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记出来,老掌柜问凌秉正,“东家,官司那头咱们真的不管了吗?”
醉仙居那头肯定觉得他们东家疯了。
凌秉正:“只能如此了。”
老掌柜无声叹气,也不晓得此举对凌云阁而言是好是坏。
当天林青禾就把隔壁那间铺子租了下来。
第二天就开始整理,不过过程比铺子那边要简单多了,只摆上了几套桌椅,尽可能地把空间都释放出来,好容纳更多的客人。
消息一传出来,好些人都觉得林青禾傻,专门租一间铺子来给客人休息,还提供茶水,也不怕那些个贪便宜的混进去。
林记这边大家也有同样的担忧,连蔡冬妹都忍不住提醒林青禾看的严一些。
但林青禾好像根本没往心里去,只一心刻他那些个木头块儿。
蔡冬妹抓起一个看了看,这木料还挺结实,“青禾,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林青禾正拿笔把他事先画好的轮廓一点一点涂黑,动作小心翼翼的,“我给等位区的客人做的小玩意儿。”
蔡冬妹好笑道:“我方才说了那么多,你都没有听进去是不是,本来等位区就够舒服了,你还给弄些小玩意儿,那人家岂不是都来占你便宜了?”
林青禾涂完一块放到一边,然后把干了的拿回来,仔细地刷上一层油。
“没事儿,阿姐别担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蔡冬妹:“……”
林青禾一口气做了六副麻将,累得够呛。
这天一大早,来菜市的人们就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是最近名气很大的那家林记辣菜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玩意儿,请大家过去玩儿,不要钱,就在他新租的那间铺子里。
这会儿没客人,所以林记的人几乎都在这边,林青禾正在靠近门边的那张桌子上摆弄他的麻将,等他摆好,便点了禾香、王夏女、周香梅三个。
四人围着桌边坐下。
禾香很兴奋,“东家,这个叫麻将的怎么玩儿呀,难不难啊?”
王夏女紧张极了,“东家,要不还是叫别人来吧,我只会干些粗活儿。”
周香梅拼命点头,“是啊东家,这东西你做了许久呢,可别叫我们摸坏了。”
林青禾笑眯眯,“没事儿,先玩几把,等上手了说不定你们就舍不得下桌了。”
王夏女和周香梅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是那种本分朴实的妇人,平日里只会闷头干活儿,从没有什么花花心思,东家说她们会玩的舍不得下桌,两人还真是想象不出来。
林青禾给自己倒了杯茉莉花茶,挽起袖子,干劲儿十足道:“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教了。”
三人同时点头。
这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进来了,见他们四人围坐着便没打扰,默默站在一边看着。
林青禾一边摸牌一边讲解,“第一步,咱们先认认牌。”
他随意摸了几个,“这是万字牌,这是筒字牌,这是条字牌,每种牌都是从一到九……想赢的话就要把你手里的牌凑成一些特定的组合,现在呢我们就来讲讲怎么凑牌……”
桌上的三人包括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个个都听得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林青禾在说什么。
什么是“吃”?什么是“碰”?
啥叫“摸一张,打一张”??
胡牌又是啥意思???
