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上回,来到京城后的晚上,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了圆月,接着徐徐变成了血月。红色的月亮导致目睹之人昏迷,竟然还令黄少爷暴走。书生道士二人找到黄少爷的时候,来了两妖怪被打退。但当他们与黄少爷作战时,道士却被其打伤。
回过神来的张介行立刻看向道士,焦急地叫着他。后者捂住自己流血的脖子,反倒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黄少爷也在这时候完全清醒了,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内心有些后悔。
但他嘴巴还是倔强。
“这……还不是你们突然抱住,抱住本少爷,本少爷长这么大,除了爷爷和父母还没人这么……亲近本少爷……”
书生却是生气了:“少爷,你我都是男子,不过如此,难不成你——”
“好了,亭弟,不要多说,救回黄兄弟便好。不过”,道士却是严肃地看向黄少爷,笑不到眼底,“只是黄少爷怎生用的袖里剑,我记得这东西阴寒,少有人用。”
“哦,这东西——还不是拿着武器光明正大在京城里走会被那些捕快盯上啊。反正武器是武器,端看用的人如此,这东西好歹也能防身,本少爷教武功的师父是这样觉得的,我也这样觉得。”
兴许是觉得对不住他俩,黄少爷这番话倒是和和气气的。只是书生还是觉得不对劲。
“黄少爷,你刚才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为什么——本少……本少爷……”
“少爷!”
关键时刻,亮子居然赶了过来。而看到自己的侍从,黄少爷也闭了嘴,不打算说这件事了。
他道:“反正谢谢你们,谢礼本少爷会送上门,先走了。”
这急匆匆的样子,好像躲着自己的侍从一样。
书生与道士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古怪。亮子从他们身边过路,赔笑着说要将自己身上的药膏拿出,道士不客气地拿走了,他也继续跟上了自己的少爷。
也是在同时,一只鸽子突然落在了道士身边。
书生也想起来天上的血月还没解决,然而道士受伤了。
杨燠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另一只手取下鸽子脚边的信,拿出来一看,是自己师兄的。
信里写了写东西,也是如此,他摸了摸自己下巴,回头对书生道:“看来事情弄清楚了,没我们的事了,回去吧,亭弟。”
“嗯,啊?怎么回事?”
道士这时候卖关子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燠哥!”
杨燠哈哈一笑,起身打算跟书生一起离开了。但书生却拉住了他的手,他回过头,听见斯拉一声——张介行撕开了自己的衣袖,长长的一条。
他道:“燠哥,小生替你止血。”
说这句话的时候,书生不知打哪生出来的力气,压着杨燠露出了自己的脖子。他将撕开的布料一点点缠上他的脖子,缠得很到位,像是练过手的。
道士怔怔地看着细心为自己的书生,发了痴。
他自然是喜欢他的,只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喜欢,所以他忍住了自己的感情,直到白家庄对方看着他战斗归来的样子,忽然牵住了他的手。抬头对视之间,一切水到渠成。
后来是他舍不得离开书生,所以带上了他到鬼市去。但那一幕,天地崩溃,对方昏迷那一霎那,他又愿意了——比起在一起,他更希望对方平安,平平安安地活在这个世上。
“亭弟……”
“燠哥,小生被黄少爷踢飞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才是,突然冲过来,自己还受了伤——小生不高兴,一点也不高兴。”
想着,张介行重重地捏着道士的胳膊,他的眼中满是担心,他的眼中也全是面前之人。
忽然间,他展颜道:“但小生看见燠哥,就不生气了。”
一时之间,杨燠手足无措。
其心,其明,天上红月亮,地上影成双,眸若银河星,彼此相缠绵。
书生包好了道士的脖子,满意地看了看,兴高采烈。
后者也十分高兴,性急地抓住了对方的手,就那么放在了手心上,仿佛能温暖到心窝子里。
“燠哥……”书生自己都笑起来了,转过头,突然看到了地上某个东西,连忙拉着道士走了过去,“这是……黄少爷的玉佩?”
