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予瞻揽着肩膀,白止觉得对方碰到的地方都在发烧,没叫出声来已经够给他的合作者面子了。
尽管他心里还是发毛,但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了情绪。
他双眼明亮,嗓音带笑,微抬起下巴道:“卢总好,唐总好,Honey跟我提起过你们,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幸会。”
说完,他看向身边的谢予瞻,递了个眼神过去,他乖吧?
配合得好吧?
谁谁听见了看见了不说他们感情好呀?他这是有样学样,昵称利索地用上了,不用不是关系和睦的新婚爱人,就得这样黏糊糊的!
谢予瞻顿了下,神色如常,只是眸色略深了些,他松开手臂,回了个眼神给跳脚的小兔子,很乖,配合得很好。
白止抿起嘴笑笑,也舒了口气,别当好脾气的小兔子好拿捏。
而对面的卢云逸和唐晨就没有这塑料夫夫俩的淡定了。
几乎要把香槟的高脚杯捏断。
Honey?
叫得这么亲密?
叫就叫了,关键是!谢予瞻的反应居然像是就这么应下了,这敢想?天杀的,这事儿绝对绝对不对劲,洁癖狂能主动把人往怀里揽,能默许这样绝对越界了的称呼,就……
真一见钟情栽了?
不然也不能反常到这种离谱的程度,跟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一段权宜之计的假婚姻牺牲也太大了!
卢云逸在唐晨的肩上拍了拍,让对方稍安勿躁,看向白止,温和笑道:“百闻不如一见,你们感情不错,我们做朋友的自然也能放心。”
白止继续保持着乖巧的微笑,没说话,小心脏还慌乱着。
谢予瞻还不清楚自己的好友在想什么吗,眼下没再多说,把香槟递给小兔子,压压惊。
他安抚道:“都是自己人,没关系,今天晚上的酒不错,尝尝?”
白止垂下眼,接过了酒杯,浅金色的酒液在灯光下灿灿的带着细闪的光,看起来很好看,他还没喝过酒呢。
尝尝也行。
几人又聊了会儿,他主要是听,偶尔应一下,小口小口抿着香槟,细腻绵密的清新口感很好地安抚了他的情绪。
也让他感觉有点热。
在谢予瞻他们要去跟宴会主人聊会儿的时候,他轻轻扯住了人家的衣袖。
对方转过视线,他示意了眼后院的花园,小声问道:“我想出去透透气,不乱跑,就在后面小花园,你一出门就能看见我。”
谢予瞻看向白止,对方一双深咖色的眼睛倒映着点点的灯光,像是阳光下清透明朗的琉璃,这样专注地看着他,显得愈加乖乖软软的。
很好揉揉的样子。
他略一敛神,应道:“好,半小时左右这边就结束了,我去找你,这期间有事情可以给我发消息,打电话也行。”
“嗯嗯好。”
白止松开手,跟对方的两位好友也打了招呼,转身后抚了抚心口,成功脱离狼 狮子 老虎的包围圈,他得出去喘口气。
看着白止离开的背影,唐晨先一步忍不住了,调侃道:“予瞻,这怎么和你说的大不一样?还没见你跟谁这么亲近过。”
卢云逸有同感,好友的洁癖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能主动伸手去触碰,这件事比称呼更让人意外。
对白止的接纳和包容度太高了。
谢予瞻不至于仅仅为了展示和谐的婚姻关系而做出这样的举动,不符合对方的脾性,即便要当众展示,也没必要通过亲密接触,高调地送个昂贵的礼物,一样能简单快速地达成目的。
所以,这个反常是因为什么?
谢予瞻晃了晃酒杯,镜片后漆黑的凤眼里带着淡然也不乏兴味的沉光,“白止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庸碌无趣,他很有意思,既然已经走了联姻这一步,能多些额外的乐趣为什么不呢。”
卢云逸轻笑了声,道“这话是不错,但是确实不像你的作风。”
唐晨则是更直接道:“你该不会真的对他有好感吧?一见钟情那种喜欢?”
谢予瞻的手一顿,神色依旧从容,看向自己想法过于离谱的好友,不咸不淡道:“喜欢谈不上,远远不是,只是不讨厌。”
卢唐二人对视一眼,不讨厌那样的肢体接触就很很很很很难得了,反正他们这么多年就见过这一个。
白止是被区别对待的,是特殊的。
这跟认识时间长短没有绝对关系,很多事情本身也不是以时间这个维度来衡量的,有些人相处了几十年依旧摩擦不断,有些人却只需要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不一样的——
独一无二。
谢予瞻身处其中可能没觉得,但很多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有端倪了。
卢云逸微微抬了下肩,不无可惜道:“我还以为咱们这块儿冰雕的木头终于开窍了,敢情是空欢喜一场呀。”
唐晨撺掇道:“你做的你的事儿,也不耽搁谈个恋爱,不讨厌就是有可能啊,你们住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不要我跟你传授传授恋爱小技巧。”
谢予瞻并不介意朋友间的这点小玩笑,酒杯一倾,反问道:“你这个花花公子传授的技巧,我敢信一条么?
“而且,与其关心我的恋爱问题,不如想想怎么应付唐叔叔给你新介绍的朋友,我可不敢占你这个泥菩萨的宝贵时间。”
被反揶揄回来的唐晨瞬间苦了脸,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个话题到这里就暂时打住了。
谢予瞻没有谈恋爱的想法,顾不上,也不想分这个心神,只是一点调剂生活的乐趣,只是,仅此而已。
不会有其他。
白止这边,他是头一次喝酒,香槟的味道还不错,就一路端着杯子晃悠到了后院,稍微避了下大厅里的灯光。
这一避不打紧,让他瞧见了一幕冲突。
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在欺负一个年轻男子,尽管光线模糊,也能看出来对方有着出色的容貌。
他微微皱起眉,这妥妥是仗势欺人呀,是调戏。
他不想直接搀和,省得给谢予瞻找麻烦,但既然看见了,也不愿意放任不管,要不去大厅扯个谎话找人出来看看?
