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驯养一条阴湿恶犬 第8章 牺牲好大

宋一跃是个话题高手，搞笑段子信守捏来，逗得叶锦沅捂嘴笑，秦陌舟成了最多余的人。

当他们走出校园，决定着去哪吃饭时，秦陌舟亦步亦趋地跟着，见机行事，不着痕迹插入话题，合理建议道：“去闲庭私房菜，那儿环境不错，我舅舅认识店长，能打折。”

“舟哥，这样合适吗？”宋一跃接过话茬，秦陌舟娴熟自如，一手掌握主导权，领头向前走，“没关系，这顿饭你请客，由我来买单。”

“实在不太合适。”

三人行的场面，气氛骤然紧张，陷入了一种微妙的不自在之中。秦陌舟特意预订了一个小包厢，宋一跃随即面露愧色，谦逊道：“让学长破费了，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找我。”

“客气，都是同学。”

秦陌舟说话向来没什么起伏，语调平平。绕是这样，叶锦沅却意外地捕捉到了一丝扑朔迷离的沾沾自喜。

莫非他很喜欢花钱？

等吃完，私下里还是实行AA制。

等餐期间。

叶锦沅的小号冒出一条最新信息。

【Yjy：宝宝，在忙什么？】

某天的对话仍记忆犹新，Yjy还如此称呼，似乎不太合适。

【云朵宠君：和同学在吃饭。】

【Yjy：都有谁？】

这口气不太对劲，积聚憋出来的闷意。

叶锦沅装作不在意，回了他。

【同学呀，当然是同学。】

【Yjy：男？女？】

看似随口一提的询问，不知是不是叶锦沅的错觉，他好像把不该有的心思，放在她身上，这样不对吧，昨晚明明已经澄清不是他的宝宝，一来还这么叫，奇怪又逾越。

有必要提醒他，身份不能乱套。

叶锦沅不敢用重语气，依然回得轻巧。

【两位风格不一的帅哥。】

【Yjy：宝宝，真吃香！】

再次见到这个称呼，叶锦沅的耐心终于达到了极限。

【哥哥，我不是你宝宝！请记住这一点。】

秦陌舟懒懒地斜靠在走廊的一侧，盯着这一行字，手指把屏幕边缘按得发白。

心烦意乱，反复琢磨：明明是我先注意到你，凭什么让李时逸和其他男生捷足先登，宋一跃一句话能让你笑成那样。

不甘心如潮汐掀过，却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对着稀薄的空气握紧拳头。

叶锦沅这么鼓励他来追，却不给他任何机会。

秦陌舟眼里谋划的光一闪而过，手指间夹着燃烧的香烟，灰簌簌往下掉，他偏没弹，任由火星明灭间，几乎快烧到他指腹，他没注意，吃痛拧眉。

走廊上，叶锦沅从包厢走出，上完洗手间找了过来，瞧到了秦陌舟的身形，烟在他指间慢慢烧短。

他时不时凑到唇边吸一口，烟雾从齿间溢出，模糊了眼底的神色，只有夹烟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抖着，泄露出藏不住的烦躁。

原来矜冷气质类型的男生也会抽烟，忧郁的模样还怪好看，画成漫画应该还不错。

秦陌舟早有所知有人盯着他，眼帘半垂着，遮住狰狞的眼底，只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如轻风拂面的嗓音骤降：“看够了吗？”

冷冽的尾音拖得极轻，却有股道不明的隔阂，横在彼此之间，像层薄纱，看着近，摸不着。

叶锦沅思索良多，难道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并非彬彬有礼，平常与男孩子们之间的熟络都是伪装出来的假客气。

其实他的心很冷，冷得连夏日的骄阳都暖不透，只能在他心外绕一圈就匆匆消散。

哇塞！

好带劲！

她没出声，摸出手机，打开相机，偷偷调准角度，拍下这位带有忧郁颓废气质的独特型男风采。

秦陌舟轻轻暼来，手上的烟如烫手山芋，丢与不丢，都成了他会抽的证据。原本阴晦的眉梢突然松了下，嘴角的弧度瞬间压平，“叶同学，拍我，要收费的……”

“你先不要动！我马上好。”

叶锦沅才不管他那么多，既然被她看到了，这照片必须拍下。

她举着手机凑他面前，“我技术还不错，把你拍的很酷，你看。”

笑着时脸颊有浅浅的梨涡，声音亦被甜丝丝的柔情环绕。眼神一直落在他脸上。

秦陌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迅速丢掉手上的残烟，私下隐匿的情绪分不清喜怒，调侃的调子略闷，“叶同学，打算出多少资购买？我很贵的！”

叶锦沅眼眸熠熠生辉，伸出五个手指头。

秦陌舟瞥见走廊上的宋一跃，手臂撑在她身后的墙上，把她圈在臂弯与墙面之间。呼吸加重，曾喝过的汽水味在舌尖跳跃，“我才值这么点价值？”

叶锦沅想躲，却躲不开肆意强势的入侵气息，脖颈往下低。

“难道你还嫌少？”

