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潇没挂断视频,推门的手也压根没用力。
看似关紧的铁栅门应声而开。
预想中的阻隔感没有,一点也没有。
客厅里来回踱步的时清河大步走到门前,闪开门缝间眯着眼往外看去。
这都快一个小时了,程璟森那个不靠谱的,就不能把时潇送门口?
黑灯瞎火的迷路怎么办,找错家怎么办?!
林晦眼尖地瞄到门缝,没等那头出声,很有眼色地立刻挂视频。
他不想用任何手段探知时潇的事。
他想等时潇亲口说。
余光打量明显比他记忆中皱纹多了不少的时清河,时潇嗓音艰涩:“......爸,我回来了。”
时清河下意识想应声,喉咙却好像被鱼刺哽住。
两人全程没再说话,餐厅才几步路,长得却仿佛度秒如年。
时清河才找回声音:“你先凑合着吃点,你妈明天才回来,要是不好吃,也别勉强,那儿有面,我去给你再下点——”
时潇摇了下头,夹起面前色泽略黑的红烧肉,有点咸,但是是温的,一个小时,油脂都没凝固。
借着桌子遮挡,人精堆里混出头叱咤风云,从来心比天高,也确实没低过的人此刻却只能拘谨搓手,时清河说:“瘦了,黑......没黑,是不是有点凉,要不我拿去热热?微波炉......我用不好,我端回燃气灶上热热。”
自那句生疏的爸之后,时潇没再开过口。
十年。
世事如熔炉。
这些年时潇头顶大大小小的领导消息给的不少,场面话真心话混一起,时清河总觉那些事迹太虚了,即使结果就摆那儿,他依旧琢磨不出那顺风顺水十八岁的小子怎么能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系统里闯出片天地。
甚至按照他和邢楠的想法,如果没当年那档子事,大院前后那几批里头也拔尖儿的刺头儿小子,不仅没按部就班照轨迹长大——不管哪条路,只要时潇走,注定顺到死,甚至闯出来了。
真看到人,时清河想,或许即使有些场面话也被面前这小子花十年洗尽铅华务实回实处。
那个离开家才十八的小子也闯出副铁手腕,只是,到底年少轻狂的骄矜散了干净。
时潇这才喊出第二声爸,声音更低:“不用了,爸,我饿了。”
时清河一听这话,立刻放下盘子,转头去冰箱里翻腾。
时潇没动,只默默就着奇形怪状的饺子,吃着面前时清河比葫芦画瓢做的三菜一汤。
嚼着并不美味的饭菜,时潇鼻子突然酸得发疼,咬住舌尖硬生生把顶到眼眶的热意跟温热的饺子一道囫囵吞回去。
小心翼翼端出色泽略黑的一盘西红柿炒蛋,时清河放到时潇面前,表情全然没有小时候时潇习以为常的愠怒。
“够不够吃,你妈说你现在胃不好。......晚上少吃一点,碗不用你洗,一会我收拾就行,你屋子里东西都没动,就打扫了遍,被子白天也晒过了,吃完洗个澡就去睡觉——”
时潇没抬头,只往机械地往嘴里填满饺子,含糊不清开口,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藏住鼻音。
“嗯,知道了,爸,我再吃两口就去睡。”
翌日,时潇其实早就醒了,但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姿态走出房间门。
他太久没回来。
......这里他其实有点陌生了。
时潇垂眼看向门口的绿色行李箱,他昨天扔门外,压根没拎进来,他妈和他哥还没回来,只能是——
叩叩叩。
“......时潇,你起来了没,你妈一会儿就到,我让人买了早餐,你看看想吃哪种,你妈说你现在爱吃甜的。”时清河一边说话一边敲门。
时潇立刻装成刚起床,带着浓重鼻音回:“嗯,起来了,马上出去。”
餐桌前早餐琳琅满目,时潇依旧没什么胃口,只拨开中间的袋子看向袋子名字,果然是他小时候最常吃的那家蒸饺。
别扭坐到时潇对面,半晌,时清河缓和语气:“云吞是新开的,你尝尝,这家热干面用的芝麻酱挺好吃的,油不是很大,你。”
时潇长吐一口气,抬起头,深黑的眸子直视时清河。
没有夜色遮挡,他爸眼角皱纹多了,头发白了,哪怕有职业素养撑着,身形比之十年前到底也弯不少。
时清河从来不染发,时潇知道他爸不喜欢那种做派。
“爸,您不用这样,昨天晚上进门之前,我其实想了挺多的,进门之后反倒不记得什么了。”时潇微微坐直身体,直截了当说:“既然我都回来了,我也就不跟您扯七扯八的,咱俩从小因为一些原因隔阂就大。”
时清河微微叹气。
张如海一直跟他说如果现在他见到时潇,肯定会震惊这臭小子如今的坦率。
他一直不信,从小习惯自己打碎牙齿和血吞的孩子哪儿能那么容易坦率。
时潇顿了顿,继续又说:“......我也不可能昧着良心说,我能原谅您什么的,因为您从来就不欠我,就算欠,也该是我欠您和我妈。现在这做派太不像您风格了,没必要,我也不吃这套,所以有些话我就跟您直说了。爸,我知道你一直对我自己选的职业偏见挺大。”
俩人就正对面,哪怕十年没见面,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职业又都搁那儿摆着,誰表情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
瞥了眼对面似乎彻底放弃表情管理的时清河,时潇头疼地捏了下眉心,他天性不可能像林晦那样想坦诚就坦诚。
看出时清河再次欲言又止,时潇径直噎回去:“您不用说,我其实后来想明白了,您不是对警察这个职业偏见大。”
“而是您对我当警察而不继承你的衣钵这件事偏见大。”
时潇话音一顿,偏头不看时清河,开诚布公说:“不瞒您,我开始也不是特别想当警察,起初压根一点偏向都没有,当时都是提前批,我就盘算着,您硬生生逼我选一个,我偏不,所以我故意选了另一个。”
时清河动作一顿,神色瞧着比之刚才更严肃,皱眉反问:“所以你其实不喜欢当警察?就是单纯想逆着我?”
