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们的那一天 第22章 晴空下的运动会序章

九月的风带着夏末残存的温热，卷着香樟树叶的碎影，斜斜地落在明德高中高一（3）班的窗玻璃上。林月池将下巴搁在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笔尖悬在“函数单调性证明”的题干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她的目光正黏在窗外操场的方向，那里几个工人正踩着梯子，把印着“明德高中第三十六届秋季运动会”的红色横幅往教学楼外的栏杆上固定，横幅边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跃动的小旗，挠得她心头发痒。

“又在发呆？”后桌的段天佑用笔杆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力道控制得刚好，不会疼，却足够让她回神。少年的声音带着未脱的清亮，混着几分刻意的调笑，“是不是在想明天100米预赛怎么输给我？我劝你早点放弃，去年我可是把隔壁初中的纪录都破了。”

林月池猛地转过头，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晃了晃，正好对上段天佑含笑的眼睛。他穿着学校统一的蓝白校服，领口漫不经心地敞着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光洁的锁骨，额前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衬得那双眼睛更亮，像盛着初秋的阳光。“谁要跟你比？”她轻哼一声，手指下意识地卷了卷耳边的头发，“我只担心明天下雨，上周练团体操的时候，你踩了我三次鞋跟，要是下雨地面滑，你指不定把我绊倒在跑道上。”

“那是意外！”段天佑立刻反驳，却忍不住弯了嘴角，伸手想去拨她额前的碎发，见她瞪过来，又乖乖收回手，“再说了，真要是下雨，我肯定牵着你跑，保证不让你摔。”

坐在林月池旁边的顾念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一颗没剥开的草莓味奶糖，脸颊因为憋笑鼓得像只小仓鼠。“段天佑，你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跟月池跑双人项目呢！”她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凑近林月池，“不过我昨天查了三个天气预报APP，明天都是大晴天，温度25度，穿短袖跑步不冷不热，简直是为运动会量身定做的天气！”

说着，顾念一偷偷瞥了一眼斜前方的林慕，见他正低头看着物理书，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又赶紧补充：“而且我听班长说，张老师今天有‘重磅好消息’要宣布，指定跟运动会有关，说不定是取消运动会后的补课——”话没说完，就被林慕轻飘飘的一瞥打断。

林慕性子沉稳，和段天佑是截然不同的类型，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说话时语速平缓，带着少年人少见的冷静。他和林月池只是同姓，并无亲属关系，开学初被分到同桌时，还被段天佑酸溜溜地调侃“近水楼台”。“乌鸦嘴。”林慕推了推眼镜，目光从物理题上移开，落在窗外的横幅上，“更可能是允许带零食进赛场，毕竟上次春游，张老师说带零食会引来蚂蚁，硬是让我们把薯片都留在了大巴上。”

几人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上课铃突然像被按了快进键，急促地响了起来。班主任张老师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教室，往常总是微微蹙着的眉头，今天却舒展开来，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反常的模样让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平时总爱偷偷传纸条的两个男生都坐直了身子——所有人都猜，顾念一嘴里的“重磅好消息”，恐怕真的要来了。

张老师将作业本放在讲台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先点名批评作业漏题的同学，而是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同学们，安静一下，今天确实有两个跟运动会相关的好消息，要跟大家宣布。”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紧接着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小声欢呼。林月池感觉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些，她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段天佑，发现他也正盯着讲台，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校服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那块有点旧的黑色运动手表——那是去年他拿下初中校运会100米冠军时，爸妈送的礼物，表盘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他却天天戴着。

“第一个好消息，”张老师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同学急切的脸庞，忍不住弯了弯眼睛，“考虑到明天是咱们高一同学进入明德后的第一次运动会，大家需要时间准备运动装备、补充能量的零食，还有一些同学要提前调试开幕式的道具，所以今天下午的课全部取消，大家可以提前离校，去采购自己需要的东西。”