不过还没等他动作,那边就有了新情况。
看着柔弱的人竟然在三人伸手的时候直接打了过去,嚯!是一挑三,还没落下风,眼见其中一个高壮男人举起了拳头,他从花坛里拾起一块儿石头砸了过去。
这点小忙他很乐意帮。
三人一起都没占到便宜,灰溜溜走开后,刚收拾完登徒子的年轻人整理了下衣服,径直向他走了过来。
脚步轻盈,像只小巧可爱却贼能打的黑足猫。
这可是猫科里捕猎效率最高的刺客,凶萌十足。
不过他兔生里没见过,大草原跟黑足猫生活的地方隔了整个大陆与海峡,加上喵喵的体型跟他作为兔兔时差不多,所以也没觉得怕。
肉食动物跟肉食动物也是不一样的呀。
他主动伸出手,连夸赞带自我介绍道:“干得好,动作利落又漂亮,对那种没规矩的就不能手软,我叫白止,很高兴认识你。”
人类的社交礼仪,他学了,这不就水灵灵地用上了嘛。
兔兔想要交朋友。
陆青禾站定后盯着白止看了有半分钟,不用介绍他也认识这位,圈子里出了名的漂亮花瓶,除了一张脸没点别的本事,更没个性,被白家人拿捏得死死的,就很平庸乏味的那种漂亮。
但是。
眼见为实,他倒是觉得白止的气质不错,眼睛亮亮的一点不空洞。
他跟对方握了手,勾起一丝略凌厉的笑意,道:“刚才多谢了,白家的小少爷我知道,刚跟谢总联姻,说实话,你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白止回了个坦然的笑容,淡定道:“传闻不靠谱。”
陆青禾了然,外人都夸他又甜又酷呢,几个知道他还会打架?
他手一指白止身后的别墅,介绍道:“陆青禾,这是我家,家里的公司是我大哥在管,我自己是搞服装设计的。”
原来是陆家二少爷,白止在去谢家公司的路上,从郑峰那里听过大致的介绍。
陆家是真和睦,陆青禾对家里的公司没兴趣,自己成立了一个服装设计工作室,男女装都有涉及,口碑和风评相当好。
据说二少爷是人间小甜豆,今天亲眼一见,嗯——黑足猫本喵了,很有迷惑性。
他不由得笑了声,道:“出身没法自己决定,但做什么可以自己说了算,能投入到自己真喜欢的事情中很幸运。”
陆青禾承认这点,他确实幸运,如果家里没有他大哥,他还能自由自在地做喜欢的事儿吗。
他眉眼微挑,问了个略尖锐的问题,“那你想做什么?就像大家以为的那样当个漂亮却仅仅只供人观赏的金丝雀?”
白止明白金丝雀的意思,他这段时间的网络没白溜达。
他抿了口香槟,感觉脑子有点昏昏的,但还算清醒,甚至兴致相当好,语速都快了些,“我是喜欢宅在家里,但没打算当只漂亮小鸟,虽然我确实是用来装点门面的。
“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谢总也不干涉。
“我对花花草草很感兴趣,打算鼓捣一些,这两天刚安顿好,东西我都买过了,等到了之后就能布置起来,到时候送你一些,随便摆哪儿都行,是很有活力的一丛绿。”
陆青禾听着、看着,不无意外。
白止确实是对花草植物感兴趣,神情间的热爱他看得出真假,一双眼亮莹莹的,本就精致的面容越发闪闪发光,连对方身后大厅里粲然的灯光都逊色不少。
很有活力与热情。
他承认自己有被感染到,平庸的花瓶?不不不,明明很有自己的想法,也真的对生活有热望,大概是之前在白家被父母大哥给打压的吧。
他拿出手机,“加个好友?方便联系,以后需要什么服装可以找我,给你友情价。”
白止欣然答应。
加完好友,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又聊了会儿。
陆青禾好长时间没觉得自己的话有这么稠了,两人很聊得来,有相逢恨晚那感觉,就是对方没什么酒量,一杯香槟喝完,就靠在椅子里晕乎乎了。
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他远远看见人家名义上老公的身影。
谢予瞻跟陆氏的董事长和总裁聊完,就跟两位好友分开了,今天来主要是带白止露个面,目的已经达到,可以退场了。
他走近就发现了陆家二少爷,对方看他的眼神带着调侃,目光再一转,瞧见一边的白止时,他的眸光闪了下。
这明显是喝醉了。
在略微昏暗的灯光中,白止茶褐色的蓬松发丝带着光晕,暖白的面颊上浮现着一层微醺的浅桃红,那双清透的深咖色眼睛里水雾迷蒙,宛若掬着一汪潋滟的池水,引人想径直栽进去。
还有花瓣一样微张的嘴唇,比平时的颜色更深些,润泽而柔软。
看上去朦胧且暧昧。
都是那杯香槟惹出来的。
陆青禾靠在椅子扶手上,看向谢予瞻,唇边的笑意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挑衅,道:“谢总,都说你们俩是软柿子配花瓶草包,刚刚好,不过——
“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吧?
“你这金屋藏娇的小雀儿,我瞧着挺喜欢的,合我眼缘。”
话音落下,他顿觉谢予瞻的气质变了,忽得冷厉了许多,甚至带上了几分让人忌惮的阴鸷。
哎?
跟传闻中的好脾气、温文尔雅,是毛线都不沾啊!
挑衅到家门口来了呀谢总!
下一章 酒壮怂兔兔的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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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章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