时潇斩钉截铁摇头:“不,一开始确实是,我后来才改观。而且......当我自己经手并解决一个案子时,被害人家属拉着我的手感谢时,我就开始改观了。”
“那时候我整天整夜地就在那儿想我一开始的做法是不是不对,因为这职业太神圣,我一开始的目的,说实话我自己感觉也够卑劣的,我并没有我同期警校的同学那种......天然的虔诚。”
时清河起身踱步,良久才开口:“所以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时潇,你说实话,你还想当警察吗?”
一把推开碗,时潇支起手臂,毫不犹豫答:“想,我想一直当刑警。我老师说过一句话,这句话是警界一代代前辈传下来的。我现在还记得——刑警是贱到骨子里的心瘾。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那时候有个案子,一直找不到线索,我跟同事们在局里整夜整夜地熬,一边拍台说不干,一边掐着大腿看监控,前一秒我们还眼睛都睁不开,下一秒有人说有线索,所有人跟回光返照一样蹦起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缓了不少,可两人之间的交锋依旧没停。
“慢慢在刑侦干久了,我反倒觉得那种人为给它施加职业的神圣感没了,办案熬着真的很累,熬不出线索更是痛不欲生,有时候人家还指着鼻子说——”
时潇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话音一转:“我那时候一闭眼就想着那些害群之马还在那里蹦跶,那些被害人家属反倒以泪洗面,我就不敢睡——我没那么厉害,看一眼就能找到凶手,那时候,我说实话,我只要看到来电是您的,我就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也不针对您一个,但您老是说话七绕八绕的,关键您还一直找我打听要不要换职业,我听得头疼。”
时清河嘴角微抽,其实时潇开口前,他就有预感这小子会怼他个大的,张如海说得一点没错,这小子确实直白得过分,甚至指桑骂槐那套都不惜的在他面前摆弄。
“我一开始反对的原因,是认为你当警察是老孙家女儿出事的缘故,一意孤行舍身投入一个职业很难坚持,我就想着提前束着你小子点,也让你有点心理准备,没想到——”
时潇眉头微挑,琢磨着时清河表情补充:“没想到我一开始压根一点热血都没有,更没料到我能坚持那么久。孙叔女儿的事对我不是没影响,不过我没那小子那么善良到快没底线,要不是家底厚......爸,我不信你当时见天骂我,跟我和我哥都不如你所愿继承你的衣钵,没一点关系,我当刑警那么多年不是白干的,您骗不了我。”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时清河语气严肃:“你说的那小子是誰?是不是那个劳什子林晦?”
时潇撇了下嘴:“是他。跟他没什么关系……不是我故意替他开脱,要不是林晦,保不齐您求着张局签的那两张请假申请表早报废了。”
这回不是火上浇油,这是直接给加油站点了。
时清河怒气冲天:“......我才没求着张如海!那是他该着我的,要不是他把你——”
这话没下文,惊了□□似的,时清河张着嘴吭哧半天没出气。
不对劲。
眯眼盯了下对面火刚烧上脸,才半句话火苗子自己倒头吹灯的时清河,时潇微微蹙起眉,这才张嘴胡诌:“这事儿,您怪不了张局,我追的林晦——”
啪!