张介行还记得白天与黄少爷重逢之时,他腰间佩戴了鲤鱼戏珠玉,拿起一看,果真是这东西。
道士便说:“怕是刚才战斗无意间落下的,等等,亭弟,将此物给我看看。”
张介行依言给了他。
玉佩是上好的玉石,摸起来竟有些温热,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而是——“这玉佩有问题,其上附了一种力量,平日里也可作保佑平安,但遇到血月却会产生一种奇妙反应。”
“难不成这就是黄少爷为什么会暴走的原因吗?”
道士回答说还不能确认,不过玉佩得还给人家。现在黄少爷也不知去处,他们自然收起来,等来日再说。
忽然间,张介行又问了道士一句:“燠哥,刚才黄少爷那般介意小生抱住他的事情,莫非是——”
道士却是调笑道:“亭弟,男子的清白也是清白,比如……”
突然,他便一下子吻得对方措手不及。书生起初还愣着,反应过来便一下子涨红了脸推开了道士,说道:“燠哥,燠哥你怎生——”
杨燠却是急忙打断了他的话,道:“瞧,即使是亲近之人,如此亭弟也会在意。”
却得书生一声冷哼,说:“那也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小生……再这样,小生定要不理燠哥了!”
“哦?”道士摇了摇自己的酒葫芦,又凑近,他的眼眸深邃如浩瀚星空,令人不能自拔,而说出的话却是硬生生泼了对方一把冷水。
“那我就让亭弟你亲回来,怎么样?不要理我嘛~~~”
激起了书生一身鸡皮疙瘩。
“燠-哥-!”
“好吧,那我对天发誓——”
这下却又被书生挡了回来,他是气不过,又不是没头脑,自然知道道士的天地誓言有多重。
张介行已经明白道士的意思,却又无奈对方以这种方式说明。
重逢之后,仿佛连带着彼此都变成了最初那个样子。
一见故人曾相识,今朝又是昨日明。
难料好坏心忐忑,终归情深似海阔。
书生最后将手放在道士的手上,宽容地说:“黄少爷的事情是他的事情,燠哥有自己的主意,小生不提了。比起追究这些,小生更想知道燠哥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还想知道?”
道士问的是今天晚上回来的路上他已经说得七七八八,可书生却还是点头。
他说:“反正就是不够。”
道士勾起了嘴唇,反握了回去:“那好,接下来有时间,我会好好告诉你。”
如此,他们便起行回去。道士本打算先回自己院子,结果被书生拉着,说客栈比较近,还是到他那里睡了明天一起去。
这么一说,杨燠反倒是开了个玩笑:“看来亭弟是舍不得我,一晚上不见都不行。”
“……燠哥,小生觉得有点冷呢。”
“差不多也深夜了,的确有点冷。”
张介行看道士嘴巴里走水,胡说一气,他哼了一声,直白地说:“小生是说燠哥乱开玩笑。”
“哈哈哈,反正是逗笑了。”
“是燠哥自己笑了吧。”
打打闹闹之中,两人总算回到了客栈里。客栈里的人都还没醒。路上道士也说了躺一晚上就行了。红月亮出现的时候差不多是宵禁前不久,有影响但不多。
这样一说,书生便明白了,带着道士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屋里去了。
而另一边,黄少爷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庭院深深,这个无比庞大的地方宛如一条巨龙盘旋在京城,这里是朝廷最为富贵最为宏伟之地,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走进自己休息的屋子后,黄少爷也如释重负,吐了口气,然后回头吩咐紧紧跟着他的亮子赶紧叫仆人送来热汤洗漱。
“小的明白。”
亮子恭敬地回答他。
黄少爷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忽然觉得腰间空了点,仔细一摸,才发现自己的玉佩掉了。
他嘀咕道:“那东西是师父送我的,这些日子好端端地挂在这里怎么不见了?莫不是今晚上打斗的时候无意间落了?又落在那里了?”
