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祭品 第38章 你存在，我心安

死寂，黑暗，荒野。

齐公子眼神凝着，像狼。

她嘴唇干涩，血渗出来

楚洺听清楚了

“故人早晚上高台，赠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楚洺神色阴森。

他手指修长，大掌将人横腰拦回来。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

他出生卑微。

他心比天高。

他确实做到了。

他杀了他的。

他不敢直面。

他去寻她。

他后悔了。

“你知道，言家，为什么不愿把药送到y国么？”

她沉默。

“蔺相在控制言家。”

“言还，想要声望，想要权力，想要别人对他俯首称臣。”

她仰头，靠在墙壁上。

“所以，言家，不要你了。”

“蔺相和y国，各取所需。”

“大国纷争，向来如此。”

“所以蔺相，他放纵蝴蝶，放纵蝰蛇，放纵宴锴明，放纵齐海，也放纵你。”

“可他唯一害怕的，就是楚洺。”

“蔺相对你，很特殊，你是他爱人生前最在乎的人，也是楚洺的，爱人。”

他最终吐出那两个字。

“他既伤害你，又保护你。”

“为什么当时，要入境？”

干兰线爆炸前三个月，齐豫，秘密入境。

齐豫看她

因为我在意你。

“我已是局中人。”

“伤天害理。”

“不该有慰籍么。”

习知樾平静的。

她的眼里，好像氤氲着水汽。

男人苦笑。

他痴痴的望着习知樾，眼里竟然也掺杂了一丝留恋。

“阿樾。”

“你知道吗？”

“我只放不下你。”

习知樾面上痛苦的抽搐了一下，她肌肉紧绷着，近乎绝对冰冷道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么？”

“我问你。”

习知樾闭上眼

走马灯一样

闪过去他们的回忆

女人平和的面庞猛地抽搐一下

“我必须死么？”

男人没有说话

因为在站在这里之前，她就已经被他杀过一次了。

她是他曾经的战友。

同生共死。

“我不能有仁慈。”

他笑了笑。

“我不重要……么。”

习知樾在等着

她等着眼前这个陪她走过十多年的男人

她像个小丑一样

凝滞的寂寞无声是他的回答

“我们恩断义绝。”

她是如此干脆果决。

好像几十载也如此短暂。

他脸上没有表情，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沉静。

虚无。

原来，他也虚无。

当年的齐豫，是个什么样的人。

“爱？”

齐豫冷笑，“在爱的另一边，阴谋，诡计，私情，□□，肮脏污秽不绝。”

她记得。

他的眼睛，像狼。

一闪，而逝。

时间，在错位。

她遥遥回头看了一眼

七少爷，齐少爷

他不就是，当年那个，齐豫么

这么多身份，有时候竟然不知道哪个才是他

才是真正的他

他嘴角噙上鲜血

她又出现在他眼前

他伸着手挣扎一下

她却抓不住

她始终是飘忽不定的倒影

“知樾。”

他死了。

泪水染开。

死去的少年，永远不记得

可习知樾记得

三年前

她看到他口型：“至死方休 ”

不死不休。

我们，不死不休。

恍然，她回到了，那间议事厅。

塔台巨眼，一半白炽，一半血红———

空气，都胶着。

他死了。

他只有十六岁。

他还是少年。

他死在角落里。

我们生死相依。

我们同病相怜。

可命运却叫我去杀你。

习知樾。

对不起。

男人安静阖上双眼，身上的戾气萦绕，浸了寒霜，让人恐惧。

没有人敢接近他。

他终于成为至高者了。

无比气派，无比压抑，无比死寂。

习知樾脸色惨白

她白的如同白昼

可黑夜降临苍穹

也晕在她心尖十八载

“阿绵。”

有人在唤她

“可是他……”

习知樾忽地说不出话来

她嘴唇僵住了

男人身上淡淡的香味晕出来

习知樾觉得很心安

她下意识抱紧了楚洺

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几个字

楚洺冷着一张脸

“齐豫。”

“他不只是阴谋。”

“怕就怕，真心喂了狗，到头来却是算计。”

罗鹤盘算着心里的事

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唏嘘一声

“唉，这青梅竹马的，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喂，你说，如果蔺屈没有— —”

楚洺冰冷的视线扫了一眼

罗鹤识趣的闭上嘴

楚洺闭上眼

“不会。”

“我和她，是命定的缘分。”

“没有谁能抢的过我。”

她终于直白道

“爱情不算我的唯一”

废墟里，她凝着他的眼睛

“ 但你是我的唯一 ”

“ 我不是寄托到虚无缥缈的情上”

“而是你存在”

“我就很心安。”

十年前，齐豫，认识了习知樾。

比所有人都早。

两个小可怜，在虐待狂手下讨生活。

现在，齐豫最先倒下。

齐豫，死了。

爱恨交接，总是一线之隔。

痛苦都纯粹，爱恨也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