颗糖给她,娅娅没接。
娅娅:“我今天才知道,黛芙信息素冷感,我以为她能为你忍受信息素排斥呢,到头来她什么事儿都没有,就你一个人在受苦,你还这么上赶着,也不想想她要是不跟你结婚,能让咱们家公司这么大晚上地给她撤热搜,你还觉着她会嫌你,恋爱脑真没救了。”
虽然生气,但顶了天也就骂他一句恋爱脑了,娅娅跟家长们的意见是一致的,伊恩开心就好,以后怎么样还不定呢,反正家里有能耐给他兜底,就算离婚也是黛芙净身出户,要是黛芙敢欺负他,那她将会在整个艺术界身败名裂。
伊恩含着糖笑,“我开心呀,可开心了,娅娅谢谢你。”
黛芙叫了两声伊恩,他“唉”了声立刻进去。
伊恩已经换了衣服,只等黛芙叫他就能走,来到黛芙身边伊恩第一时间勾住她的手,朝还在低泣的维德重重哼了声,看向黛芙的时候就只剩下笑了,身上像是有很多粉红泡泡飘起来。
黛芙清醒得多,是一个由着他黏的状态。
还是黛芙对他的朋友们说:“我们先走了。”
娅娅在他们出门时提醒一句:“今天我哥生日。”
伊恩:“黛芙回家就是我最好的礼物,嘻嘻。”
娅娅:“……”
“等等,”维德在后面叫住他们,“你们等等,黛芙,伊恩,今天的事,对不起。”
*
一出闹剧总算落幕,回去伊恩开车,在等红灯时眯着眼划拉屏幕,找到黛芙爱听的歌单,转头看见黛芙已经在副驾上睡着了。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映照在她脸上,黛芙睡颜清冷,迷离神秘的氛围,和她的气质完美契合,有种电影的质感。
伊恩伸手碰了一下她微皱的眉心。
她往下低头,被他的手掌托住了,按回安全带旁边,她找到了一块可以依靠的地方,在安全带上轻蹭,为数不多的脸颊肉嘟起来一块,黑发也都堆在脸颊旁边。
绿灯亮了,继续开车。
他本来是有点生气黛芙一直不回信息的,看到她的时候就一点都不气了,她黑眼圈也太重了,她的骨相很好,总是神采奕奕,能看起来这么憔悴,肯定是整整三天没睡过好觉。
伊恩就开始内疚了,在黛芙那么忙的时候他去烦她。
刚刚维德在发疯,伊恩就在反省自己,他说了会乖的,怎么变成和维德一样让黛芙困扰了,那样不行,他要很乖很乖才行。
他刚才也在大喊大叫,黛芙还说回家再收拾他……他有喊什么吗?好像是说了讨厌黛芙,全世界最讨厌,她不会当真吧,他迅速瞥了眼黛芙的脸,又有点耳根发热,想问清楚要怎么收拾他。
好好收拾他吧,他欠收拾。
回到妈妈送他的新婚小公寓,伊恩在地库里坐了半小时,黛芙没醒,伊恩就凑过去往她嘴里亲,让她也尝尝糖的甜味。
等她半醒了,说:“我们到家了。”开车门抱她下车。
电梯开门,家门口有两个大箱子,是黛芙出门三个月的行李,叫了快递寄回来。
把黛芙放在沙发上,脱鞋,调整枕头,给她盖了毯子,点上香薰,灯光调成睡眠模式,去把箱子推进来,美工刀割开,衣服和用品、画具分门别类整理好,归回家里的各个位置,再把那俩快递箱叠好放到屋外,往入户门那块地方喷酒精。
整个过程非常安静,只有拖鞋来回走过木地板的“莎莎”声。
黛芙带了一套冬装,四套夏装,两套睡衣,全都放进衣柜里,伊恩就舒服了。卧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改成了步入式衣柜,本来是说好他和黛芙一人一边的,结果他的地方塞满了衣服,黛芙的空荡荡的,他的衣服放不下逐渐越界,黛芙就变成了只有半面衣柜。
寥寥几件衣服,空荡又可怜,玄关那儿的鞋子也只有几双。
她还租着一个住所,大学的时候赚了钱,她就从工地旁搬走了,租了一个中档公寓,结婚之后,就只是收了几套衣服到新房,她说那边离查尔斯的工作室近,有工作的话,还是回去方便。
伊恩站在衣帽间里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去她办公的地方附近买个房子。
要用个什么理由呢?黛芙对钱是很敏感的,结婚了跟他还是严格贯彻AA制,如果不是他非不同意,连这儿的房租和水电费都想转给他。
外面有动静,伊恩出去看见黛芙扶着墙往浴室走,脚步迷迷糊糊的,他从身后抱着她。
“伊恩,早啊,”黛芙说,“我想洗澡。”
“黛芙!”伊恩有点惊喜地拔高音调,脑袋在她肩窝里一直蹭,“你怎么知道我也想正想洗呢,我们可以一起了!”
“好啊。”
黛芙就在浴缸里睡着了,后面伊恩抱她回房间,给她穿衣服,擦头发,什么都不知道。
睡得很好,可能是太累,可能是回到了一个舒适的环境,或者是,贴着她的大型暖炉实在太好用,伊恩从身后抱着她,四肢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一起,最后会变成一个她很舒服,他手脚发麻的姿势。
第二天是被热醒的。
意识恢复的瞬间黛芙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身上好多汗,脖子后的腺体隐隐刺痛,还有从某个地方出发,丝丝缕缕,游走全身的快.感。
顺着被抬起来的双腿,看见被子里拱起的一个弧度,伸手拍了两下,眼皮忽然被舔了一口,大狮子趴在床边,湿润的鼻尖在她脖子旁边一直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