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金印 第19章 不夜城

“青岚城毕竟只是一个城，就算是在千嶂山下也不见得有什么神兵利器，还是不如那些有底蕴的宗门或者占山为王的势力。你的钱能走到第六层有什么奇怪。”言顾神色谈谈地对他说。

青岚城群贤毕至几万年，怎么可能像她说的那样弱势。不过经她一说，心中的惊异也烟消云散。

中年人充耳不闻言顾对青岚城的看低，默默引路到一方剑床旁，对秦长录说道：“这便是你的剑。”

金砂石上躺着的剑，剑鞘以梅骨为底，外附精致的银饰。

秦长录走上前拿起它，抽出剑身观详着，剑身修长，通体泛着冷冽的银光，剑刃刻有繁密的花纹如流水般蜿蜒，中和了寒光，顺着细长的血槽而下，剑柄处前后镶嵌了一对碧绿的翡翠，正对着秦长录的眼睛。

“好漂亮的剑。”秦长录的眼睛被附上碧色，对着长剑喃喃道，他如被蛊惑般抚摸着剑身，久久没有回神。

他试着挥剑，清越的剑鸣声顿时穿透了整个剑阁，绵延不绝，确实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言顾看着他，感受到了他对这柄剑的喜爱。

人与剑是如此的相似，这世间的神兵利器有很多，但从现在开始，秦长录的眼中恐怕只有这柄剑了，这柄仿佛他自己化身而来的剑，遇到与自己如此契合的剑是多么的幸运。

那中年人却好像见过了很多这般的场面，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知对着谁说：“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多谢阁下赐剑。”秦长录将剑妥善挂在腰间，友善地说道。

三人便又顺着楼梯走了下去，下面早都乱成一锅粥了，有人见到人下来便连忙上前喊到：“我也要换剑！”

也有人不敢大动作，只低低地小声说：“我也很有钱，为什么方才不搭理我。”

中年人依旧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自己的柜案，又将自己封了起来。

言顾与秦长录则早已消失不见。

再现身时，两人站在了青岚城断崖处，秦长录看着眼前的千丈深渊，不明白言十七要干什么。

“我听闻此处断崖乃是千嶂前人所断，断崖下布着独属于千嶂的界门，我们跳下去便可移步于这五谷地的任一界门处，虽使用权限在千嶂内很高，但如今四方宴撤去了此地的禁制，我们现在便跳下去，让它把我们随意传送走。”

当然没撤，千嶂界门可没有“通道”。

从崖底吹来的强风呼啸而过，长发飞扬，衣袂翻卷发出猎猎声响。两人视线交汇时，同时动身投入了这千丈断崖下。

双脚离开地面的那一刻，身体便猛然下坠，失重感挣脱了所有的束缚，耳边风声呼啸，心脏因极致的兴奋狂跳，脸颊被风刮的刺痛。

眼前的景象飞速变化，清晰的崖壁、树木迅速变为模糊的色块，脑海中闪过的无数画面最后变为空白，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世界寂静，只留下自己的心跳声。

两人最终被金光包裹，金光缓冲了坠落的劲头，让他们置身于一片空间中，这片空间像是未完成的迷宫，与时间交织形成无形的河流，带着过去、现在、与未来静静流淌在无尽虚无的空间中。

秦长录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与空间的存在，以为自己已经化身一粒尘埃，鬼斧开天辟地，一线天机化身灵气，自此万物生生不息……

后脑勺被猛击，疼痛让秦长录猛地回神，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踏在了另一片大地之上，身旁的言十七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我刚刚以为自己变成了尘埃……”

话没有说完就被言顾打断，“你是见到了世间万物的演变，没有防备地进入空间迷宫之人，经常会迷失在时间与空间的长河中。”

“如果一下子灌入那么多的记忆，或者是见到不可言说的气机，我是不是会当场变成傻子。”秦长录蹙起眉头，刚刚“看见”的一切已经模糊不清了。

“是这样，不过一般的界门都有‘通道’，不会让人横冲直撞，迷失方向，只有千嶂与五恶地的没有。”

话说到这，言顾诡异的停顿了一下，看向秦长录。

“原来如此。”秦长录伸手按住额头，觉得自己一天经历的事情比前半生都要精彩新奇。

看来是被迷糊傻了。

秦长录打量着周身环境，这里的界门不像千嶂设立在半空中，而是直接在地面上描绘的，巨大的阵法就在身后不远处，一眼望不到边际。

天空中有一条长毯不断的飘摇浮动，跨过阵法，连接了界门两侧泾渭分明的城镇。

“这里不会是五恶地中的不夜城吧。”秦长录盯着这极具代表性的长毯对言顾说道。

“不错，此处界门确实是无昼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从一个没有通道的界门走进了另一个没有通道的界门。

不夜城，是一座坐落在五谷地中的五恶地，只拥有寻常五座城池大小的土地，却是五恶地中实力第二强的。

虽实力强劲，但不夜城却是这几千年以来，唯一一座从没有主动犯事的五恶地，甚至主动与五谷地发展往来。天上的长毯便是由不夜城制作出，示意自己的善意与友好，由不夜城城门开始，穿过河流般的界门，降落在临近的合城中，如一座拱桥。

“我们先进城吧。”

“进合城？”面前的女子实在不走寻常路，自己一时也无法判断她的下一步计划究竟是什么。

“先进合城，合城为玲珑谷管辖，近日正在招收弟子，我们去凑个热闹。”言顾看过了五谷地与形势图，了解了最近发生的事。

秦长录看不见地图，只以为言十七见多识广，经常四处游历。

穿过几片林荫小道，两人终于看见了城门，也即是长毯的落地处。只是城门此时紧紧闭着，没有要欢迎他们的意思。

“此处城门常年闭合，门中刻有禁制，通常只出不进，最近一次打开是在一月前，玲珑谷照例派弟子前去不夜城交流医术。”

言顾看完了地图上不断变化的标注，补充道：“应是与恶气有关，这可能也是不夜城打开与合城交流的契机。”

那么现在不幸出现在城门外的两人如何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