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藿瑛当下就及其诚恳道:“大小姐,我还是想回您的身边伺候您,那边的活太累了。”
“小五子,你空有一身本事,却这样虚度年华,”扭头便见钱藿瑛眼带温柔,在带孖孖玩,跟院内不知父亲是谁的小孩一样,半点烦恼也无。可能是挠到了孖孖的痒痒处,它娇弱的喊声莫名又软了几分。
呵呵,全都是错觉!他是戴着面具,怀着目的来的!鬼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害怕自己真的会被他气死,又放缓了声音,“既然这样,你也该要先去药阁蹲一段时间,那边最近实在是忙不过来了,跟我抱怨的人都多了不少。”
钱藿瑛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也行,那就再给小伙伴练一练技术,顺带再完善一下,该怎么把黑妞偷出来的计划。里面的防守真的太严密了!这跟闯天牢救人有什么区别?
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一个只有两三队巡逻队交叉巡视,一个有十几,二十双眼睛盯着!
但前者是巡逻一条起码能环皇宫一圈的牢狱啊!后者是几个人聚在一小处地方!外面还有一堆来路不明的人士盯着。
话说,黑妞天天这么被盯着,吃饭睡觉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动物园里的猴子还有下班时间,还有私人时间,她一点**也没有!还是被一堆异性“看光”,还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真是奇了怪了。还是盯着她的人,下药太狠了,让她想求死也死不了?又或者是心有挂念,说什么也不能死?
但这些都不是钱藿瑛要考虑的,她要考虑的是,他们这堆人该怎么潜进去,又该怎么才能把人给换出来?还是说等交接的时候,在路上再动手?
听金蕊说,黑妞是不会在他们这里长住的。无他,谁家买了新衣服,买了新东西后,还会长期让它放在店家处,等想要用的时候再去店家处使用,不嫌麻烦吗?
三人一时无言,静静的给两匹马洗澡、喂马料,倒也安详。
翌日,钱藿瑛知道了日子有盼头,不是要一直在这里当核动力驴使。手脚都快了不少,手里的柴刀挥得猛猛的!萌萌哒?!
反正旁边的大娘见状,只感觉看见了颇有劲头,还有些蛮力的小孩子,便又有些好奇地凑上去问:“你昨天不是还浑身都没劲吗?”一副活着,却又想随时都要没气了的模样。脸色要是再苍白一些,就能跟她好多好姐妹一样,被一卷草席,随便一包,啪嗒一声就丢后门,自生自灭了。
“对呀,但是金蕊小姐说了,我只需要在这里再干一段时间,就又可以回去啦!你不知道那些贵人呐!出手可大方了!我才干几天啊,手里的金银裸子就攒了一捧!”
街上是个什么情形,楼内有又多奢靡,大娘能不知道?
大娘羡慕,不自觉的咽了咽。但想想她这辈子,孤零零的来,孤零零的走。连点遗产都没人继承,心里头又不禁有些悲凉,钱攒来攒去的又有什么意思?她连个后也没有。
身前呢?也没多享受两番。现在勤勤恳恳的赚钱就为了治病。
但她是为什么要治病的?当初好像就是服用了楼内太多的生肌丸和盱眙膏,导致皮肤一到秋冬就皲裂,出红血丝。这还不是最难忍的,勤快的多抹点猪油就能舒服很多了,最累的是,稍微干的繁重一点,就要开始气喘吁吁,想咳嗽。
那当初为什么要用呢?
好像是为了在花魁的排名当中夺得头位!然后呢?
赚很多的钱给自己赎身!她想要一个自由身!此后不用再受楼里的桎梏。
但为什么她最终会闹得个,一辈子都要在楼内干活的惨状?恍惚间,她又猛的咳嗽起来,还越咳越激烈,最后,直接呕出一口鲜血。
钱藿瑛眼睛瞪大,不是吧,她还有能把人气吐血的功效?威力这么巨大的吗?赶忙起身去搀扶住她。
吐了一口血以后,老妇人的脸色苍白了不少,目光开始摇曳,仿佛看见了太奶,“我这一辈子勤勤恳恳,到底是为了?”
钱藿瑛不知前事,也不知后事,就静静的陪着。
老妇人嘀咕完以后,两眼一闭,居然晕了过去!
钱藿瑛急得直掐她人中,想要把人给唤醒。一声声的叫唤,把屋内的人都给唤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啊,我们聊的好好的,她居然就晕了。”她刚趁乱给她把过脉…
包头妇人赶忙给她把脉,“气急攻心,加上年纪大了,估计没多少时日了,抬回房内,好生养着吧!”
