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骂那么难听了,白止没打算客气。
他起身几步绕过去,冷厉地打断道:“说够了没有!知道两个词就当自己多能耐了?不会用就别乱用,就显着你们了。
“什么胆小窝囊,什么认贼作父,谁给你们的狗胆,敢这么胡说!”
那背后议论的两人不认识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兔崽子,不满道:“你谁啊?我们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着,谢总都结婚了你还惦记着呢?不然替人家着什么急。”
白止攥起拳头,“我是谁你们管不着!
“背后蛐蛐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当着谢总的面说啊,你们敢吗?不敢就闭嘴,长了一张嘴不好好吃饭,净说些垃圾话,当自己是垃圾制造机吗!”
“你——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白止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们才是应该放干净嘴巴,自己一脑子腌臜想法,一肚子的坏水儿,就觉得别人也怎样怎样,龌龊、肮脏、卑劣,满口污言秽语的是你们!
“你们知道他到底什么样吗?
“不知道就闭上自己的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不介意拿瓶胶水给你们的嘴巴粘起来,少在这儿口无遮拦,听你们说话都脏了我的耳朵!”
那两人被这么一通怼,脸色红红白白的十分不好看,偏偏这人嗓音并不算低,这会儿已经有些人注意到这边了。
其中一人没了气焰,但嘴上还是不愿意服软,道:“我们说的也是事实!”
“那只是你们自以为的事实!”
白止眼露几分倨傲、轻蔑与厌烦,“听两句风言风语就信以为真搁背后议论是非,脑子出门带了吗?赶紧的别当着大家的面秀智商下限了。
“你们自己不清楚,我就把话说清楚。
“你们刚才说的有一个字算一个字,就是诽谤,再敢说三道四、造谣生事,我就把你们揪到谢总面前去分辨!”
那俩人一阵语塞,被怼得下不来台,又实在不知道眼前这漂亮的小美人是谁家的,但凡在圈子里见过,肯定不会没印象。
他恼羞成怒道:“你谁啊!说不定就是溜进来打算走后门的,你有什么资格……”
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迫止住了,因为一个身影走到近前,十分自然地把刚才怼他们的暴脾气小美人儿搂进了怀里。
看清楚来人后,他们俩对视一眼,顿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完了。
谢予瞻给还炸着毛的小兔子顺了顺脊背,看着白止气哼哼地抱起手臂,他的心情却相当不错,眼里是堪称愉悦的笑意。
刚才对方起身时他就看到了,后面那些维护的话也听了七七八八。
他看向那俩局促着站起身、试图解释却张口结舌的来宾,眼里的笑意悄然蛰伏,浸冷的寒光浮现出来,道:“二位,你们的谢氏年会之行,到这里就结束了。
“至于明年的合作,我记得还在洽谈,鉴于你们如此不信任我,那一切容后再议。
“最后,我希望两位能够为刚才的无礼言辞向我的爱人道歉。”
跟谢予瞻一起过来的卢云逸和唐晨很清楚这话的意思,说是容后再议,就是不再考虑了,这是实打实撞上了铁板。
谢予瞻的维护之意很明显。
卢云逸闲闲地瞥了那两人一眼,“愣着干什么,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刚才的话不少人都听见了,难不成是想抵赖?”
那两人如梦初醒一般,从彻骨的冰湖里挣扎着浮出水面。
谢予瞻的姿态依旧优雅,可对方的眼神和说的话却让人恍惚间置身冰窖,从容地一抬眼,就定了他们的生死。
是他们草率了。
这哪儿是什么没本事的窝囊废!
他们艰难地喘了口气,忙不迭道:“谢总!谢总请见谅,还有……白先生,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是我们俩有眼无珠说错了话……”
谢予瞻微微垂眼看向白止,手臂落在了怀里人的腰间,亲昵地询问道:“止止觉得这样的道歉怎么样?我觉得他们不是很真诚。”
白止抿了抿唇,尽管这道歉不是真心的,但他一贯觉得违心的道歉也很解气。
他没再看那两人,道:“凑合吧,没必要跟这种恶心人的玩意儿多纠缠,浪费时间。”
“好,”谢予瞻重新看向战战兢兢的两人,“听到了?”
那俩背地里蛐蛐时理直气壮的人,这会儿变成了狼狈不堪的过街老鼠,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灰溜溜地离开了会场。
而在圈子里茶余饭后的闲谈中,这就是新鲜出炉的笑料。
于菲稍微疏散了下围观的人,大家很识趣地散开了,尽管没人表面上说什么,但都有一堆的想法和心眼,谢总这是来真的?
说好纯粹的联姻呢?
那神情姿态可不像是演出来的,莫非谢家叔叔歪打正着了?两人是先婚后爱?
白止这边,落座后,他咔吧一口吃掉了一朵香菇花,在谢予瞻揉了揉他脑袋瓜的时候,还是有点愤愤不平道:“他们凭什么那么说你?又不了解情况!”