“哇！”这句话刚说完，教室里就炸开了锅。顾念一激动地抓住林月池的胳膊，指甲都差点嵌进对方的校服袖子里，“我就说有好消息吧！下午不用上课，终于可以去逛那家新开的‘零食总动员’了，听说他们家有进口的草莓味年糕，我想了好久！”林慕也难得地挑了挑眉，伸手将物理书合上，显然对“不用上课”这件事也颇为满意。段天佑则直接转了个身，用胳膊肘撑着林月池的椅背，压低声音说：“下午去不去百货商场？负一楼那家‘环球零食铺’有芝士味的薯片，还有你喜欢的芒果干，比学校超市的种类多十倍。对了，你那双白色运动鞋，鞋边都磨破了，明天跑步不怕打滑？正好去买双新的。”

林月池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鞋尖——那是去年生日时妈妈苏慧买的运动鞋，确实穿了快一年，鞋边的胶条都有些脱落，上次练团体操时还被段天佑踩掉了一小块皮。她没接话，只是轻轻踹了段天佑的凳子一下，“好好听老师说话，别捣乱。”

张老师笑着抬手压了压，等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大家别光顾着开心，第二个消息，可能比‘下午放假’更让你们惊喜。”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温柔，“考虑到这是大家高中阶段的第一个运动会，意义很特别，所以学校特意放宽了规定——明天运动会期间，允许大家带手机进校园。”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教室里瞬间响起比刚才更响亮的欢呼。顾念一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又被张老师笑着用眼神示意坐下。林月池也愣住了，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明德高中对手机管理向来严格，平时上学别说带手机，就连在教室充电都会被没收，要家长亲自来领，上次班里一个男生偷偷带手机玩游戏，被年级主任抓了现行，手机直接被扣到了学期末。

“老师，是真的可以带手机吗？”坐在第一排的女生怯生生地举手，“不会像上次期中考试那样，带了就要交给班主任保管吧？”

“不会。”张老师笑着摇头，“这次是学校特意批准的，手机可以带在身边，但有两个要求。第一，上课时间（运动会期间的安排课表不变）不能玩手机，要认真听老师安排赛事；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的目光变得格外柔和，“这是你们高中的第一个运动会，以后回想起来会很珍贵，所以希望大家用手机多拍些照片、视频，记录下开幕式的场景、同学们比赛的样子，还有和好朋友一起分享零食的瞬间，好好纪念这段时光。”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一阵掌声。林月池低头捡起笔，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暖乎乎的棉花——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妈妈还在念叨“要是能去看你运动会就好了，可惜周六要加班”，如果能拍下比赛的视频，回家就能给妈妈看了。她偷偷看向段天佑，发现他正低头摆弄着手机，屏幕亮着，似乎在给什么人发消息，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竟让她莫名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响，上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班里早就没了心思学习，大家都在收拾东西，讨论着下午要去买什么。段天佑收拾好书包，走到林月池座位旁，敲了敲她的桌子：“去食堂吃饭？再不去，糖醋排骨就被抢光了。”

林月池抬头，正好看到他肩上落了一片从窗外飘进来的香樟叶，伸手帮他拂掉：“知道了，等我把练习册收起来。”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校服肩线，两人都愣了一下，林月池赶紧收回手，假装翻找书包，耳尖却悄悄红了。

段天佑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偷偷勾起，没拆穿，只是拎起她的水杯：“我先去打热水，你快点，顾念一和林慕已经在楼下等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顾念一果然和林慕站在楼梯口，顾念一手里拿着两包饼干，正往林慕手里塞：“这个巧克力饼干超好吃，你尝尝，明天运动会可以带两包当零食。”林慕无奈地接过，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她：“你昨天借我的数学笔记，记得放学前还我，明天要用到。”

“知道啦！”顾念一摆摆手，看到林月池和段天佑，立刻跑过来，“快走快走，今天食堂有糖醋排骨和番茄炖牛腩，都是你们爱吃的！”

四个人说说笑笑地往食堂走，段天佑故意放慢脚步，和林月池走在后面，压低声音问：“下午真去百货商场？我爸妈说要是人多，就开车送我们过去，顺便一起吃晚饭。”

“应该去吧，我得跟我爸妈说一声。”林月池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期待，“不过要等中午吃饭的时候给他们发消息，我妈上午可能在忙工作。”