黄少爷便趾高气昂地问送来热汤热水的亮子自己玉佩去哪了。
亮子低垂着头道:“小的不知,但沿着少爷一路回来,也没有看见地上有东西,兴许是在之前战斗的地方,那儿小的没仔细看。”
“哼,果然只是个替代的。算了,希望书呆子和杨道士他们能看到,那东西说珍贵就那样,不珍贵也那样,还是拿回来好,你——”
黄少爷却是停着想了会,对亮子说:“你安排一下,本少爷过几天要见那两人,明白了吗?”
“小的明白,殿下。”
却是改了称呼,变回了伪装前的样子。
而黄少爷挥手叫亮子下去,叫来两位侍女替他梳洗。光影之间,他又想起了之前那个胆小的侍从。
跟着他最久,留在他身边也最长,他只觉得对方胆子小了点,其他倒是不错。然而她却妄图一步登天,勾/引了他的爷爷。
“……”
甚至还说是为他好。
想着,黄少爷气不打一起来,正好生气的眼眸吓坏了旁边的侍女,一下子便梳头梳得重了些,惹得黄少爷呀了一声,说她笨手笨脚的。
接着便叫他们都下去。
外面的夜色已深了。
红月亮还是如此,根本没有散去的痕迹。
然而黄少爷却听得门外的亮子说道:“殿下,您师父他回来了,并且说只有今晚有这个征兆,所以——”
“知道了,走吧,我要睡了!”
裹着被子闭上眼的黄少爷,却忽然想起了不久前书呆子紧紧抱着他的事情。
他啧了一声,只觉得心烦。
意乱。
这本就是救他的无意之举,却被他弄成了这样。
就好像他真的在乎一样——黄少爷怎么也睡不着,起身,稍微挣开了被子,里面似乎太热了,屋子里还有地龙。
但马上他又觉得冷了,似乎身体上的温度不够,无法温暖整夜。
这样挣脱又披上,迷迷糊糊地,黄少爷才睡了过去。
而客栈内的书生道士两人却是一个搭着另一个肩膀,静静抱着对方,与周公相会。
稍微写得多了点,咳咳。
黄少爷:……
黄少爷:哼!本少爷岂是如此之人?当真以为本少爷会羡慕那书呆子跟臭道士?本少爷里面甚至不知道这两人居然在一起!
书生:(尴尬地捂住了鼻子)不过露珠的确有这个想法。
道士:(摸了摸鼻子)让少爷你不自觉地羡慕一番。
黄少爷:!!!你们——夫唱妇随啊!
书生:啊?
道士:哈哈哈,自然自然。
书生:……
黄少爷:……哼,像道士你这么厚脸皮还真是少见呢。
书生:确实确实,燠哥的脸皮不是一般厚,应该有龙虎山那么厚。
道士:喂喂喂,这不是针对我的嘲讽吧?怎么一下子嘲讽起贫道来了?
黄少爷:哈?难不成不是杨道士你过于直白了,根本不像天朝人,人人谦虚呢。
书生:额,谦虚?为什么说这个?
道士:哦,亭弟,我有点明白黄少爷的意思,应该是——别在他面前秀恩爱!
书生:是这样吗?
黄少爷:(气急败坏)才不是这样啊!
书生:哈哈哈。
黄少爷:(瞪了过来)你笑什么,书呆子?
书生:啊——怎么说呢,平日里燠哥老是喜欢开玩笑,说些让小生不知怎么好的话,所以——
黄少爷:哼,哼哼,所以你高兴本少爷被呛住了,对吧!你们俩——算了算了,本少爷心地善良,不跟你们计较,走了。
道士:(喝了口酒)黄少爷应该是财大气粗吧。
书生:也是心地善良,口是心非。
道士:(忽然看过来)这些话形容亭弟也恰如其分,而我觉得亭弟更好。
书生:……
书生:哼!燠哥,算你说得对。
(小剧场 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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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十一章回 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