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寻游 第5章 神祇沦为凡人，命运颠倒

神明洞悉人间百态，明白一切原理，唯不解自己造物的善与恶。

雨水从脆弱的枝茂滴落拍打在苏予新苍白的面容，神祇姣好的面容在阴暗的天气下显得脆弱不堪，祂睁着眼，又一滴雨水滴落眼睫，模糊了视线，但那颗水珠在神明眼睫中瞬间变为虚无缥缈的雾。

苏予新坐起身，疲惫揉了揉眉心，掀起眼皮映入眼帘便是圣洁辉煌的神殿，与记忆中的月纤神殿别无二致。

这是...过去？

神殿的建造在深林中，雾气飘渺弥漫在神殿周围，而神殿门口两边放着被布蒙着眼神情悲悯的石像，石头做得长袍垂落泥地，沾上些许泥尘，两座神像手中各自拿着不同的圣物。

其中一座拿着剑，剑指苏予新的方向，另一座手中拿着...一个心脏。

苏予新站起身，赤脚走向神殿门口。

神殿内昏暗无比，一眼望不到尽头，祂余光瞥到拿着心脏的神像正轻微向祂看来，脸上带着些许诡异的微笑和一丝怜悯。

神祇垂眸又看向一旁拿着剑的石像。

剑锋不知何时从祂原本苏醒的方向指向祂的脖颈，上面还沾着方才下雨的水珠，正抵在苏予新脖颈处发出银白色冷光。

苏予新冷笑着退后两步，再次抬眼看向石像，意外发现这两座神像都是祂的脸！

神祇勾勾手指，金光再次凝聚到指尖，幻为莹白色剑刃下一秒狠戾斩向石像的脖颈，刹那间石像头颅滚落在地，石像脸上仍带着过于慈善而显得诡异的笑容，苏予新挑眉拿过一旁石像上的心脏。

“咚咚。”

分明只是个石头做的心脏，可却比任何一个人子的心脏还要粗糙，气息微弱，它正模仿凡人的心脏缓缓跳动，冷硬的石心在神明手中发出一阵又一阵微弱的红光。

苏予新蹙眉，徒手捏爆那颗虚假的心脏，身为创造主，祂最不喜自己亲手捏出的造物被人劣质的模仿，还如此粗糙。

神祇第一次冷下脸，就算祂抛弃了自己亲手创造的造物，那也是祂的东西。

祂的声音平稳沉静带着风暴欲来的雷霆：“我不管你在拙劣的模仿谁，被我发现你同那座石像一样的下场。”

说罢，祂抬脚走向神殿深处，白金色长发在昏暗的空间中流淌着些许眩光，最终隐匿在黑暗之中。

“哗啦——”

苏予新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不，空中泄露出一丝熟悉的气息，应该说是祂的同类。

昏暗的神殿在同类的到来时两旁的火把被瞬间照亮，火光照映在苏予新浅灰蓝的眸子，同时照亮祂面无表情的面容。

现在祂无比确定，时间转盘将祂送到过去，是月纤还未覆灭的曾经。

“苏予新，你违抗月纤规定私自创造一个不知名的孽物！”那人咄咄逼人，甚至上前一步捉住苏予新的手腕“跟我回去！月纤还等你来统领！不要再试图打破塞梅的秩序了！”

苏予新垂眸看着祂的手，又抬眼看向神殿四周，这里是祂曾经创造人子的地方，同时也是月纤覆灭的根源。

罪孽。

祂挣开同类的桎梏，冷静看向祂：，透过曾经月纤同族的眉眼窥见昔日的模样，祂认出来了：“海罗尔·斯特，是你将我的模样刻在那边吧？”

那位叫海罗尔的神明一愣，祂皱眉：“那不是你自己刻的吗？甚至石像上那个还能跳动不知是什么东西，不是你自己放进去的吗？”

“……”苏予新愣住。

记忆的扉页蒙上一层灰，一阵急促的风息吹散了泛黄书页上的尘，展露出片刻涟漪。

那都是祂曾经笨拙的造物…当时的祂凝视着那颗粗糙却能跳动的东西时，祂为它取名，名叫心脏。

心脏作为人子的奠基，心死人灭。

或许是祂活的太久，连时间都忘了，不过也好，这样一切都有了着落。

苏予新轻笑出声，抬眼直视面前的神明：“我有个请求。”

“将我除去神籍，神力尽褪。”

海罗尔震惊说不出话，祂张大了嘴，蔚蓝色瞳孔全是对面前昔日的同类的不解，唇瓣在空中颤抖着，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疯了吗？”