到了食堂，段天佑熟门熟路地去排队打饭，让林月池找位置。林月池选了靠窗的四人桌，刚坐下，就看到段天佑端着四个餐盘走过来，每个餐盘里都有一大块糖醋排骨，还有不同的素菜。“喏，你的，少放了点糖，知道你不爱吃太甜的。”他把其中一个餐盘推到林月池面前，又分别递给顾念一和林慕，“顾念一的多放了番茄，林慕的没放香菜，对吧？”

顾念一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番茄？”林慕也挑了挑眉，没说话，却默默把餐盘里的青菜拨到一边——那是他不爱吃的菠菜，段天佑果然没给他打。

段天佑故作得意地挑眉：“本少爷记忆力好，不像某些人，上次借我的笔都忘了还。”说着，眼神瞟向林月池。林月池脸一红，从书包里掏出一支黑色的签字笔：“谁说我忘了？这不在这儿嘛，昨天复习太晚，忘了带给你。”

段天佑接过笔，在指尖转了两圈，笑着说：“算你还有良心。”其实他早就不记得笔的事了，只是想找个由头跟林月池搭话。

几人边吃边聊，顾念一兴奋地规划着下午的采购清单：“我要先去买草莓年糕，再买几包芒果干，对了，还要买那个网红樱花味果冻，听说拍照特别好看，明天运动会可以跟月池一起拍。”林慕则冷静地补充：“别忘了买能量棒和矿泉水，运动会消耗大，甜食吃多了容易腻。”

林月池咬着排骨，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先给妈妈苏慧发微信：“妈，我们学校今天下午放假，因为明天要开运动会，让我们去买零食和运动装备。我想跟同学去百货商场，你下午有空吗？要是有空，咱们一起去‘买买买’，晚上还能在外面吃晚饭～”

消息发出去，过了两分钟，苏慧就回了：“妈妈下午要加班，大概六点才能结束，你们先去，我结束了直接去商场找你们。让你爸陪你去，他今天调休在家，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林月池心里一暖，又给爸爸林建军发消息：“爸，下午跟我去百货商场买运动会的东西吧，段天佑他们也去，咱们一起逛，晚上在外面吃晚饭，等妈妈过来汇合。”

林建军很快回复：“好啊，爸爸正好想去给你买双新跑鞋，你那双旧的确实该换了。下午一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搞定了爸妈，林月池抬头看向段天佑，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见她抬头，立刻移开目光，假装吃排骨。林月池忍不住笑了，故意问：“你爸妈同意你下午去商场了吗？要不要我帮你跟阿姨说一声？”

段天佑呛了一下，赶紧喝了口汤：“谁要你帮忙？我爸妈早就同意了，还说要跟你爸妈一起吃晚饭呢。”其实他还没跟爸妈说，只是随口胡诌，说完就拿起手机，飞快地给妈妈刘莉发消息：“妈，下午我想去百货商场买运动装备，同学也去，你们有空吗？要是有空，一起去，晚上在外面吃晚饭。”

刘莉很快回复：“正好你爸下午没事，我们陪你去，对了，你那个同学林月池也去吗？要是她去，喊上她爸妈一起吃饭啊，上次家长会见过，还挺投缘的。”段天佑心里一喜，偷偷看了林月池一眼，见她正和顾念一说话，嘴角忍不住上扬。

顾念一也在给爸妈发消息，挂了电话后，兴奋地说：“我爸妈也同意了！我妈说下午陪我去，我爸下班直接去商场找我们，晚上一起吃饭！”林慕放下筷子，淡定地说：“我爸妈也没问题，下午三点在商场门口汇合。”

段天佑放下手机，笑着说：“那正好，咱们三家一起，下午在商场门口集合，先买装备，再买零食，晚上一起吃大餐！”林月池点点头，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一想到下午要和段天佑还有双方家长一起逛商场，就觉得莫名紧张，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吃完饭，四人一起走出食堂，阳光正好，透过香樟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段天佑走在林月池身边，故意放慢脚步，等顾念一和林慕走远了些，才小声说：“下午我帮你挑跑鞋吧，我知道哪家店的鞋子轻便又防滑，保证你明天跑步拿第一。”

林月池斜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不是我对手一样，明天100米预赛，我肯定比你快。”

