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正站在那里,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
他看到林砚秋,立刻走上前,语气嚣张:“你就是这里的知府林砚秋?”
林砚秋看着他,眼神冰冷:“正是本官。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知府衙门闹事?”
“我们是关家的债主,”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欠条,递到林砚秋面前,
“关家欠我们五百两银子,现在关家败落了,这笔钱就该由他的老婆苏微来还!我们今天来,就是要带苏微走,让她去窑子里抵债!”
林砚秋接过欠条,看了一眼,然后冷冷地说:“关家的债,与苏微无关。她已经和关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这笔钱,不该由她来还。”
“不该由她来还?”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她是关家的人,关家的债,她就该还!林大人,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我们对你不客气!”
周围的衙役们都围了上来,眼神警惕地看着那些债主。
林砚秋看着中年男人,语气带着几分强硬:“这里是知府衙门,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苏微现在是我的人,谁敢动她,就是跟本官作对!”
中年男人没想到林砚秋竟然会这么护着苏微,他愣了一下,随即又嚣张起来:“林大人,你别以为你是知府,就能不讲道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今天,我们必须带苏微走,否则,我们就去朝廷告你,告你包庇罪臣之妻,干涉民间债务!”
林砚秋知道,这些债主都是些亡命之徒,跟他们硬拼,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而且,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传到朝廷里,确实会对他的仕途造成影响。
他想了想,然后看着中年男人:“关家欠你们五百两银子,我替她还。你们现在就离开这里,以后不准再找苏微的麻烦。”
中年男人没想到林砚秋竟然会愿意替苏微还债,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林大人果然大方!
既然你愿意替苏微还债,那我们就不为难她了。不过,我们要现银,而且,你必须立下字据,保证以后不再追究我们的责任。”
林砚秋点了点头:“可以。管家,去取五百两现银来,再准备一份字据。”
管家连忙去准备了。很快,五百两现银和一份字据就准备好了。中年男人接过银子,看了一眼,然后在字据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林大人,我们走了。以后,我们不会再找苏微的麻烦了。”中年男人说完,带着那些债主,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知府衙门。
林砚秋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转身回到后院,苏微正站在门口,眼神担忧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苏微连忙上前,拉着林砚秋的手,“那些债主有没有为难你?”
林砚秋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没事。那些债主已经走了,关家的债,我已经替你还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苏微看着林砚秋,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五百两银子对林砚秋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为了自己,竟然愿意花这么多钱。
“砚秋,谢谢你,”她声音有些发颤,“可是,这笔钱太多了,我……”
“不用跟我说谢谢,”林砚秋打断她,“你是我的人,我为你花钱,是应该的。而且,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花再多的钱,我也愿意。”
苏微靠在林砚秋怀里,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能遇到林砚秋,是她最大的幸运。
林砚秋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他知道,这件事虽然解决了,但他和苏微之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面对。
从那以后,林砚秋和苏微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砚秋和苏微在知府衙门的后院里,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林砚秋每天处理公务,苏微则在家里打理家务,偶尔会去院子里种种花,浇浇草。他们的日子虽然简单,却充满了温馨。
可林砚秋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他虽然知道了苏微当年嫁给关员外是被逼的,可他还是无法完全释怀。
他想起自己当年在京城苦读,想起自己考上探花后被苏微拒绝,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孤独和痛苦,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怨恨。
他知道,自己不该怨恨苏微,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想知道,苏微当年在关府的日子,到底过得怎么样;他想知道,苏微有没有在某个瞬间,想起过自己。
这天,林砚秋处理完公务,回到后院。苏微正坐在桌边,苏微正坐在桌边,缝补着一件旧衣,那是林砚秋前几日不小心划破的官服衬里。
她手指翻飞,银线在粗布上穿梭,神情专注,连林砚秋走进来都没察觉。
林砚秋站在门口,看着她低头缝补的模样,恍惚间竟想起少年时在苏家耳房,她也是这样,借着油灯的光,给他缝补磨破的袖口。
可下一秒,当年花轿前那句“林大人,民女已嫁作他人妇”又猛地钻进脑海,心口的暖意瞬间被寒意取代。
他走上前,故意将官靴踩得重重的,声音冷得像冰:“这等粗活,让丫鬟来做便是,何须你动手?”
苏微手一抖,银针刺破了指尖,渗出一点血珠。
她连忙将手指含进嘴里,抬头看向林砚秋,眼神里带着几分慌乱:“我……我想着闲来无事,就自己缝补了,也省得麻烦丫鬟。”
“麻烦?”林砚秋冷笑一声,伸手夺过她手里的衣服,随手扔在地上,
“你如今吃我的,住我的,做点粗活算什么麻烦?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年苏家的三姑娘,要让人伺候着?”
苏微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蹲下身,想去捡地上的衣服,却被林砚秋一脚踩住了手腕。她疼得闷哼一声,抬头看向林砚秋,眼里满是不解和委屈:“砚秋,你……你怎么了?”
“别叫我砚秋,”林砚秋收回脚,语气里满是嘲讽,“你如今不过是我花五百两银子买来的人,按规矩,该叫我‘大人’。”
苏微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攥着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知道,我知道我欠你的。可我……”
“你欠我的岂止这些?”林砚秋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
“当年你在关府,锦衣玉食,被关员外捧在手里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在京城破庙里啃冷馒头?可曾想过我考上探花,却被你拦在花轿前,说‘配不上’?”
这些话像重锤,狠狠砸在苏微心上。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林砚秋心里有怨气,可她没想到,他会用这样伤人的话来指责她。
“怎么?说不出来了?”林砚秋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竟生出一丝扭曲的快意,
“从今日起,你不用待在这厢房里了。去柴房住着,每日负责劈柴,挑水,还有……伺候我书房的笔墨。”
苏微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柴房阴冷潮湿,冬天更是寒风刺骨,他怎么能让她住到那里去?
可她看着林砚秋冰冷的眼神,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含泪点了点头:“是,大人。”
林砚秋没有再看她,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走到院子里,看着墙角的竹子,心里却没有丝毫痛快,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对苏微,可一想起过去的委屈,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接下来的日子,林砚秋开始变本加厉地折辱苏微。
他让她做最粗重的活,劈柴,挑水,打扫马厩,这些连男仆都觉得吃力的活,他却让苏微一个人做。
苏微的手很快就磨出了水泡,水泡破了,又结了厚厚的茧,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每天晚上,苏微还要去书房伺候林砚秋的笔墨。她站在一旁,看着林砚秋批改公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有时林砚秋故意刁难她,让她磨墨到深夜,她也只是默默地照做,直到林砚秋让她离开,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柴房。
有一次,林砚秋宴请同僚,特意让苏微出来端茶倒水。苏微穿着粗布衣裳,站在一群衣着光鲜的官员和夫人中间,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有位官员的夫人认出了她,小声议论道:“这不是当年关员外的夫人吗?怎么会在这里做下人?”
“听说啊,是林大人花银子买来的。”另一位夫人笑着说,语气里满是嘲讽,“看来林大人对她,也不过是玩玩而已。”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苏微心里,她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差点把茶水洒出来。
林砚秋看在眼里,却没有丝毫维护她的意思,反而笑着对那位夫人说:“不过是个下人,让她做点活,也是应该的。”
苏微的心彻底凉了。她看着林砚秋,眼神里满是失望。
她原以为,林砚秋是真心想弥补她,想和她重新开始,可现在她才明白,他不过是想把自己过去受的委屈,都发泄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