一个又一个的问号萦绕在大家的脑子里,林青禾讲的越多,大家就越糊涂,偏偏还不敢互相讨论,因为一讨论就要漏听了。
林青禾耐心地解释完,对大家的一堆问题也不觉得奇怪,只道:“来来来,我们先洗牌,打上几局大家就清楚了。”
一阵哗啦啦的洗牌声响起。
林青禾领着林记的三人,打了一圈又一圈,一边打一边给众人讲解,“……刚开始上手的时候,你可以不去‘吃’和‘碰’,就靠摸牌来组顺子和刻子,慢慢地你就能把这些牌搞清楚了,打牌的时候切记不要让旁边人瞧见你的牌……”
这话一出,三人齐齐做了一个后退的动作,把林青禾逗得不行,“现在不用在意,等后头学会了正式开打的时候记住就行。”
大家一阵欢笑。
打了足足半个时辰,三人才有些开窍了,禾香是最机灵的一个,都开始胡牌了。
林青禾便把他留在这里教大家,自己回去备菜。
大家都不在,铁蛋一个人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一边择菜一边听着隔壁的说笑声,眼里带着点好奇和渴望。
林青禾拍拍他的脑袋,“你过去玩会儿吧,一会儿王婶和周婶也回来了。”
铁蛋有些犹豫,被林青禾一把推出去了。
弄完麻将,林青禾也闲不下来,他答应凌秉正替他设计一套盲盒,想了这几天总算有点苗头了。
醉仙居不是得了凌云阁的招牌菜吗,那就设计一套和招牌菜有关的盲盒好了,给醉仙居添点儿堵。
凌云阁的招牌菜很是全面,鸡鸭鹅猪羊都有,鸭那道叫八宝葫芦鸭,所以林青禾给设计了一只抱着葫芦的黄色小鸭子,狮子头就是一只顶着肉圆子的软糯小狮子,再来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绵羊、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卤鹅将军,还有胖乎乎的小黄鸡。
这些小动物对林青禾来说甚至比辣椒还要简单,毕竟上辈子见过太多了,随便画几笔都是古人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
林青禾画的实在太顺手,结束以后又画了一套可爱的小鸭子,都是吃饭的形态,让人看了就食欲大开。
反正凌秉正分他三成利呢。
把墨迹吹干,叠好交给李二牛,叫他送去凌云阁。
隔壁正热闹着呢,刚从林记出去就听见了说笑声,林青禾过去一看,好多人。
这边虽然没有林记那边大,但也和狭窄不沾边儿,毕竟林青禾一开始就是奔着打造一个棋牌室去的,可眼下不算狭窄的面积也被占满了,全是人。
甚至门外还站着几个。
见林青禾过来,大家立刻热情地凑上来,问他麻将的事。
显然这几个都是已经摸过牌的,问的都是赢牌的事,林青禾也不藏着掖着,给他们说了好些秘诀。
虽说他这里严令禁止赌钱,但单纯的赢牌带来的情绪价值也是很大的。
一进屋就瞧见禾香拎着一壶茉莉花茶到处转悠,有人要他就给倒一杯,然后麻利地把钱收走。
要是客人有需要,他还能给出出主意啥的。
林青禾进去以后简直像个大明星一样,所有人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想让他过去指点几句。
林青禾笑眯眯道:“麻将虽然好玩,大家也不要忘了去隔壁用饭啊。”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忙碌,专程来这里打麻将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基本都是趁着用饭的时间来摸两把过过瘾的。
就为了麻将专程来吃饭的也不少。
而且为了能多打一会儿,有人甚至把吃饭时间都缩短了,林记那边翻台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更好笑的时,有时候李二牛过去叫人的时候,人家还不乐意,嫌等的时间太短了,没打过瘾。
林青禾转了几圈就要走,“快到时辰了,我得去给你们做菜了。”
客人们拉着他不让走,“再帮我看会儿牌,我们用饭的都不急,你急啥?”
林青禾只好又待了一会儿才走。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七月就结束了,进了八月以后天好像更热了。
他抽空去凌云阁那边帮忙试了菜,送他出来的时候,老掌柜没忍住,又问起盲盒的事。
林青禾想了想,“我明日一大早就回去,我娘她们很有经验,肯定能做好的,放心吧。”
老掌柜连声道好,然后殷勤地把他送了出去。
这要放在一个月前,谁要和他说,他能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哥儿这么客气,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林青禾说到做到,第二天天不亮就起身回家去了。
叶柳枝这段时间都没去过县里,一直在家里做盲盒,就怕林青禾那儿供应不上。
前阵子林青禾把凌云阁的图纸也送了过来,她的工作量就更大了。
“娘。”
听见这声喊,叶柳枝还以为自个儿幻听了,直到麦子提醒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阿禾,你咋回来了,用过早食了没有?”
林青禾点头,把手里买的糕点递过去,叫他娘分给其他人。
叶柳枝把刚做好的小鸭子拿给他看,“阿禾,这样成不?”
林青禾惊道:“很好啊娘,你手艺越来越好了,都可以开个班教学生了。”
叶柳枝被他说的脸都红了,“你这孩子说啥呢,哪有妇人当夫子的?”
林青禾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这会儿却开始认真思考起来,盲盒是个大生意,以后肯定还需要更多的工人,一个一个教怎么教的过来,不如开个班一对多批量培养。
“真的可以,娘,以后我开个铺子给你,你就负责教,教会了就可以上工了,还有巧姑婶,腊月婶,麦子,你们也一样。”
四人全听得呆住了,叶柳枝无奈道:“你这孩子,咋想一出是一出?”
巧姑,腊月,麦子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他们也觉得林青禾只是随口一说,但跟着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兴奋。
倒不是想当什么夫子,而是不用自己做,光教人就能拿工钱?