“那咱们拭目以待。”段天佑笑着，伸手想去拍她的肩膀，又怕被别人看到，最后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下午别迟到，我在商场门口的喷泉边等你。”

林月池“嗯”了一声，加快脚步追上顾念一，心里却像被阳光晒得暖暖的，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中午十二点半，林月池回到家，林建军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沙发上等她：“收拾一下，咱们一点准时出发，争取早点到，避开人流。”林月池点点头，回房间换了件白色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又把手机充满电，想着明天运动会要拍照，特意带上了充电宝。

一点整，林建军开车带着林月池出发，二十分钟后，就到了百货商场。离老远，林月池就看到段天佑站在喷泉边，穿着一件蓝色的运动外套，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正低头看着手机。他身边站着爸妈段海涛和刘莉，段海涛手里推着一个空购物车，刘莉则在和顾念一的妈妈周敏说话，顾念一蹦蹦跳跳地拉着林慕的胳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引得林慕无奈地摇了摇头。

“段天佑！顾念一！”林月池推开车门，笑着冲过去。段天佑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看到林月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迎上去：“你可算到了，我们都到十分钟了，还以为你要迟到。”他的目光落在林月池脚上的旧跑鞋上，又补充道，“正好，先去买跑鞋，你那双鞋真的该换了，明天跑步要是崴了脚，我可不会背你去医务室。”

“谁要你背？”林月池轻哼一声，却忍不住弯了嘴角，“我自己能走，再说了，买了新鞋就没事了。”

刘莉笑着走过来，拉过林月池的手，语气亲昵：“月池来啦，快让阿姨看看，又长漂亮了。走，阿姨带你去挑跑鞋，上次给天佑买的那个牌子就不错，轻便又防滑，跑步特别舒服。”

“谢谢刘阿姨。”林月池笑着道谢，被刘莉拉着往商场里面走，段天佑跟在旁边，时不时用胳膊肘碰一碰她的胳膊，像是在提醒她“走快点”，又像是在找机会和她搭话。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进商场，林建军和段海涛、顾念一的爸爸顾伟走在后面，三个男人聊着工作上的事，时不时看向前面的孩子们，眼神里满是笑意。周敏和刘莉则拉着林月池和顾念一，讨论着哪家店的运动装备性价比高，林慕跟在最后，手里拿着一本刚买的物理练习册，偶尔抬头看看打闹的顾念一，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藏着一丝纵容。

走到运动品牌区，刘莉直接拉着林月池走进一家跑鞋店，指着货架上一双白色的跑鞋说：“晴空里的运动会序曲

刘莉直接拉着林月池走进一家跑鞋店，指着货架上一双白色的跑鞋说：“月池，你试试这双‘风驰’系列，鞋面是冰丝网面的，夏天穿都不闷脚，鞋底是蜂巢缓震的，上次天佑校运会跑100米，就靠这双鞋把隔壁班的甩了半米远。”

林月池拿起跑鞋，指尖触到鞋面，细腻的网眼透着清爽，鞋舌上绣着小小的银色logo，确实好看。她刚要转身去试鞋区，段天佑突然从货架另一侧绕过来，手里拎着一双同款黑色跑鞋，鞋边多了圈荧光绿的线条，在灯光下透着少年气的张扬。“白色的太娇贵了，”他把黑色跑鞋往林月池面前一递，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你上次练团体操，踩了一脚泥，白运动鞋直接变成‘斑点狗’，这双黑色耐脏，而且荧光绿边明天跑步时还显眼，裁判能看清你冲线的瞬间。”

林月池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旧白鞋，鞋头确实沾着洗不掉的泥点，像块小瑕疵。她接过黑色跑鞋，指尖不经意碰到段天佑的手指，两人都顿了一下，段天佑飞快地收回手，假装去看鞋码标签，耳尖却悄悄泛红：“我给你拿37码，跟你旧鞋一样大，肯定合脚。”

试鞋凳旁围了不少人，林月池弯腰脱鞋时，扎着的马尾辫垂下来，发尾扫到段天佑的手腕。他下意识伸手，想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手抬到半空又停住，转而拿起旁边的鞋拔子递过去：“用这个，省得弯腰费劲。”林月池接过鞋拔子，指尖碰到他的指腹，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她飞快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穿鞋，脚趾却不自觉地蜷了蜷。