“点一下她还有多少银子,够不够楼内养着她,后面的安葬也要钱,看看还够不够?”
几个同在院外干的婆子心有戚戚,她们以后会不会也闹得这么一个下场?
但好歹楼内还给她们收尸不是吗?只要她们有钱。
而且,之前那些人也是这么走的,比流落在外,或直接死了没人知,或被人拖回去传宗接代,被人连一席子都不给,就丢乱葬好太多。
钱藿瑛懵圈,“我真不是有意气死她的,”
包头妇女拿出手帕擦拭,淡然道:“她那身子骨弱,本也顶不了多久的,你进来,今活可多着呢,花姑也真的是,都不多给几个人。”力能举牛又怎样?还不是不会分身术?还不是只能干一两个人的活?
旁边有个同样包了头的女子也来搭话,“哎呀,别气了,快来人的了,听说最近又有一批姑娘要到年纪了!估摸着过后不久就要来几个新人了。”毕竟那些恩客都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啊!不能再给楼内赚钱的,又没有生路的,可不就要来她们这里。然后干个没两年就死一批,接着又过了几年,再死一批,只剩小猫三两个,新人就又来了。
“哼,就花姑那吝啬的性子,哪怕是旧人也要被榨干到没有恩客以后才能放人,起码也要再等他个一年半载。”偏偏现在还给她压任务,这不是闹呢?
缺钱又怎样?叫别地的红粉街多贡献点不就完了?还是花姑野心太大?想多用点银钱打点?跟上面多谋点利?例如,把街扩一扩之类的。
再例如,有哪条街的份额不好,干脆也一并归入她的麾下,让她来管理之类的要求?
吃这么多也不怕撑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死要钱啊!
垂眸,包头妇人掩下所有思绪,这些上层权利内里的勾心斗角和小九九,她一概不管。她只需要看好她的药房,把控好药的出炉品质即可!
老妇人的死,没在院内掀起多少波澜,但人手的确是有空缺。在外院干活的妇女又多是比较咋呼、粗心,但又一把子力气的妇人,现在骤然少了一个,“芍药,过几天又到咱们要拉鹿茸血上来的时间了。”
被叫做芍药的包头妇女想也没想,下巴一扬,“那小子来这里也有好多天了吧?让他去吧,力气那么大,一人能顶三个大汉使。”少几个应该都能应付得来,好用极了。
“他一个人啊?”每回开窖,内里的血腥味冲的人头晕!放他一个去忙,什么时候晕在哪里也无人知啊!
“他能干又有学医的天赋,你怕他死?搞不好对于人家来说,还是个出风头的机会呢!”
“芍药姑姑,他进楼才没几个月,不一定已经是金蕊,甚至是花姑派来的人。”
“那作为奖励,等他出来后,就让他去看炉子睡觉好了,就他一个人!”
钱藿瑛以为日子会这么平淡下去,还没想好营救方案,又深感方案一大大的不行,烦躁之间,突然被招呼去。而且去的还不是室内!而是跟着一位同样爱板着脸的姑姑径往地下走!
地窖就在他们在剁药的下面,摆放着的不是备用药材就是木架,一眼看不到边,不知道有没有囊括了这条街的头尾。
地窖内居然还有一个往下的入口,就一块2X2的地板砖大小。一打开,一股浓厚又腥甜的味道在不大的室内散开。在微弱的油灯映照下可以看见,是微亮的深红色,像酒一般醇厚的颜色!就是看久了,怎么感觉头有点晕啊?摇摇晃晃就想栽进去!是因为那个冲鼻的血腥味,持久的挥之不散吗?直接把人给冲晕吗?
妇人指着散落在周围的木桶和靠墙放着的大木桶,“把它们打上来,都倒到旁边的大木桶里面。”以前还要招呼四个妇人来一同忙活。
现在嘛,就看这小子的臂力了!
钱藿瑛看看荡然着“红波”的深井,又看看有她人高的大木桶,吃惊道:“都要装满?”她现在恨不得憋气退他三十里!还要猛猛的干?
“对,装满后,你看看能不能抬得上去,运出地窖去。”
钱藿瑛目瞪口呆,“您老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要么运大半桶出去也行,赶紧的干,干的好了,今晚给你的一顿加餐是少不了的,要是让芍药满意,还能有一枚金裸螺子!”
钱藿瑛蓦然的瞪大了双眼,“有多好?”
感同身受,不知道是谁给的权利,大概有点奇奇怪怪的病的人,不配活在这片土地上,更不能奢想拥有完整的权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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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