谢予瞻给白止递了杯酸奶,刚才小兔子伶牙俐齿得很,那神气的模样很招人喜欢。
他的心情颇为不错,道:“谁人背后不被说,那些人爱嚼舌根就嚼去,对我而言未必是坏事,不过最重要的是——
“有人替我在意,所以没关系。”
白止眨眨眼,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大概是为了让这些流言麻痹谢明宏的视听吧,说实话……牺牲挺大的,很不容易。
狼先生确实能忍耐、能蛰伏。
要换了他,他可忍不住,绝对拎刀就上了,同态报仇多痛快呀。
咳。
他安慰道:“好在这些都能看到终点了,等事情了结,你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也不用再放任那些流言蜚语了。”
谢予瞻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根本不需要额外澄清什么,名声?是最不值当在意的东西。
年会开始后,白止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节目上,大部分挺有意思。
中场休息前,谢予瞻说有事要离开一会儿,他没多想,打算等休息了去觅点食,年会准备了不少小零食,还比较合他口味。
不过于菲第一时间找了过来,说谢总找他。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跟着于助理进了电梯,谢予瞻不是有事儿嘛,找他干什么,不用避讳他的吗?
电梯一路上升,最后停在了最高一层。
走出电梯后,于菲告诉他一直往前走,接着就乘电梯下去了,他歪了歪脑袋,怀揣着满当当的疑惑,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门前。
他支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里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他推了下门,没锁,索性一下子全推开了,刚才隐约的声音忽得开阔清晰起来,是钢琴声。
是玻璃穹顶下的钢琴声。
冷白的灯光清透而幽微,偌大空间内只有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摆着一架三角钢琴,舒缓流畅的乐音正从坐在钢琴前的那人指端流淌出来。
他顿在原地,望着置身在清冷灯光中的人。
谢予瞻的神情微带疏离,却安然沉静,周身的气质像是冷冬的月色那样,并不温暖,却也温温的,很是明朗。
这样的对方让他感觉有些陌生,但……
不让人讨厌。
而这首曲子非常好听,即便他听不懂里面的情愫。
让人心里鼓噪的,冒着咕嘟咕嘟的七彩泡泡,轻盈的,甜丝丝的,好像一口气吃掉了整罐子的蜜糖,暖洋洋的,安逸又舒服。
这很神奇,月色竟然可以这样温暖。
一曲终了,他才恍然回神,抬脚走了过去,余音落下的时候,他刚好在钢琴边站定,看进谢予瞻的眼睛里时,他的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叩击了下。
酥麻麻的。
透过眼镜,对方的眼神堪称温柔。
他笑了声,把自己从奇奇怪怪的想象和感觉里拉了出来,道:“我不太懂音乐,但你弹的这个很好听……这首曲子叫什么?”
谢予瞻深深注视着似无所觉的白止,半晌才悠悠开口道:“是巴赫的《G大调小步舞曲》。”
而这首曲子还有另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
白止想了下,只感觉陌生,没深想,音乐是人类创造出来的艺术品,他对这个确实了解不多。
好不好听就是兔兔朴素的衡量标准。
他翘了翘嘴角,道:“反正很好听,听着很舒服。”
“舒服就好,下次再给你弹奏别的。”
“好~”白止应着,又无奈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想起来到这儿弹钢琴啦?”
谢予瞻合上琴盖,缓步走到窗边,眺望着年末热闹的城市夜景,语气里带上了些许回忆的朦胧色彩,“我父母还在的时候,这里是一间休息室,妈妈会和我一起弹钢琴,我的钢琴是她和外婆教的。
“这首曲子我的父母都很喜欢。
“他们离开后,谢明宏本想把这里改成收藏室,我请卢叔叔出面才保留了下来,但如你所见,只留下了基础的装饰装修和那架钢琴。”
白止看着谢予瞻的背影,能从落地窗看到对方疏淡的神情,看起来好像很平静,但他却感觉其中带着一丝不明显的——
寂寥和怀念。
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轻轻勾住了对方垂在身侧的手,视线相交,他缓声道:“等你拿回本来就属于你的一切,可以按照你的想法重新布置这里。”
谢予瞻握紧白止的手,好一会儿,轻轻应了一声。
两人返回会场时,下半场已经进行了一小半。
他窝在椅子里,节目有意思就专心看,节目无聊了,就一边接受着谢予瞻投喂的各种小零食,一边听着谢总和卢云逸他们聊些对他而言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和商业金融,还一边抱着手机跟陆青禾扯东扯西。
看到对方最新发过来的那条消息,他眨巴眨巴眼睛,没太反应过来。
“你喜欢谢总对吧,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
喜欢谢予瞻?
还他知道的那种喜欢?他不知道呀!他知道什么,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知道!可别胡说八道,谜语人当不得。
他扭头望向不远处的陆青禾,晃了下手机,他需要解释,现在!
下一章 他的饲主怎么能揉别的兔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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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章四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