“站起来走走看。”段天佑站在她对面，目光落在她脚上，像个认真的考官。林月池迈开步子，在店里走了两圈，鞋底踩在地板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弹性，比旧鞋轻了不少。“挺舒服的。”她停下脚步，抬头冲他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没想到你挑鞋还挺有眼光。”

段天佑心里像被羽毛挠了一下，嘴上却故意拽拽的：“那是，也不看看是谁。”说着，他突然蹲下身，手指碰了碰她的鞋跟，“这里的魔术贴要粘紧，不然跑步时容易松。”林月池吓得往后缩了缩脚，脸颊发烫：“我自己来就行！”他却没起身，仰头看着她，阳光透过橱窗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颤了颤：“别动，粘歪了磨脚。”

旁边的刘莉笑着打趣：“天佑，对人家月池比对自己还上心，怎么不见你给妈妈挑鞋这么仔细？”段天佑立刻站起来，挠了挠头，假装淡定：“妈，这不是怕她明天跑步输了，丢咱们班的脸嘛。”林月池瞪他一眼，心里却甜丝丝的，伸手拍了拍鞋盒：“就买这双了，谢谢刘阿姨，也谢谢……某人。”

付完钱，段天佑抢着拎过鞋袋，自然地挎在肩上，和林月池的书包带子挨在一起。顾念一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举着一条粉色的运动发带：“月池，你看这个，明天扎头发肯定好看，林慕说我戴这个像小丸子！”

林慕就跟在顾念一身后，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运动背包，里面装着刚挑好的速干T恤和运动短裤。他听到顾念一的话，推了推眼镜，无奈地补充：“我说的是‘像小丸子一样可爱’，你别断章取义。”说着，他目光扫过林月池脚上的新跑鞋，又看向段天佑肩上的鞋袋，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把背包往肩上提了提，“挑完装备就去零食区吧，爸妈们在前面等咱们，别让他们久等。”

几人说说笑笑往负一楼零食区走，自动扶梯上，林月池站在段天佑前面，书包上挂着的毛绒兔子挂件一晃一晃。段天佑伸手想碰，又怕被她发现，只好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的后背：“你书包链松了，小心掉东西。”林月池低头看了眼，拉链好好的，回头瞪他：“你骗人！”他却指着她的头发，一本正经：“真的，刚才有片叶子粘在你头发上，我帮你拿掉了。”说着，还摊开手心，果然有片小小的香樟叶。

站在扶梯最末尾的林慕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刚买的物理练习册，又抬头看向前面打闹的两人，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顾念一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指着旁边店铺里摆放的动漫手办：“林慕，你看那个高达模型，是不是你上次说想要的那款？”林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亮了亮：“是新款，不过现在先去买零食，回头再说。”顾念一却不依，拉着他往店铺门口凑：“就看一眼，耽误不了多久，你要是喜欢，我让我爸给你买，就当……就当明天运动会给你的加油礼物！”林慕无奈地停下脚步，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只好妥协：“就一眼，看完赶紧去跟他们汇合。”

到了负一楼，“环球零食铺”的招牌亮得晃眼，门口摆着试吃台，草莓味的冻干、巧克力味的曲奇堆得像小山。顾念一拉着林月池直奔草莓区，拿起一包草莓年糕就往购物车里放：“这个超好吃，上次我表姐给我带了两包，我一天就吃完了！”林月池拿起一包芒果干，刚要放进车，段天佑突然按住她的手：“这个太甜了，你上次吃了说嗓子疼，试试这个蜂蜜味的，不齁。”他从货架上拿了另一包，撕开一小片递到她嘴边，“尝一口，不好吃算我的。”

林月池犹豫了一下，张嘴咬过那片芒果干，蜂蜜的甜混着芒果的香，确实不腻。她刚要说话，就看到段天佑把她刚才拿的甜芒果干放进自己的购物车：“这个我吃，你吃蜂蜜味的，明天跑步嗓子舒服。”旁边的林建军笑着对段海涛说：“这俩孩子，跟小大人似的，还互相惦记着。”段海涛哈哈一笑：“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咱们跟着沾光吃零食就行。”