从宋一跃的视角来看，双方陷入热吻，他仓皇逃进了一间包厢，明明他才是正暗恋的追求者，怎么却成了偷窥狂。

宋一跃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李时逸的电话。

对方先他一步开腔，问道他：“学弟，和阿沅的饭吃好了吗？来组团开黑！我拉了秦陌舟，这家伙虽然一天到晚摆个臭脸，不过游戏玩得挺溜，干不过他，今晚得叫他霸霸，我不服。”

“没有，阿沅喜欢秦陌舟……”宋一跃被人压一头，反倒心甘情愿，“啧……真的般配，是我不够帅。”

“什么？”李时逸嚎了一嗓子，“秦陌舟？是我认识的秦陌舟吗？阿沅喜欢他，不可能。他长得还没有我帅，动不动一张扑克脸，像女友劈腿似的臭表情，死装！阿沅才不稀罕他。除非她不认我这哥。”

“逸哥，你妹兴许会为了他，砍你几刀，一切皆有可能。”

宋一跃挂了电话，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面对比他帅的，他一向能认清现实，保持一份自知之明。

难怪男神上赶着请客，原来是别有用心。这顿饭不必吃了，他可不乐意当电灯泡，走之前，宋一跃匆匆一瞥，那两人依旧沉浸在浓情蜜意之中。

82年的狗粮？

先干了——

他单身他快乐！

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

吓了叶锦沅一大跳，手机在掌心震动，握手机的手腕往回一扯，狭窄的胸怀内，叶锦沅欲推开他，手指打滑，“嗡嗡”地往下掉，屏幕还亮着“李时逸”的名字。

秦陌舟抬手接住手机，眼底搅翻着阴郁的光，“又不是偷情，这么慌，手机还要吗？”

什么偷情？

和他，开玩笑！

面对他语出惊人的话，叶锦沅惊得完全失控一般，不小心撞到秦陌舟紧绷的下颌线，“谢谢……你先给我。”

秦陌舟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头不让她动，力道宛如带着不可抗拒的蛮劲，叶锦沅闷哼一声，“你弄疼我了。”

娇俏白皙的下巴一下红了，像泼了层热胭脂，秦陌舟慢慢松了一些力气，手指捏着她的小下巴，若有似无地蹭了蹭，“叶同学，你好娇气......”

——我好喜欢！

听到漫不经心的取笑，叶锦沅瞬间炸毛，干脆扑过去握紧他的手腕，力道饱含着泄愤的狠劲，低头在他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深深的牙印子，抬眼时还漾出晨雾般水汽。

“你再捉弄我，下次在这样，我还咬。”

咬完还瞪他，齿间带着气鼓鼓的小喘。

秦陌舟低笑出声，对着“泄愤”的虎口，哭笑不得：“叶同学，还挺凶……”

“谁让你这么讨厌。要偷情也不找你！”

叶锦沅气急败坏，从他手臂下钻出来，逃得飞快。

她意识到他的状态极为反常，摸下巴那点柔软的触感像弱电，轻轻一碰，酥酥麻麻窜遍四肢。麻痒难当，隐晦而执着。

而叶锦沅一无所知的是，那道落在下巴的抚摩还在皮肤下灼烧，与其说是触碰，倒不如像条吐着信子的蛇，黏腻又带着不容错辨的攻击性。

再抬眼时，误入他眼底翻腾的暗潮，这哪是眼神，分明是要将她连骨带肉吞下去的火，连空气都被烘得发热，她甚至难以抑制地放缓了呼吸的频率。

这一切，如同审判者对待苟延残喘的猎物，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猎物落入陷阱的伪装。

秦陌舟的眼神，动作，甚至是心跳，无声地诉说着这份痴情，藏着按捺不住的掌控欲，更多的是凶残下的执迷不悟。

然而，叶锦沅身处慌乱无措中，并未看清这个人真实的面目。

她行走中，思绪纷飞。脚步没停，脑子里却乱成了一团麻。“偷腥”两个字还在耳边打转，她忍不住咬了咬下唇，他这话都说得出口，难道是在……色诱？

这牺牲也太大了点。她越想越不对劲，什么时候起，自己竟成了他眼里志在必得的“盘中餐”？连呼吸都跟着滞了半拍，脚下的路好像都走得没那么稳。

不对，肯定是他在变着花样逗她，什么高冷，果然都是装出来的，这么会逗人玩，撩人于无形之中，指不定交过很多女朋友，害她差点摔了手机，却还要和他进行该死的“纠缠不休”。

秦陌舟周身萦绕着冷冷沉沉的气息，虎口上还沾着叶锦沅的丝绒唇釉，他低头一舔，香且甜。

他浑身燥热不已，垂目看她时，心中深处被阴霾缠上的执拗，像被搅乱的墨，兴奋地没推开，还没有控制身上见不得人的怪物，只认那点刺痛感顺着血管漫进心口。

爽得、浑身一僵。

再次睁眼，她却受了惊吓般，一言不发便走。

秦陌舟靠在墙角，又抽了一根烟，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沉郁，连指尖的烟都烧得忐忑不安。

宝宝明显怕他……

终究还是瞒不住了吗？

一餐午饭，来不及吃，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