门缝间,邢楠嘴张得比鸡蛋都大,手里拎着的菜袋子瞬间掉地上,白胖白胖的萝卜争前恐后越狱。
她是真没想到,她跟孙祁年私下讨论很久的问题,今儿一下子有答案了。
时潇嘴角微抽,她妈就算不跟林晦说,也不大可能瞒着孙姨。
他孙姨知道跟全世界都知道,基本上没区别。
算了。
顾不得面面相觑的两人,时潇干脆半捧半推地拽着行李箱下楼,行李箱拉链开了就压根合不上。
出房间前,他没塞几件的衣服提前拿出来过了,就这都没合上。
时潇眉头紧皱,这小子往里面都塞了点什么,沉死了,幸好还有点分寸——起码机场过安检办托运那会儿安检员没拆出来一件件看,他可塞不回去。
打开的箱子里单独拎出来一袋分装出来的药茶揣进大衣兜,时潇神情也缓了不少。
林晦昨晚特意叮嘱他拿出来,量就够撑到他过完年回去。
时潇挑了下眉,这是行李里头那小子唯一肯减量的物件儿。
别管外头多叱咤风云,俩人现在对只够机械运动,中间掺了个他妈,时潇长了长嘴,又合回去,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捏了下被强制瘦身过的药袋子,时潇微不可察笑了下,终于打破僵局:“妈,爸,放心,药我早检查过了,没别的,就是点药膏,外用的,内服的医生看不到人不敢开,也没什么,拿我工资买的。爸,你也别着急拒绝,症状我跟医生描述得清清楚楚,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注意事项和该怎么用,林晦应该都贴罐子上了,你俩自己研究,我出去溜溜,吃饭前就回来。”
砰。
邢楠皱着眉,视线在表情僵硬的时清河和一箱子瓶瓶罐罐中逡巡半天,狐疑问向眯着眼研究的时清河:“这是咱儿子吗?你是不是又用你那套对付咱儿子了,时清河,你给我说清楚。”
时清河也觉得,这小子现在不知怎么得跟换了个人似的,反倒向邢楠打听:“邢楠,你姐妹那边怎么说的,那林晦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时潇?”
那厢邢楠也冷静下来,一直以来,家里头就她对时潇找个男对象的事没多大意见,不是她开明,而是她太清楚她儿子了。
别管外边怎么闹翻天,只要时潇不想,连点风声都到不了他们面前,何况时潇从小到大就这倔驴性子,做了主意的事拽不回来。
男的无所谓,只要人好就成,更别提见过长相,洪城太远,邢楠就盼着她手底下的活完全折腾到洪城落稳,这俩小子能低调点别三天两头上社会新闻就成。
那头抱着手机补盲区还得苦大仇深上百科的时清河太跌份,邢楠看着太闹心,她倒觉得与其说时潇换了个人,倒不如说一直被压着的性子拧了过来。
邢楠现在管不了洪城的幺蛾子,起码能摁死跟前的,熟练地祸水东引:“不知道。祈年那个性子你也知道,张如海不说,她压根不会过问。只知道是也个刑警,挺小的,今年满打满好像才二十五,长得挺好看,老时,不能真是咱儿子开了窍追的吧?你当时追我情书还用摩斯密码写的,时潇比你脾气还爆,死犟死犟的,能有那耐心?”
时清河翻着瓶瓶罐罐上细致入微的注释,嘴角微抽,联想到刚刚林晦无意间的话,对着邢楠说:“......邢楠,我觉得你还得支援点时潇,时潇找的这孩子好像挺败家的。”
邢楠想回刚才时潇溜溜达离开的背影:“......”
她有种感觉,时潇这小子打娘胎出来就倔,这次这么顺从,不像没事。
咚。
冰天雪地里头,皮靴碾着石子的滋啦声太瘆人,程璟森惊得猛抬头,嬉皮笑脸迎上前:“怎么样,早餐好吃不?我可跟你说,我可是为了你一大清早辗转几个地方买的。”
时潇翻了个白眼,长臂伸过,径直拽过程璟森手里提溜的包子纸袋,懒洋洋回:“一口没吃,我就知道是你买的,我爸怎么可能知道咱俩上学时经常吃的那家蒸饺。”
程璟森无袋一身轻,手枕后脑勺,踢着脚底下的石子边走边说:“那估计你俩说开了,喏,吃吧,本来就是给你留的,哎~誰让你从小臭毛病那么多,一生气饭都不吃。”
“......滚蛋,你还没搬出去?”蒸饺已经凉了,时潇也不嫌弃,一口一个,含混道:“那个,我爸腿的事儿谢你了。”
程璟森挑挑眉,偏头看向时潇,连连咂舌:“你小子学会道谢了,我靠,真的假的,你再说一句,我录下来发群里,吓死那群兔崽子们——哎哎哎,别踹!!至于吗你?”
“走吧,正好去单杠那儿挂会儿——早搬出去了,其实吧,昨晚忒晚没跟你说,时叔托我去接你的,估计怕别人接你,你又撂面子不上车,喏,善良可爱的我就被抓壮丁了,你俩破冰破得咋样啊?”