刘莉拉着周敏和刚到商场的林慕妈妈陈瑶往饮料区走，林慕则推着一个空购物车跟在后面，时不时提醒：“阿姨们少买点碳酸饮料，明天运动会喝了容易胀气，买矿泉水和运动饮料就行。”陈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我们家林慕细心，不像有些孩子，光顾着挑好吃的。”林慕没接话，目光却飘向零食区中间的林月池和段天佑，看到段天佑正帮林月池挑薯片，还把她不喜欢的番茄味偷偷放回货架，他又低下头，继续帮妈妈们挑选饮料。

顾念一突然想起什么，拉着林慕往零食区里面走：“林慕，你上次说喜欢吃的那个海苔饼干在哪？我帮你找，明天运动会你可以当早餐吃。”林慕跟着她走到饼干区，指着最上层的货架：“在那儿，不过太高了，我来拿。”他踮起脚，轻松够到那包海苔饼干，刚要放进购物车，顾念一突然伸手抢过去：“我来帮你放，你再帮我找找那个樱花味的果冻，刚才我好像看到了，又忘了在哪。”林慕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往果冻区走，顾念一则抱着海苔饼干，偷偷跟在他身后，嘴角带着狡黠的笑。

段天佑拉着林月池走到货架最里面，这里摆着进口的薯片，有十几种口味。“你喜欢的海苔味，”他拿起一包，又拿了芝士味的，“这个芝士味的不腻，上次我爸买了，我觉得比学校超市的好吃。”林月池看着他手里的两包薯片，突然想起上次运动会彩排，她饿肚子低血糖，段天佑偷偷从书包里给她塞了一包海苔薯片，还说“别让老师看到，不然要没收”。

“对了，明天你跑100米，赛前别吃太多零食，”段天佑突然凑近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温热的气息，“我在终点给你带了巧克力，补充能量快。”林月池的耳朵瞬间红了，点点头，手里的薯片袋都捏得有点变形。段天佑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忍不住想笑，伸手想揉她的头发，又怕太明显，只好假装整理自己的卫衣帽子。

这时，林慕推着购物车走过来，身边跟着蹦蹦跳跳的顾念一，车里放着几包海苔饼干和樱花果冻。“你们挑完了吗？”林慕看向两人，“爸妈们那边已经挑好饮料了，催咱们快点，说等会儿还要去楼上吃晚饭。”顾念一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妈说楼上有家新开的川菜馆，味道超棒，咱们快点挑，别耽误吃饭！”

段天佑只好把手里的薯片放进购物车，又帮林月池拿了两包蜂蜜味芒果干：“够了吗？不够等会儿再回来买。”林月池点点头：“够了，明天也就吃一上午，买太多吃不完。”几人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林慕走在最后，看着前面段天佑时不时帮林月池挡开拥挤的人群，还把重的购物车推到自己这边，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海苔饼干，又抬头看向顾念一的背影，脚步慢了些。

到了收银台，几个购物车堆得满满当当。段海涛笑着说：“你们这是要把零食铺搬空啊，明天可得给班里同学分点。”刘莉掏出手机付款，周敏和陈瑶也忙着帮忙装袋。林月池刚要伸手提一个重袋子，段天佑突然抢过去：“我来，你拎那个轻的，别把你新鞋踩脏了。”他一手拎着两个大袋子，另一只手还不忘帮林月池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林慕见状，主动拎起剩下的两个大袋子，递给顾念一一个轻的：“你拎这个，重的我来。”顾念一接过袋子，笑着说：“林慕，你真是个好人！明天运动会你跑800米，我给你加油，声音肯定最大！”林慕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好，我尽量拿个好名次。”

出了零食铺，顾念一突然指着不远处的抓娃娃机：“我想去抓娃娃！那个兔子玩偶跟月池书包上的一样！”林慕无奈地跟着她走，段天佑看向林月池：“你想去吗？我抓娃娃很厉害，上次给我表妹抓了三个。”林月池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那我想要那个小熊玩偶，明天运动会可以放在观众席上。”

