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金印 第4章 离去

言顾调动灵力，挥手踏步冲向一木，衣摆随着动作幅度的增大也猛烈的摇摆起来，最终甚至要包裹住言顾，不像一支含苞待放的花朵，更像离弦之箭。

言顾穿着一袭玄衣，在阴沉的天气下却有银光闪闪，那是衣服上排列凌乱的鱼鳞状饰物在闪。

鱼鳞的来历不小，正在一下又一下的抵御峰上禁灵阵法的惩戒。

阵法被布在整个峰中的空气中，在每一个灵力运转的周身闪耀着。

如星光点点，也如闪电飞光，更多的是阵法悄然出现，然后如藤蔓般盘旋在言顾周身，带着虚幻的味道慢慢缠绕她，禁锢她。

鱼鳞抵消了阵法带来的危害，却不能消除它的盘亘，不过盘亘没有限制住言顾的行动，甚至没有让她的动作有一丝停滞。

她轻身游走在一木周身，猛然出手横劈向一木，几次没有得手便利落停手在三木身前。

言顾直接伸手按住她椅子两侧的靠手，低身笼住一木，她俯视着她，神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怎么不见‘定真’，你不是一向专修剑术。”

“看你何须带剑呢，我早不只盯着剑走了，老婆婆，你也不要太依赖椅子啊。”

话音刚落，言顾用灵力将整个椅子震碎了。

突然的失重让一木终于抬起头，她微微蹬地，逆着惯性向着言顾而去，在差一点涌入言顾怀中时，周身突然明光锃亮。

阵法大作，通通闪烁着打向言顾。

言顾扶住一木，一手环住她的腰，同时闪身跳出阵法和椅子的残渣堆中。

闪出的一瞬，阵法也消失，瞬息在言顾落地时再一次穿空出现刺向她。

言顾随阵法节奏掐决破阵，身上的鱼鳞排列也跟着慢慢变化，直到言顾转瞬掐完七决，鱼鳞和法决同时流光溢目，盖住了阵法，裹挟了整个后院。

随着亮光渐渐消失，言顾推开一木，退远了几步。

她看着老态龙钟的一木，缓缓开口：“你的阵法和拳法都太烂了，这就是半路改道的后果吗？”

“你也不像从前那样单只入迷于剑了，法术，拳术都有所涉猎，我能知道原因吗？”

言顾招手不知从哪挥来一个板凳，她随意地坐下，看着前面依旧站着的一木，开口道：

“拳法是来了解你的情况的，毕竟你多禁灵，连拳法都返璞归真，单纯从灵力方面来推测已经不能准确了，至于阵法，不要再明知故问了。”

“我想你了解的远不止这些，面对我的也只是一小部分罢了，百年前那场大战，对你的影响恐怕不见得比我的少吧。”

一木看着眼前的言顾，总是冷着的一张脸此时却笑着和她对视，她有些动容，最终却忍住了。

“我百年前就不止研究剑术，只不过都是浅浅略过而已，既然你不想和我说你的现状，那就和我谈谈别人的现状吧。”

“别人的现状，你何时关注起别人的现状了？”

“不是我说，你怎么真的像个老人似的，一点不利落，反而拖泥带水起来了。”

一木缓慢的笑了两下，她轻轻地说：“老了，记性也不好，你要我想想啊。”

不看言顾的表情，她继续说：“最近是有些故事，凡界来了一个说是天赋剑骨、人字派弥留的继承者来求见宗主，现在安顿在瞰往峰，后来又跟上来一个皇子，说是叨扰千嶂已久想要将人带走，人不走，他自己也待在那了，后来女的又要拜师，男的也跟着要拜师，那个峰的峰主脾气一直古怪，但他对此的容忍度却出乎意料的很强。”

“天赋剑骨，人字派继承者，却依旧是个凡人吗？”

“谁知道呢，宗主现在好像就在正殿与他们商议事情。”

“能让江风里商议的事情能有多重要，他不是一向只管下达命令。”

一木却替他辩解道：“商议的事情又何尝不是由他随意定夺呢。”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他了。”

她说完话锋一转：“只是千嶂什么时候搭起戏台了，倒也有空搭理这些事情，还演得有来有回。”

“可能是那两个凡人的意思。”

“总归轮不到我管与凡界的往来关系。”

一木用目光描绘言顾的轮廓，张了几次嘴还是选择将话说出去。

“首座也要尽快收回了，总悬空不方便事物处理。”

“能有什么要处理的，你不如不顺手办了。”

“我需要休息，你不能指望一个老人办事。”

“行吧，我在来之前翻看了役事堂的手牌，上面除了刚刚说的那些怪事外还有一个事情，雪人国是怎么回事？”

“三子。”

言顾顿住了，“三子和雪人国？世道果真不安定。”

“你出来的倒正是时候。”

“正是时候？”言顾嗤笑，夹着讽刺的声音从喉咙里冒出。

“我可不想多与世道纠缠，百年前就不再想了，这个世界多人多机遇，从不缺英雄，也从不缺力气。”

“你要出去？”

“对，我要不顾世事，寻我的天下去了。你好好的，再看我两眼吧。”

一木沉默了，她有些涩然，最终只是看着言顾说：“你决定好就行，我想你是该出去看看了，你的决定一向不会出什么错的。”

“拿回我的东西，更正那个错误之后我就走了，你有什么事什么话就在这几天告诉我吧。”

没有得到回应，言顾转身丢下一句话便下山了。

“你的椅子我顺手都砸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些，雨过天晴，阳光打破了阴暗，顺着云的边界照回来时，道道直线就刺在了小道上，不仅驱逐了潮湿，还有空气中弥漫的不知是泥土气还是雨水气的味道亦被扫荡开来，空气终于有了活力。

被照耀到边沿而明亮的云，富有直线美的光线和一整座大横眉峰都成了言顾的背景图。

她就这样背对着这些美景离去了，脚步沉稳，姿态沉着，她那甚至称得上悠闲的步伐意外的和这美丽风景搭配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