“随便,是好久没来了。”时潇眸底闪过几丝暗芒,没接腔,“不算说开,单纯有话说话,能不能理解是我爸的事儿,事儿既然发生了,拔颗草出来还得留个坑,说不芥蒂纯粹胡扯,随便了。”
程璟森哼哼两声,笑道:“行吧,你跟你爸的事儿自己解决,我程璟森绝对力挺我哥们。”
时潇斜睨程璟森一眼,嗓音低沉冷淡:“你跟我这儿装什么,通风报信、牵线拉桥的事儿,你少干一点了吗?”
程璟森打了个哈哈,刚好到单杠,顺势倒吊着,跟个塑料袋似的把自己挂上去。
“这事儿吧,不是这么算的,叔叔没少变着法的跟我打听你的事儿,后来身体也没以前硬朗,阿姨和你大哥又忙,因为当初那事儿,你爸硬是不肯在家安排人,你前不久不是问我你爸的事儿吗,你态度一松,我就顺势浇浇水,顺便把你往外拽拽,不过,时潇——”
程璟森也不下来,一骨碌把上半身从两根杠中间的空隙里钻出来,脖子枕在杠上,手臂自然垂底下,偏着脑袋看向手臂搭在栏杆上的时潇,好奇问:“誰把你彻底拽出来的?你那个对象吗?当初叔叔那次骂你骂的那么狠,你从小脾气又倔,怎么——不是我问的哈,我替倪好那几个问一嘴,......当初真就是因为叔叔不支持你当警察的事?”
时潇仰起头盯着澄澈的云天发呆,手下意识摸着差点留疤的眼眶边,思绪顺着程璟森的话一下子飞了特远。
***
时清河愤怒扬手,陶瓷杯霎时砸到时潇脚边。
杯子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瓷片乱飞,碎片险些溅到抽条似的有些瘦削的年轻人眼上。
“时潇,你别跟我在这儿犟,我时清河两个儿子,就属你小子性子最乖张,你随誰啊!当警察,当警察,你以为你能当成什么样儿?你是那个苗子吗?人家警察要亲和力,打小你有那东西吗?除了屁股后面撵着你混的那帮崽子,誰能偎着你?誰敢偎着你?”
时潇也不躲,碎片飞来时眼皮眨也不眨,漆黑的眸子里完完整整映出时清河愤怒的表情,只嘴角扯出抹冷笑,绷紧的嘴唇上火起了皮,嗓音干涩发紧,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倔强,气势丝毫不怵。
“我小时候你不管我,学习的时候你不管我,填志愿的时候你倒管上我了,我、说、了——我就是要当警察,能不能行是我自己的事儿,你管不着。”
时清河手指颤抖着指着时潇‘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沉默半晌最后撇出话。
“行,只要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你以后别想踏进这个家一步,邢遥,你们听到没,都别拦着这小子,从此以后,咱俩没关系!想上警校行啊,我看你小子就是活的太舒坦了,学费自己挣去——出了这个门,我时清河没你这个儿子!”
***
弱弱插播一句,我没断更,今天三更。
上次没点确认,这次干脆没设时间,最近实在忙得飞起,脑子瓦特了,上线光闹腾那俩单机鼓励师姐们,有点忘正事了,顶键盘跑走。
真不容易,能暂时先松口气了。
分水岭终于要到了,挺明显吧,他俩各自问题都蛮严重。
某些方面来讲,都还是小孩子,我要先把他们自己完完整整还回去,这才能谈以后的事。
往前稍微翻了翻,emmm,好像口癖确实有点多,熟得我看着看着都能跟自己唠起来。(个_个)
主语倒置,这点存疑,我不过是把想说的先交代了而已,不过满屏一水“的”,致死量程度副词,啧,这不行,得改改。
符号方面的话,我不太适应用手机,阅读器也不怎么习惯,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电脑看。
“——”有点多,不太能改,这是真神,起码在我这儿是这样,转折,拖长音,某些特定场合下拉情绪人工造坡的不二利器,期待感,压迫感吧啦吧啦之类的,再说。
观感嘛,怎么说呢,老实人写小说的既视感,很强,没想到我还能当回老实人,这感觉好新奇,说实在的,我这本也确实不敢撒丫子写,连信息一股脑剖开直白摊各位面前都做不到,更别提情节乱飞脑洞过头,容易喜提时队亲自颁发的方盒盒。
这段里头毛病就挺多,但贸贸然全去掉真的感觉好怪。
又跑偏了,文里改是肯定要改,但基于动作太大,时间紧有点难,后面我争取,前面修改得排队,先等存稿磋磨完,至于时间点,怎么也得峰期过去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