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君,一直以来,师尊都想知道……”
师尊勾着我的手指,他的发也同他的眼睛一样恼人,缠牵住我的心绪,那双从来朦胧迷离的眼望着我。
那是坦荡真心,还是虚情假意。
“师尊。”
“在你心里算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唇边的笑得越发明媚,越发令我心慌无措。
师尊就是师尊啊,他还想我怎样回答?他怎么能如此问我?
他想要怎样的回答?
疯了。
师尊疯了。
“舒君,你当真不记得五年前,将你送进房内的那个人,是我吗?”
“你当真一点不记得……”
“你第一个吻过的人,是我。”
他仰头,张开嘴,想要我亲他。
师尊啊……我沉默着。
“舒君,舒君,舒君,这次,师尊被你看见了吗?”
他站起身,看着我。
垂下头,目光便无所遁行,我看见他轻飘飘似狐妖一样,风艳恣意,眉眼间、唇齿间,无不渴望着我的暗投夜奔。
师尊莫不是狐狸变得?
我记得。
我记得。
我记得。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但我不能记得。
我怎么可能忘记他,怎么可能没看见他?怎么可能,但我不能。
我不能。
他是我的师尊,一辈子的家人。
至亲怎么可以亲吻?
即使没有血缘。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别那么近……”
“师尊……你……”
我欲推开他,师尊说的,我都记得,可我不能说。
说了,我们之间便彻底回不去了。
师尊便再也不会是我的师尊了。
若是,他一辈子都不提就好了。
今夜月种下一层幻纱,与窗外**嬉戏,我正准备夺门而逃那刻,师尊主动落了他的外袍,牵住我的手。
空气凝滞,我听见轻衣料落在地上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像勾着人心绪的声音。
我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该死的。
我怎么能对师尊起色心?
毁了,一切都毁了。
可是,当师尊轻轻唤着,一句又一句不是臆想、不是勾人的,是我的姓名字。
他神情眷恋,似是深情如许。
“舒君、舒君,”
他的发丝已然全部缠住我的脸、耳、唇,轻轻地骚弄,便乱掉我的所有心神,他的唇,我记得这双唇,薄薄的,吻起来却是逐渐温热了,此时附在我的脖子上,他一声一声低吟,像是情人间的呼唤,
“阿苒、阿苒、阿苒,好舒君,好阿苒,看看师尊、我是徐纯啊……”
我们只是靠近,为何如此?
他如同美人蛇一般靠近,我只呆楞地看着他那张常常平静而显得出尘无欲无念的美人面,心神大乱,难以平息。
“看看师尊,你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吗?嗯?舒君,我的好阿苒……”
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喜欢?
可是。
明明,我们的衣衫都没有乱,他还穿着月白色的里衣,为什么能如此?
如此,令我心神难安,令我心生…
恐惧。
如此,令我不知该如何推开他。
他的手指勾住我的衣襟,好熟悉,师尊的神色却忽然冷了,我疑心是否看错,他却又恢复了那副艳丽诱惑的神态 。
“师尊!徐纯!放开我!”
可真当我唤他姓名。
师尊更开朗了,他甚至像是要笑起来了。
“师尊…你冷静一点……”
师尊强硬地拉着我的手,搂住他的腰肢,坚韧而富有力量感,我能感受到跳动的脉搏和他的灵气。
手下的不是师尊的腰,倒像是什么话本中的狐妖尾巴。
乱人心神,令人窒息。
如他一般。
“师尊、别靠那么近,师尊、你快起来……徐纯!徐纯!我们是师徒啊!”
我拒绝他,不断地想要拉开他握紧的双手,话刚刚说出口,他便俯下身,发狂一样地,几乎快将我掀翻,黑色苏合香的发丝蒙蔽了我的双眼。
我闭上双眼。
唯有清风拂过窗外草木的清香和娑声,以及身体上无法忽略的触感。
他正握着我的双手,亲吻,不断亲吻,仅仅亲吻,师尊的爱,黏着我的手,师尊,不断索取我的喜欢。
乌山**上的月光远了,师尊的引诱也远了,我只听得见他的呼吸。
平静的,却又近乎无声无息的。
他问我:“舒君,你还没有回答师尊的问题,喜欢我吗?”
“如果一点点喜欢也没用的话,从此以后,师尊当作没有今夜的事,再也不会烦舒君……”
怎么可能不喜欢师尊。
况且只是一点点。
太少了。
“我说不喜欢师尊,师尊当真会再也不来吗?”
我反问他,师尊的发丝落在我的锁骨肩上,我直视那双盛着月光的上挑眼。
苏合香,竟然也不是那么辛辣。
我拉住他的头发,他被迫抬起头看着我,“师尊,你会吗?”
“哼哼。”他笑着,师尊骗子。
“师尊,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了这样的心思?”
他顺势将头靠在我的手腕上,这幅柔弱样子不适合他,但却诱人极了。
“从你喜欢文玉开始。”
狂风骤雨一般的吻落在我的手指间。
他仰起头看我,果然如此。
我并非毫无所知,他又问我:“你知道,对吗?”
“舒君会觉得为师恶心吗?”
“为师,朝思暮想,日夜无眠,盼着你回头,多看看师尊,可你的目光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看我。”
“为师,忮忌极了。”
“为师,忮忌我的大弟子,得了你的垂青,为师,同样忮忌那夜,我无名无份,不能进你的房,否则,那夜被你记住的,被你搂在怀里的,该是我。”
我无言。
我不知道,脑子里那个擦过脸颊的那吻,从前情窍初开想着念着大师兄,竟然师尊如此忮忌,如此在意。
“舒君。”他依靠在我的肩上。
“把你的情意,分给我一点点,不,全部,还有你的目光,全部都注视着我,好吗?”