抓娃娃机前，段天佑投了两枚硬币，操控着爪子对准小熊玩偶。林月池站在他旁边，紧张地攥着拳头：“往左一点，再往左一点！”他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笑：“放心，包在我身上。”爪子落下，稳稳抓住了小熊玩偶，往上提的时候却晃了晃，眼看要掉下来，段天佑猛地按了下按钮，爪子又收紧了些，终于把小熊抓了出来。

“哇！你好厉害！”林月池伸手去接小熊，不小心碰到段天佑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他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比自己抓到玩偶还高兴：“喜欢就好，明天把它放在观众席，我跑100米的时候，看到它就有动力了。”林月池抱着小熊，脸颊发烫，小声说：“那我也给你加油，肯定比你给我加油声音大。”

旁边的顾念一羡慕地说：“段天佑，你也帮我抓一个兔子玩偶呗！”林慕无奈地递过硬币：“别为难他了，抓娃娃靠运气，能抓到一个就不错了。”段天佑却笑着接过硬币：“小事一桩，看我的！”他刚要投币，就看到林慕站在顾念一身后，悄悄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动作轻柔，还没等顾念一反应过来，他又立刻收回手，假装看抓娃娃机的操作说明。

段天佑挑了挑眉，故意咳嗽了一声，林慕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却很快恢复平静：“快点抓，爸妈们在楼上等咱们吃饭了。”段天佑笑着点点头，操控着爪子对准兔子玩偶，这次却没那么顺利，爪子抓了三次都没抓住。顾念一有点泄气：“算了算了，不抓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要。”林慕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塞进投币口：“我试试。”

他站在抓娃娃机前，眼神专注，手指操控着摇杆，比平时多了几分认真。顾念一站在他旁边，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爪子落下。没想到，林慕第一次尝试就稳稳抓住了兔子玩偶，还顺利放进了出口。“哇！林慕，你好厉害！”顾念一兴奋地抱起兔子玩偶，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比段天佑还厉害！”林慕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推了推眼镜：“运气好而已。”

段天佑看着林慕和顾念一，又转头看向身边抱着小熊的林月池，笑着说：“行啊林慕，藏着掖着啊，下次咱们比一场，看谁抓得多。”林慕点点头：“好啊，不过现在先去吃饭，再不去爸妈们该催了。”

几人拎着零食和玩偶，往电梯口走。林月池抱着小熊，走在段天佑身边，小声说：“没想到林慕抓娃娃这么厉害，平时看不出来。”段天佑笑了笑：“他啊，看着沉稳，其实什么都会，就是不爱表现。”说着，他悄悄伸手，帮林月池挡开了迎面走来的路人，手指不经意碰到她的胳膊，两人都没说话，却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脸颊都带着淡淡的红晕。

林慕和顾念一走在后面，顾念一抱着兔子玩偶，叽叽喳喳地跟林慕说：“明天运动会，你跑800米的时候，我给你举着这个兔子玩偶加油，保证你能看到！”林慕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兔子玩偶上，又看向她亮晶晶的眼睛，轻声说：“好，我会看着的。”

电梯门打开，四个少年少女和等候在门口的家长们汇合。刘莉笑着说：“可算把你们盼来了，楼上的川菜馆靠窗的位置我都订好了，能看到外面的夜景，咱们边吃边聊，聊聊明天运动会的趣事。”林月池挽着妈妈苏慧的胳膊（苏慧刚到商场），笑着说：“妈，我今天买了新跑鞋，明天跑步肯定能拿好名次！”段天佑立刻接话：“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比你跑得快。”林建军笑着拍了拍段天佑的肩膀：“你们俩啊，就知道较劲，明天不管谁拿名次，都是咱们班的骄傲。”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进电梯，灯光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林月池靠在电梯壁上，看着身边的段天佑，又看了看对面说说笑笑的林慕和顾念一，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这个下午，和好朋友、家人一起逛商场、买零食、抓娃娃，像一颗甜甜的糖，藏在了高中生活的开篇里，而明天的运动会，更像是一场充满期待的约定，等着他们用笑声和汗水去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