原始的因果线上最后的神祇淡笑着，眼睛无悲无喜，只是平静看着祂，未置一词。

祂创造了人子，创造了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创造了由心脏运转的人体。

最后的最后，祂抛弃了自己所创造的人子，命运周转，始于原初。

人子不满神祇的统治，神明长眠于塞梅的每一寸。

“你知道像我们这样孤独的异类要怎么样才能死亡？”

苏予新绕过祂，缓步走向神殿深处，火烛也随着神明的走动而亮起，眼前的黑暗被火光而驱散，神殿内的一切也暴露在两位神祇面前。

“除非是衰落…否则……”海罗尔说着转过头，看清深处的一切，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又道：“你疯了！为什么这里全是你乱七八糟的造物！”

这属实不怪海罗尔，像苏予新这疯感这一整座神殿全是那些用石子做的怪异模样，还能跳动！

“砰砰。”

神殿回荡着那怪异的跳动声，令人毛骨悚然。

苏予新嗤笑出声：“大抵是疯了。”

说着，祂手中凝聚一团金光，另一只手挑选其中最满意的心脏，金光穿过那个鲜红跳动的心脏。

神殿之中，在神祇手中，爆发出巨大的眩光，海罗尔猛的闭上双眼，心中暗骂苏予新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而在强光中央的苏予新只是一个垂眸，一个抬手，强光根本奈何不了祂，待眩光褪去，祂掀起眼皮直直看向自己第一个完整的造物。

海罗尔走上前，打量着眼前的…造物，蔚蓝色眼眸掺了些许惊艳的波澜，随即扭头看向苏予新：“不解释？”

苏予新骨节分明的手指拂向如破碎月光皎白的发丝，带着少有的耐心解释：“一个没有神力的人子。”

海罗尔磨磋着下巴，喃喃细语：“人子？那他会有感情吗？”

“当然。”苏予新瞥了眼面前的造物，伸手替造物张开了眼，还是那双漂亮的碧绿色眼眸。

“你要给他取什么名？”海罗尔不似方才的震惊，作为高傲的神祇，对于这样独立的造物亦有奇异的好奇心，祂饶有兴致围着这个人子，打量着他的脸。

“很美。”海罗尔赞扬人子的脸，像是对一个实验对象的赞扬。

苏予新微不可察勾起一抹笑意，很美，祂当然知道，每个器官都是祂亲手捏造，都是按照祂的喜好去捏造，神明最完美的作品因此诞生。

“他叫林希洛·艾尔。”

他也是月纤覆灭的根源。

苏予新笑了笑，终究还是没再多说，祂窥探命运的织机，月纤覆灭是必然的，就算没有林希洛推波助澜，月纤还是会因为神力衰落而沉眠。

“海罗尔，我的提议不会因为造物的出现而停止，我还是会要求你除去我的神力。”苏予新回眸看向昔日的好友，也是在那月纤神殿上第一个死亡的神明。

“......”海罗尔将目光从造物的身上移到苏予新那张脸，蔚蓝色眼眸透出丝丝哀伤“月纤怎么办？”

苏予新撇开祂的目光，平静看向林希洛沉睡还未赋予生命的脸上：“将我的神力全赐予给他，林希洛不是人子了，他代替我，而我则取代他人子的身份。”

“那你便没有神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海罗尔顿住，一个什么？

“凡人。”苏予新的声音无波无澜，替祂做了回答。

“......”外头深林的鸟鸣代替了好友的沉默，苏予新的心思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祂固执又冷漠，这一点海罗尔一直都知道，所以苏予新这样的性格才适合当月纤的领导者，冰冷无情却又莫名的慈悲。

“你要我怎么做？”

苏予新走上前，将手搭在林希洛身上手掌体验着还在跳动的心脏，低声呢喃：“杀了我。”

海罗尔手中倏地出现一把莹白的剑，祂垂眸看去那把剑是苏予新的佩剑，剑刃莹白剔透，像破碎的琉璃，上面还隐隐闪过细微的白光。

苏予新手中凝出一团金光，一用力将金光按进林希洛体内。

海罗尔手中的剑发出强烈的震颤，海罗尔瞬间明白，是苏予新在控制，下一秒，海罗尔握紧剑柄，锋刃直直刺进苏予新胸膛。

“噗通。”

将自己沦为凡人中的一员，这是苏予新在这一条因果线的赎罪方式，而林希洛成为神明，苏予新成为新神最完美的作品，因果循环。

命运交替，放心！苏予新结束第二条因果线还是神祇。

如果有错别字还请多体谅一下，后期会进行修文的[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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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神祇沦为凡人，命运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