其实早有预兆了。
只是我从前的确只追着师兄,也只把那一颗年少轻狂的真心送给了他。
“为师为什么不可以?”
他躺在我的怀中,拨乱我十指相握的手,霸道地拿走,亲吻,像是对待珍宝,又像是极度渴望。
“舒君,为师也可以。”
月将落下了。
“师尊,你先回去,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好吗?”
我问他,师尊却全然没有被赶客的自觉,仍然打着哈欠,躺在我的腿上,装作听不见。
“舒君、舒君、舒君……”
我被他摇得毫无睡意,师尊接机又展示了他刻意又敞开的襟怀。
啧。
那双温柔寡淡的眼睛,在他掀翻了桌子后,完完全全是个狐媚样子,嘴角的笑容更是春意深深,他三五刻便暗示性地拿出些东西,想交与我。
“舒君——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巧笑倩兮。
男狐狸精。
可恶的师尊。
可恶的徐纯,可恶的徐无相。
可恶啊。
某个时刻,云消雨散,他趴在一边,平息,我看着他,屋内的烛火都快要熄灭,大开的窗外,月也已经彻底落回。
万籁俱寂,一片黑沉沉。
“那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师尊说的是什么,说的是何人。
师尊望着我,点了点我的鼻尖,苏合香已然被他浸透,几响后,他说:“不记得就好。”
“无关紧要之人罢了。”
我没有承认和师尊的关系。
毕竟大不敬,离经叛道。
况且,我实在难以对师妹师弟们说:“以后你们叫我师娘就好。”
太癫了。
比是姝坑蒙拐骗让四师弟吃下幻觉蘑菇还要可怕。
更关键的是,我没想好,如何和大师兄说。
师兄带着暮雪她们走之前那夜,我没有炼丹,在捣鼓机关鸟,不知道为何,我失忆后,便下意识很喜欢可爱的小/鸟,还差两只眼睛没有输灵气点睛。
通体金黄,体格娇小。
他一来,我便知晓了。
师兄在门外站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敲门了,但他最终还是抬手。
他敲门,沉默很久后,我还是让他进来,师兄问我。
“师妹,等我回来,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我存心想要捉弄他……
“考虑什么?”
我故意问他,虽然我忘记了过去五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我可没忘记他对我有多冷漠。
我想让他难堪,体验一回我的难堪。
“考虑,我和你在一起。”
但师兄却看不出来半分难堪。
他的怀中没有抱着卷轴,垂落在地的衣袂还沾着门外的草木香,我还是有一些喜欢师兄。
所以,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但我装作很难思考的样子。
“看你表现吧。”
师兄离开前,为我留下了一株艳丽的粉红秋海棠,垂落的铃铛花苞在师尊住进我的洞府后,便再也没有开过。
我无法回应师兄了。
做人要专一,尽管是师尊引诱我无法隐藏对他的那一丝半点喜欢,但我也还是答应了他,没有拒绝他。
我将那株秋海棠送回他的洞府,师兄的禁制仍旧没有对我排斥,我畅通无阻地进入,四季如春,他留下的灵气默默亲近着我。
就如同他一般,那样安静。
秋海棠还与他了。
师尊着实粘人。
他缠着我。
徐纯骂人de小剧场:
徐纯——无差别攻击(除了自己的大弟子和师尊)
徐纯:怜真,你无关紧要,赶紧滚吧
徐纯:哟哟哟,这不是方皎吗?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你了、你也可以滚了。
徐纯:那谁鬼王,我管你和舒君什么前世今生,她也不记得你了,你也快滚。
徐纯:还有你,男狐狸精,滚回你的合欢宗
徐纯:死人我就不说了吧,毕竟舒君一点也不记得你了
舒君:……………………………(竟无语凝噎)
以下是对美貌的看法(仅代表作者个人看法)
美貌可以是权力,现在很多人都说选择美是自己的选择,但我更愿意将它作为权力的附属品来看待。
权力可以让一切俯首,可以轻易得到美貌的附着物(包括不限于美人、美的东西、美的一切),而得到权力比美更艰难,拥有权力后,很多人会变得不是从前的自己,会随意摧折低位者。
所以低位者拥有的美貌一定程度上,太单薄,若是不小心被拥有权力的人看见,那么只有美貌,就会招致祸患。
拥有权力的上位者不需要说话,有时候随意的态度,便足够本来毫无祸患的一个人、一个家庭,或者更多的,倒霉。
而舒君,无论是在那种情况,她都拥有权力,上位者可以不美,可以不细写,因为她有“凝视”下位者美貌的“权力”。
她自然可以摧折无辜之人。
但她没兴趣,也在意识到自己的权力后尽量避免了,她不想倾覆那些无辜之人,但那些无论是感情中的下位者,还是什么情况中的下位者,都想要她多垂怜自己,所以,他们会利用美貌。
(垂怜含义很丰富,会在后文一再被提起)
当然舒君也很漂亮,但我觉得提及没必要,我不愿意她困在美不美里,她都有权力了,还纠结于此?太可笑了。
所以,这就是我对美貌的看法。
也是我不写她漂亮的核心原因。
她被讨好就够了,还要写她美,给谁看?倒反天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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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糜茶(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